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以爲軍陣沒有什麽鳥用,以爲打仗就是框一下小弟然後直接A過去,推掉對方就OK。
如果單純的從理論上來說,那麽這個觀點并沒有什麽錯誤。
比如趙桓框一下自己的馬仔,然後直接A向完顔宗翰,或者完顔宗翰框一下自己的小弟再直接A向趙桓,理論上來說都是可以的。
然而也僅僅隻是在理論上。
趙桓帶着的馬仔有騎兵有步軍還有大楯車的車兵以及熱氣球的空軍,這麽多亂七八糟的兵種摻雜在一起,想要框一下倒是容易,但是想要諸多兵種同步A過去就很難。
同理,完顔宗翰帶的十幾萬馬仔裏面有十萬簽軍和五萬正軍,其中十萬簽軍是沒有馬的步兵,而五萬正軍裏面又有拐子馬跟鐵浮屠。
這也就意味着,完顔宗翰想要框他手下的馬仔很容易,但是想要做好步騎協同去A了趙桓就純屬做夢。
所以完顔宗翰也沒辦法直接A了趙桓。
就連金兵最引以爲傲的騎射功夫,在趙桓擺出來的大車陣面前也失去了作用——大楯車這玩意四面和頂部全部用鐵皮包圍,中間突出來長槍,根本就不懼怕普通騎兵的沖擊,更不害怕漫天的箭雨,尤其是将一輛輛大楯車首尾相接成圈後,更是可以把步卒保護起來。
這麽說吧,大楯車除了因爲體積太大、自重太重而導緻行進速度緩慢、轉向不是很輕松這兩個毛病之外,這玩意簡直就是騎兵的噩夢。
除非完顔宗翰舍得一次性梭出所有的鐵浮屠硬沖車陣,否則根本沒辦法沖破楯車的防禦。
而要命的是,趙桓是大宋皇帝,他願意分批下注還是一把梭光基本上是看自己高興,但是完顔宗翰畢竟隻是金國的勃極烈而不是金國的皇帝,所以完顔宗望既舍不得,也不敢一次性梭出所有的鐵浮屠。
……
禦辇不遠處,趙桓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半是惋惜半是同情的歎了一聲道:“完顔宗翰膽怯了。”
種師道悄然打量了趙桓一眼,但是并不想說話——官家到底是從哪兒看出來人家完顔宗翰膽怯的?
或者說,就算他完顔宗翰膽怯了,你這個大宋皇帝又擱這兒惋惜同情個什麽勁兒?自己是哪夥兒的你分不清楚?
可是種師道不說話,并不代表趙桓就會放過種師道,畢竟裝逼這種事兒跟說相聲差不多,有逗哏的就得有捧哏的,有裝逼的,就得有捧場贊歎的才行,要不然這個種隻裝逼隻裝一半逼的感覺會令人分外難受。
趙桓不想自己難受,所以也就不在乎他種師道會不會難受:“種卿啊,咱們打個賭賽怎麽樣?”
見種師道一臉懵逼的望向自己,趙桓便又接着說道:“就賭他完顔宗翰能撐多長時間,朕賭一柱香,一柱香之内,完顔宗翰必然會跑路。”
瞧了瞧對面已經分出來八股,意欲對整個大宋軍陣進行分路擊破的金兵,又悄然打量了一眼自信滿滿的官家,種師道無奈之下隻得拱手道:“那臣就賭兩柱香。隻是……”
“點香!”
趙桓先是扭頭對着無心吩咐了一句,接着又回過頭來問道:“隻是什麽?”
種師道斟酌着道:“若是完顔宗翰不北遁回金,反而繞過大軍,意圖斷我糧道,或是流竄于我大宋各地……”
由不得種師道不擔心。
畢竟從軍幾十年,又有前面完顔宗望倉皇北遁的先例,所以種師道的心裏很清楚,光是憑着熱氣球、掌心雷和大楯車這三種好東西,想要打赢完顔宗翰就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兒了。
但是打敗了完顔宗翰之後呢?
如果完顔宗翰按照官家的想法北遁回金國,那自然是極好的,可要是完顔宗翰反其道而行之,不往金國跑,反而跑去斷了大軍的糧道,或者滿大宋的流竄,那當今官家豈不是要和太宗皇帝一樣?
别忘了,太宗皇帝就是因爲被耶律休哥斷了糧道才得了個高梁河車神的名聲,開國大将曹彬也同樣是因爲被斷了糧食,所以才葬送了十萬開國悍卒。
問題在于,太宗皇帝伐遼是主動出擊,敗了也能得個高梁河車神的名聲,當今官家卻是帶兵救援太原,若是被斷了糧道,豈不是太原之圍未解,卻又陷了當今官家?
大宋承擔不起這種損失!
