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憤的把杯子一丢,白他一眼,然後翻身躺下了。
錢長峰站了一會兒,把被子推到床尾,坐在床邊,沉默了一會兒,才沉着聲音說:“你那個大表哥,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陳知許都要被他給氣笑了。
她沒搭理他。
錢長峰等了一會兒,又開口道:“我錯了,行嗎?你别生氣了。”
陳知許立即坐起身來,闆着臉看他:“你錯哪了?”
錢長峰看着她,不知道該咋說。
他停頓了一會兒,突然上了床,把陳知許推倒,陳知許氣的要掙紮,就被他抓住了手,死死按住了。
他居高臨下的看着陳知許,低聲說:“我錯了,以後都不會這樣了,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陳知許撇過頭去不看他:“不好。”
錢長峰:“......”
他眉頭就給皺起來了。
陳知許這麽不好說話,他還是第一次見,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他糾結了半天,還是決定開口了:“你給賢王辦事,難道你不知道,他的野心有多大?”
十幾年前,皇帝剛登基沒多久的時候,他就猜到了皇帝不會放過他,所以暗地裏擴展勢力,派人四處找地方,招兵買馬,訓練死士,那個時候,賢王才多大,也才二十出頭,跟現在的錢長峰差不多。
賢王那是什麽謀略,什麽心機?他籌謀這麽久,就是爲了當皇帝。
因爲隻要現在的皇帝不死,死的就是他賢王,而賢王并不想死,他也不想什麽也不做,就坐以待斃。
“這個任務不同以往,”錢長峰緊盯着陳知許,湊到她耳邊,聲音壓的很低:“我們隻有半年的時間,到時候,我可能會死,你想過嗎?”
陳知許愣住了,賢王讓她來打理祁家茶行,跟她的時限,就是半年,當然前提是她能幹好的情況下,如果她幹不好,半個月就會被替換掉,因爲時間上耗不起。
不過賢王相信她的能力,一個能掌管伯府内務和左右産業的女人,肯定能幫他打理好一個茶行。
陳知許看着錢長峰,看他的眼神并沒有開玩笑。
她心裏便有些慌了,低聲問:“你不是來幫我的嗎?協助孫維陽籌備糧食的,怎麽會死呢?你......”
她語氣一頓,看着他:“你還瞞着我什麽呢?你有别的身份?”
錢長峰看着她,點頭:“這事其實,是不能跟任何人說的,不過我即使不說,你也能猜到了,到時候,我們要去京城,爲主上開路的。”
陳知許坐起身,看着他,不再說話了。
兩人對視着,坐了半晌。
錢長峰說:“我也是怕你後悔,也怕我走了,你到時候不好再嫁。”
陳知許看他:“你若是真......出了意外,我以後也不會嫁人了,而且,若是王爺不成事,我們文安伯府也會被株連的,到時候說不定,我父兄會被流放,而我,可能會去教坊司。”
教坊司,那不就是官妓們呆的地方嗎?
事實上,能去教坊司那都算是運氣好了,賢王幹的是造反的事,萬一事敗,追随他的人全都活不了。
文安伯府這種暗地裏投靠的,若是瞞的隐秘,大約不會死,但若是被人揭發了呢?
那便是誅九族的罪了。
錢長峰聽到‘教坊司’三個字,反應特别大,他猛的擡頭看着陳知許,臉色陰沉沉的,雙眼瞪着她,帶着震驚和憤怒。
陳知許認識他這麽久,也算知道他的脾氣了。
他是光是想象到陳知許很有可能會被弄到教坊司去,去給各種官員唱歌作樂,喝酒睡覺,他就要瘋了。
陳知許握住他的手,低聲說:“你也别生氣,放心,若真有那麽一天,我肯定會給自己一個了結的,到時候,你記得等等我。”
錢長峰反握住她的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好一會兒後,他才悶聲說:“主上謹慎,辦事周全,而且我們準備了十年了,若是不能成功的話,主上不會讓我們去的,所以,主上多半能成事,你别擔心,到時候你們伯府有功,能封侯。”
隻是他們這些軍隊,在作戰中可能會死很多人。
他隻是擔心自己會死,卻并不擔心賢王會敗。
“你不會有事的。”
他又強調一遍:“動身之前,我會提前告訴你,你到時候就找個地方藏起來,除非皇城換天,否則你永遠不要回來,知道嗎?”
他這麽一說,陳知許就又想起大表哥祁雲安跟她說的,北邊的某個小國家了。
她點點頭,看着錢長峰,突然笑了一下,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你都是二十二了吧?”
錢長峰看着她。
陳知許聲音低低的,溫熱的氣息吹在他耳垂上,癢的很。
陳知許低聲說:“碰過女人沒?”
錢長峰:“......”
他渾身肌肉一僵,瞪大眼睛,錯愕的看着陳知許,眼中帶着震驚,又有些激動,這麽一個大男人,他竟然臉紅了,耳朵也紅,就盯着陳知許,半晌都沒吭氣。
不過他抓着陳知許的手突然用力,把陳知許的手都給抓疼了。
“你,”他聲音有點啞,壓的很低:“你什麽意思?”
陳知許看着他笑,燭光下臉頰紅紅的,她不好意思的垂頭,低聲說:“沒什麽意思,就問問。”
錢長峰:“......”
“睡覺吧。”
陳知許突然說,并且迅速松開錢長峰的手,自己給鑽被子裏去了。
錢長峰愣愣的看着陳知許在被子中露出來的綢緞般的黑發,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剛才給他激動的,還以爲陳知許要說什麽呢!
他有點不得勁,坐在那就盯着陳知許看了好半天,才吹熄了燭火,看着夜色也深了,便直接上了床,準備跟陳知許睡一晚。
他鑽進被子,一把将裝睡的陳知許摟到懷裏,惡狠狠的捏着她的下巴,湊過去問:“你把話說清楚,你剛才什麽意思,嗯?”
陳知許憋着笑,就閉着眼睛,裝睡到底。
錢長峰氣的,恨恨的把她按下,還壞心眼的撞了一下。
陳知許就掙脫開他,還踹了他一腳。
這人,跟牛似的,不知道撞的人疼?
她嗔怒道:“會你自己屋睡去。”
“我不。”
錢長峰的厚臉皮又回來了,抱着陳知許,被子一蓋,說:“我就要跟我媳婦一起睡,天塌下來也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