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許在小茶行等了又等,都沒能等到錢長鋒。
眼看着時辰不早了,陳知許無奈,隻能先行離去,離開前讓茶館的年輕人如果見到錢長鋒了,便跟他說一聲。
其實沒有等到對方,陳知許還是有些失望的,不過這樣也好,他們兩個總是這樣不清不楚的下去也不行。
趁早分開确實比較好。
不過在離開錢,她拿出三十兩去請了三位镖師,用來護送她們三人到南陵州府。
因爲是送人,而且到州府隻要兩日,所以一個镖師隻要十兩。
陳知許有自知之明,她們兩個女子,一個少年,根本沒有自保的能力,她從剛來烏石村的時候,就知道了這世道艱險,有能力還是要請護衛。
巧合的是,她請的三位镖師中,有兩位就是錢長鋒請來保護她的。
那兩個镖師還挺高興,拿兩分錢,運氣不要太好。
而錢長鋒在距離祁縣幾十裏的海邊,心中十分煩躁。
那家商行的人也不知是提前知道了消息,還是怎麽回事,竟然提前出海了,比往年還要提早一個多月。
而他們商行的産品多數已經運到北方,此時去商行裏找不到主家的人,也沒有貨物扣押。
可以說是一無所獲。
黔州王家既然與這裏的海商有練習,那麽肯定不止這一家,錢長鋒便轉移矛頭去調查其他的海商。
這樣以來,原本的計劃被打亂,時間便不夠用了。
他想到陳知許姐弟倆今日出發去南陵州,而他原本答應了會一起去,可是如今也不能同行。
他有些不放心。
南陵州府雖然治理尚可,但是周邊地帶卻多山匪和流民,陳知許身邊連個護衛都沒有,實在是不安全。
他不知道陳知許請了镖師護送,所以在面對那些海商的時候,根本沒有好臉色。
隻要查到一絲與王家往來的證據,二話不說就把人給綁了。
南陵州府是文安伯嶽父的地盤,錢長鋒知道文安伯已經投靠賢王了,所以在對方地盤裏搞事一點都不客氣。
當天就綁了三家海商,不過他是以山匪的身份綁的,順便把對方的海船也給扣押了。
總之是山匪幹的,山匪什麽都幹得出來。
扣押海船也正常,畢竟很多海盜也是盜匪改行。
這樣審問下來,還真問出點東西。
靖甯侯府之前與文安伯府是親家,利用對方的關系沒少到南陵州府這些沿海地帶拉攏海商,暗地裏運送糧草物資往東。
這個手段很高明,一般還真不容易被人發現。
錢長鋒便給賢王去了一封信,将此事說了,他懷疑靖甯侯府在暗地裏支持大皇子,并且利用皇帝與賢王之間的矛盾,想坐收漁翁之利。
賢王在東邊有封地,靖甯侯府利用皇帝給他的便利,暗地裏支持大皇子,又利用賢王在東邊的封地養暗軍。
如果這事給皇帝知道了,他一定會把矛頭指向賢王,如果是賢王知道了呢?則肯定會認定是皇帝在蓄力,準備給他緻命一擊。
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賢王在南邊也養了幾萬暗軍,并且早就發現了大皇子的小動作。
錢長鋒知道的事,賢王自然也知道了。
賢王這兩日剛把黔州王家的動亂給平息了,并且利用這事,在朝堂上讓人狠狠的參了靖甯侯府一本。
加上黔州知州,因爲自己家宅子被王家護衛拆了的緣故,十分憤怒,當那些商行聯合起來狀告王家的時候,便沒有隐瞞,添油加醋的往上報。
黔州王家逼迫農戶賣田抵債,甚至打死過好幾條人命,這是十分惡劣的事件,被京城禦史一并參給了皇帝。
皇帝勃然大怒,他十分信任靖甯侯府,借他的手給賢王使了不少絆子,沒想到他們王家背地裏竟然幹出這種事來,果然這天下,無人可信。
皇帝在早朝的時候,闆着臉質問靖甯侯:“靖甯侯可有什麽話說?”
靖甯侯慌了,不過他表面仍舊十分淡定,他說道:“皇上,此事疑點頗多,還望皇上給臣一點時間,臣親自到黔州查訪。”
皇帝本來十分憤怒的,但是一聽到說疑點頗多,便又猶豫了,這不會又是賢王搞出來的吧?
賢王已經不上朝很久了。
但是朝堂之内肯定有他的人。
皇帝心念急轉,正要點頭同意,就聽見一個禦史十分不滿的對靖甯侯說:“侯爺這話可就不合适了,這是你們王家的事,怎麽能由你去查訪?辦案要避嫌的道理你不懂嗎?”
靖甯侯:“......”
又有别的官員附和道:“此案有人證物證俱全,侯爺哪裏看出來疑點?”
靖甯侯府氣死了,說道:“正因爲認證物證如此齊全,所以我才懷疑有人蓄意陷害!編制出一個完美的案件來對付我們王家。”
禦史問:“編造,這事要如何編造呢?十三家商行聯名狀告,就連知州都說宅子被你們王家的人拆了,你們王家在黔州不過是一方富商,連一官半職都沒有,就竟然敢做出此種踐踏普通百姓,藐視朝廷命官的事來,你說,他們哪裏來的膽子?他們仗的又是誰的勢?”
靖甯侯張了張嘴,竟然無言以對。
黔州王家竟然能幹出這種事來,他也十分震驚。
更可恨的是,他們竟然把這些事都對他瞞着,但凡平日裏給他透露一些,他也不至于被打的如此措手不及!
皇帝聽完禦史所言,又點了點頭:“有道理。”
靖甯侯:“......皇上,臣......”
皇帝擺擺手,點了大理寺的人前往,下令必須徹查此事。
下朝後,靖甯侯看了大皇子幾眼,大皇子卻始終沒有看他,他就知道這事找大皇子也是無用。
看來黔州王家保不住了。
賢王回到王府中,對身邊的随從說:“明日你帶個人去黔州,王家肯定要變賣産業,你多買些地和山,莊子也買一些。”
随從點頭。
賢王又說:“把價格壓低一些。”
黔州王家要倒了,靖甯侯肯定不敢留下那些産業,
随從立即知道怎麽做了。
靖甯侯要将黔州王家的産業全部收回,然後賣掉,經過這事,他肯定不敢再用黔州王家的人,畢竟大理寺的人都去了,此事一立案,往後就要定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