李乾順徹底體驗到了透心涼然而心卻沒辦法飛揚的感覺。
熟屈則鸠是西夏十個鐵鹞子隊長之中的一個,盡管排名最爲靠後,然而卻是最爲忠心的一個,也正是因爲如此,李乾順才會放心的把曹賢妃和李仁孝、李仁友都放心的托付給熟屈則鸠。
李乾順的打算很好——西夏很小,然而大宋很大,隻要讓熟屈則鸠帶着曹賢妃和李仁孝、李仁友趁着現在戰亂的機會一路隐姓埋名,等逃到大宋以後就可以改頭換面,以普通大宋百姓的身份繼續活下去。
然而現在……
一切成空,李乾順也徹底絕望了,望向趙桓的目光中滿是哀求:“放過她們,我任你處置!淩遲,車裂,炮烙,你想看我怎麽死,我便怎麽死!”
趙桓卻沒有理會李乾順,而是擺了擺手,命何薊将李乾順等人都帶了下去。
看戲嘛,像西夏君臣狗咬狗一嘴毛這種戲,看個差不多也就得了,趙桓也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車裂李乾順是什麽樣兒的吧?
畢竟城中還有那麽多的事情要做。
比如要抄西夏的國庫和内帑,要抄了夏官員的家,還要抄那些“鄉賢士紳”們的家,還得抓勞工賣給秦桧玩,順便還得針對某些人好好清理一番。
“可憐我大宋的鄉賢士紳們啊,一心投奔西夏,卻被那李乾順抄家滅族,真是……朕的這顆心啊,都快要傷透了!”
嘴上這麽說着,然而趙桓臉上的神情卻是笑眯眯的,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人分外膽寒:“把這些人的祖墳全都刨喽,順便在其家鄉建彰惡亭,上錄其事。”
趙桓殺人,向來誅心。
這些從大宋跑來西夏投奔李乾順的“大宋鄉賢士紳們”當然不可能全被李乾順宰了個精光,但是現在,他們卻必須在李乾順的手底死個精光,好讓他們的下場跟那些選擇造反的大宋百姓形成一個鮮明對比——
你可以殺官造反,甚至可以堂而皇之的喊出蒼天已死的口号,能掀翻了大宋的這張桌子也沒什麽,就算失敗,也不過是本人淩遲全家抄斬的結果,撐死了也就是連累九族被流放。
但是,隻要敢帶着九族老小和全家家産跑到國外,然後轉過頭來替外國賣命,那就得做好九族都徹底死絕順便還得遺臭萬年的心理準備。
要不然就總會有些腦癱玩意們認爲朝廷不合心意,不如幹脆投奔外國,轉過頭來給朝廷添堵,不光賣命打自己的國家,還特麽要殺自己國家的人以表忠心。
除了處理這些辣雞的事情之外,趙桓又盤點了此次親征西夏的得失,然後總結出了三個字:
發财了!
自古以來,打仗就是一件很花錢的事情——
糧草是要花錢的,武器也是要花錢的,士卒要軍饷,傷亡者要有撫恤,因打仗而征用或者禍害的百姓土地、房屋之類的要給補償,是真正的花錢如流水。
當然,不是說從西夏的國庫和内帑裏面抄出來多少錢——
跟大宋比起來,西夏是實打實的窮逼,把西夏的國庫跟内帑全都加在一起,也未必能比得上一個汴京城。
但是西夏的鄉賢士紳們有錢,還有那些從大宋叛逃到西夏,不斷的給西夏提供糧草和情報支持,爲了家族利益就幫着李乾順對付大宋的那些鄉賢士紳們也有錢。
光是把這些人都抄家滅族,抄出來的錢财就差不多能夠支撐起這次親征的花費。
重要的是,西夏有人。
錢是死的,人是活的。
把西夏人賣給秦會玩當勞工,一個能賣五貫錢。
而秦會玩也不是什麽心慈手軟的善類——如果一個勞工不能壓榨出一百貫的價值,秦會玩就絕對不會花五貫錢去買一個勞工。
更重要的是,一戰而滅國,趙桓現在完全可以騰出手來慢慢收拾大宋的那些問題——
大宋存在的那些問題,基本上任何一個穿越者都心知肚明,而且很多穿越者都會在穿越之後就立即着手改變,什麽猥瑣發育攀科技,什麽朝堂鬥智玩心眼之類的流派都有人玩。
唯獨趙桓選擇了反其道而行之。
實際上,就算是沒有完顔宗望帶兵兵圍汴京,趙桓一樣會選擇想辦法挑起戰争,然後再慢慢解決大宋自己存在的問題。
因爲大宋的問題不在于外,而在于内。
大宋的問題不止于文恬武嬉,更多的還是從唐末以及五代十國時期就遺留下來的曆史因素。
這也是爲什麽大宋的官家們在登基之初都想着改革,等到改革一段時間之後就會放任自流的原因。
無他,因爲沒有壓得住整個軍隊的威望,皇帝就隻是個名義上的皇帝,随時可以換。
所以趙桓才會選擇通過戰争來加強自己在軍中的威望,通過“永不加賦诏”來加強自己在民間的聲望。
隻有手握軍權,趙桓才能放心大膽的進行改革,去慢慢解決大宋存在的那些問題。
就像現在一樣。
通過一場又一場戰争,趙桓的威望在軍中已經慢慢達到了頂峰,任憑民間怎麽亂,隻要軍隊不亂,趙桓就可以指着那些官員士紳們說一句:朕不是針對誰,而是說在座的各位,全都是垃圾!
甚至退一步講,哪怕整個大宋都徹底亂起來,奉聖州、太原、真定、保定、河間、汴京、陳留這些地方都不會亂,這就是趙桓的基本盤,就算軍隊也靠不住了,趙桓也可以在這些地方重新拉起自己的隊伍。
如果不是顧忌着不想百姓的傷亡太大,趙桓現在完全可以重新打一遍天下,直接把所有的條條框框全都徹底砸碎之後重新來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