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箱子,所以光看外表根本什麽都看不出來,沒人知道他們運的是什麽東西。
而祁歲蓉,則在京城裏打理紅袖樓。
不接手紅袖樓,她都不知道賢王手底下竟然有這麽多人,還都是暗地裏不能被人發現的那種。
幾乎每隔三日就會收到從南方送來的信件,都是那些暗軍送過來彙報訓練進展的。
更有一些,則是賢王安插在各個府裏的眼線傳過來的。
祁歲蓉就震驚了。
她看到這些信件的時候,第一時間不是感歎賢王的城府和謀略,而是想到,她完了,這輩子生是賢王的人,死都得是賢王的鬼了。
總之别想脫離賢王的掌控了!
祁歲蓉認命的給賢王辦事,然而京城也不太平。
靖甯侯府和錢尚書府,分别失蹤了一個寶貝兒子,到現在都沒有找回來呢。
也因此,他們在經過長時間的尋找之後,就把矛頭對準了賢王了。
大皇子那邊他們早就去問過了,人家說沒有,那就沒有吧,雖然他們也不太相信,但是賢王這邊也一直都沒有搭理他們。
他們一怒之下,反正皇帝要對付賢王,他們不如給皇帝表個忠心算了。
私底下便開始頻繁的騷擾賢王,朝堂之上也的彈劾也一樣不少。
更重要的是,他們竟然撺掇着皇帝,要給賢王指婚了。
扳不倒他,就存心要惡心他了。
最近賢王連出門都要多帶些護衛了,因爲暗殺他的人越來越多啦。
要祁歲蓉說啊,這都是他作的啊,沒事綁架人家的兒子幹嘛啊。
這下好了,那些人本來就是牆頭草,中立派,被他這一刺激,全都倒戈到皇帝那邊去了。
這倒黴的還不是他賢王嗎?
傻不傻他呀。
祁歲蓉以前都不知道這些事的。
但是她經手的信件多啊,賢王說了,她要想看,就都可以看。
一般人就算是聽到王爺這麽說,那也是不敢看的,畢竟都是機密啊。
但是祁歲蓉就跟拿了免死金牌似的,等不到賢王過來,沒事幹的時候就會把南方來的信拆來看。
她其實主要是想看看陳知許他們怎麽樣了。
賢王爲了不暴露,以前是每天都要來紅袖樓的,最近都是三五日才來一趟了。
他來到樓上,祁歲蓉就立即将信件整理好,趕緊送上去,把信件放在賢王身邊,然後又給他泡茶。
賢王都好幾日沒有見到她了,伸手就去拉她:“幹什麽去?過來。”
祁歲蓉說:“給你泡茶嗎?不是你說的嗎,迎接你就得跟迎接我爹一樣,要熱情,要殷勤,要體現出對你的愛嗎?”
賢王嘴角一抽:“得了,你快閉嘴吧你,你這麽一說,我想摸一下都下不去手。”
祁歲蓉翻了個白眼,心想讓你嘴賤。
賢王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眼下都是烏青的,臉色也是越發蒼白了。
祁歲蓉都懷疑他費勁心機的做這些幹嘛,當了皇帝,卻拖垮了身體,那還能當幾日啊?
賢王歎着氣,說:“小丫頭,你不懂,我做這些,不是爲了那個位置,也不是爲了那些權勢。”
祁歲蓉一邊給他泡茶,一邊問:“那是爲什麽?”
賢王連自己的小圓球都不抓了,直接丢在茶杯裏,拿起茶會就把香氣四溢的熱茶全澆到裝着小圓球的杯子上,看着小圓球就泡在淺綠色的茶水中,他輕呼一口氣,說:“我收集小圓球,不爲它值錢,好看,而是因爲我喜歡。”
他看着祁歲蓉:“我把你留在身邊,讓你替我掌管紅袖樓,也是因爲我看你順眼。”
“明白嗎?”
他說道:“我費勁心機做這些,哪怕我耗死在這裏,那也是我樂意,我就爲出一口氣,我就想把上面那個人拖下來,踩在腳底下,我看着腳下求饒的他,我心裏舒服,我爽快,你懂不懂?”
祁歲蓉心想,那還能不懂?神經病呗。
從小被寵壞了的小王爺啊,他幹啥都僅憑自己樂意,哪怕他足智多謀,哪怕他有九曲城府,他偏不爲自己找一條康莊大道,非要找一條最難的,死磕到底,就是因爲看現在的皇帝不順眼,就是想把他踩在腳底下,聽他求饒。
爲了完成這件事,他甚至花費了十幾年的時間去籌劃,籌集了幾萬的兵馬,讓這麽多年輕的官兵們爲他賣命。
到時候得死多少人啊。
祁歲蓉都不敢想。
這麽一說,她和陳知許,也是被無辜卷起來的人,以後還不知道是個什麽下場。
賢王看着她,說:“你也不用想些有的沒的,你放心,除了京城,你哪也不許去,就是我敗了,死了,你也得跟着我,聽到沒有?”