就算是再退一步講,完顔宗翰不會跑去斷大軍的糧道,但是隻要完顔宗翰帶着他手下的馬仔們流竄大宋各地劫掠,都足以讓大軍疲于奔命。
因爲大楯車追不上四條腿的騎兵!掌心雷這種東西也會受到天氣的影響,陰雨天氣因爲害怕受潮而不敢拿出來用!
趙桓卻呵的笑了一聲,随手指了指周圍的車陣,反問道:“斷朕的糧道?他敢麽?朕有此大軍,他完顔宗翰去斷誰的糧道?另外,種師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種師道躬身道:“請官家示下?”
趙桓半眯着眼睛道:“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朕就是要一次打疼他姓完的,讓他知道什麽叫做害怕,讓他知道,這大宋是朕的大宋,不是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獵場!”
說完之後,趙桓便大聲喝道:“擂鼓!迎敵!”
……
沉悶的号角聲,沉重的鼓聲,箭矢的破空聲,掌心雷的爆炸聲,馬嘶聲,慘叫聲,數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共同奏響了死亡奏鳴曲。
死的都是被完顔宗翰當成炮灰的簽軍。
衆所周知,馬是一種很聰明的動物,而聰明的動物就會怕死,戰馬也不例外。
而且戰馬害怕的東西并不少,比如巨大的響聲,火光,硝煙,這些都足以讓戰馬害怕從而受驚失控,偏偏掌心雷就具備了這幾種特點。
理論上來說,戰馬是可以通過長期的訓練來适應,甚至于變得不怎麽畏懼這些東西,但是簽軍的戰馬,甚至于金兵正軍的戰馬,乃至于鐵浮屠胯下的戰馬,卻沒有經曆過類似的訓練,所經受的訓練最多也就隻能做到迎着箭雨沖鋒,根本做不到硬抗着爆炸和硝煙再繼續沖陣。
而按照趙桓的大炸逼屬性,無論是安裝在熱氣球上的神臂弓,還是車陣之中的八牛弩和神臂弓,箭矢上面都是綁了掌心雷的,區别隻在于多少。
畢竟種花家的光榮傳統就是窮則戰術穿插,達則給老子炸。
跟上輩了穿到崇祯年間窮成狗的開局不同,現在的趙桓可謂是有錢有技術還有人,既然能選擇給老子炸,那麽趙桓理所當然的就瞧不上戰術穿插了。
汴京城下,黃河岸邊,完顔宗望所經曆的一幕似乎又再一次上演——
巨大的爆炸聲,刺鼻的硝煙,還有掌心雷爆炸之後形成的破片殺傷,使得大量的戰馬受驚失控,被摔下馬的騎士,跟着一同前進的步兵,任何攔在驚馬面前,能夠對驚馬逃命形成障礙的,此刻都成了驚馬的攻擊目标。
野蠻沖撞,死亡踐踏,一切的一切,都隻爲了逃命。
完顔宗翰陰沉着臉,斜了完顔宗望一眼之後沉聲道:“這就是你說的會爆炸的東西?這就是你說的戰馬受驚狂奔?”
見完顔宗望點頭,完顔宗翰終于忍不下去了,舉起手中的鞭子就抽向了完顔宗望:“你他娘的是不是傻!宋國小皇帝手裏有這些東西,你不想辦法派細作弄到手?你他娘的光顧着跑?嗯!?”
“好,你沒把這等東西弄到手也就算了,你他娘的被吓破了膽也就算了,本王都忍了,可是你個蠢貨怎麽就蠢到連話都說不明白!郭藥師該死,你也該死!”
眼看着完顔宗翰陷入了暴怒狀态,完顔宗望連躲都沒敢躲,隻能雙手抱頭硬挨了幾鞭子,待完顔宗翰的火氣小了一些之後才道:“那現在?”
完顔宗翰咬牙切齒的道:“賭!拼着簽軍和正軍全都不要了,就賭他小皇帝手中的掌心雷并不多,等到沒有了這種掌心雷,就把鐵浮屠派過去,直取宋國小皇帝的狗頭!”
完顔宗翰現在越來越想宰了完顔宗望——
兵圍汴京沒成功也就算了,被他帶去的七千鐵浮屠和一萬多正軍以及五萬簽軍都死了個七七八八也沒什麽,可是就因爲這傻狍子沒提前把話說明白,原好好的局面,莫名其妙的就變成了賭國運!
但是,人家宋國小皇帝賭的起,是因爲人家有錢有人,人家有賭的資本,而窮的一批且丁口稀少的大金國能賭得起?
簡直就是彼其娘之!當初就不該讓宗望這個沙雕帶兵去汴京!
完顔宗望不知道完顔宗翰此時正恨自己不死,聞言隻是皺眉道:“簽軍隻怕指望不上,裏面本來就有許多宋人,一旦戰局不利,估計這些人就會一潰千裏,到時候就隻能指望正軍了。”
完顔宗翰冷哼一聲道:“那就不指望簽軍。一旦簽軍潰敗,就立即派正軍頂上,我不信那狗皇帝手中有那麽多的掌心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