他捏着祁歲蓉的下巴,暗沉沉的眼睛盯着她。
祁歲蓉給他重新倒了一杯茶,不耐煩的皺着眉頭:“知道啦知道啦,就算你放我走,我也不敢走啊王爺。”
賢王便笑了,伸手把她拉到懷裏,說:“趕緊過來,給爺我抱抱,幾日不見可想死我了。”
祁歲蓉窩在他懷裏,歎了口氣。
幾日不見,賢王就跟狗似的,沒完沒了,半夜了,祁歲蓉從床上爬起來,肚子餓的咕咕叫,看着賢王,恨恨的,膽大包天以下犯上,給了他一腳。
不得不說,在床上的男人永遠是最好說話的時候。
賢王睜開眼睛,竟然不生氣,還抱着她說:“累不累?怎麽不睡?”
祁歲蓉說:“餓了,我要吃東西。”
午飯和晚飯都沒吃呢,她懷疑自己遲早有一天會死在賢王的床上。
但這也不能怪賢王啊,他也就二十郎當歲的時候,父皇還在那會兒,無憂無慮的,後院裏有過人,後來父皇沒了,沒爹媽的孩子,那日子過的喲,别說後院裏放人了,就來身邊的人他都換了好幾批。
曠了幾年了得有,那不得跟餓狼似的嗎?
總之是得虧他不能天天來紅袖樓,不然祁歲蓉肯定得死在床上。
祁歲蓉找了些點心出來吃,吃了兩口,突然說:“我有個弟弟,你知道嗎?”
賢王懶洋洋的喝着茶,說:“知道,十二歲,聽說在南陵州上學?”
之前是在祁縣裏上私塾的,陳知許過去後,找舅舅幫忙,把他送到州府的書院去了。
祁歲蓉就說:“我要是有什麽意外,你能幫忙安頓一下我弟弟嗎?”
賢王臉色冷了些,坐起身來:“祁歲蓉,這事有點難辦啊,畢竟你要是有意外,那我肯定也有意外嘛?我都出意外了,那到時候還怎麽安頓你弟弟?”
祁歲蓉突然就生氣了,把杯子往桌上一貫,站起身指着他說:“不樂意你就說!找什麽借口!”
說着,她轉身就走到外間去了。
賢王被她這一吼,都愣住了呢。
好家夥,這個丫頭才跟他睡了幾次,竟然就吃了豹子膽了,敢給他臉色看了。
他氣的指了指祁歲蓉的背影,怒道:“你給我回來!”
祁歲蓉來懶得理他呢!
回去那還有覺睡嗎?
她就是故意吵的,讓他生氣,他一生氣,就又要好幾天不來呢!
賢王看到祁歲蓉竟然沒有回來,心裏很生氣。
一個小丫頭,竟然敢跟他鬧脾氣了,看來是他平時太給她臉了。
不過,他氣歸氣,氣完之後,又想到祁歲蓉姐弟兩個從小沒有爹媽,跟着叔嬸長大,吃了不少苦頭,那也是真的可憐。
其實他對自己要辦的事,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萬一到時候不成功,身邊的人肯定都要活不成。
他覺得,祁歲蓉提這個要求,也不算過分。
安頓一個小孩子罷了,找兩個靠譜的人照顧他,再給留些銀子,其實也就差不多了。
再多就不能給了,給了就要被人發現了,到時候反而拖累了小孩子反而不好。
但是祁歲蓉,反正他是不可能讓她走的,死也得死他身邊。
祁歲蓉第二天一早醒來,竟然發現賢王已經走了,他以前來紅袖樓,都要呆上兩三天的,畢竟信件很多,全部都要他親自批複。
但是這次,他隻是草草的把重要的信件翻出來看了看,就連夜走了。
同時,随七也帶着人過來,對祁歲蓉說:“祁姑娘,王爺命我來接你回王府。”
祁歲蓉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就說:“是紅袖樓暴露了?”
随七臉色嚴肅的點頭。
紅袖樓,在外人眼裏,它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青樓。
在京城,這種青樓有很多,并不引人注目。
這是賢王的據點之一,他隐藏了五六年都沒被人發現,但是現在竟然被人發現了?
随七道:“祁姑娘快些收拾東西吧,錦衣衛馬上就要來了。”
靖甯侯府的人發現了王爺出入紅袖樓的蹤迹,立即就找到了錦衣衛,說紅袖樓裏有人敵國奸細。
不管這事是不是真的,涉及到奸細,那是連證據都不用,就可以直接查的,畢竟隻是一個青樓而已,又不是王府,不能查,對吧。
賢王半夜得到消息,立馬帶着人連夜處理這件事,他走的時候,祁歲蓉睡的跟豬似的呢,他都沒忍心吵醒她。
祁歲蓉一邊爲賢王擔心,一邊把自己東西收拾了,然後就見清荷進來了。
她一直是紅袖樓對外的女掌櫃,這次她倒是很鎮定,雖然她很不喜歡祁歲蓉,但她還是很快速的把祁歲蓉住的屋子重新布置了一下,又叫了兩個姑娘進來住着,這才把門虛掩上,回頭白了祁歲蓉一眼,走了。
這些姑娘的門都不關的,這就是細節了,很多官兵來查房,一看門沒關,下意識就決定這裏面沒什麽貓膩,查也查不到什麽東西,要藏了人,肯定早跑了。
祁歲蓉跟着随七從後門出來,随七說:“祁姑娘,你不要緊張,雖然這周圍此時已經圍滿了查探的人,但是他們不認識你,不會輕易對你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