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歲榕給陳知許寫信,主要是來請求合作的。
因爲她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變成另外一個人之後,變不回去了。
别的倒是沒什麽,她主要是不放心自己的弟弟。
她擔心自己的弟弟被養廢了,他們祁家是茶商,不懂茶就意味着無法傳承祖業,将來在家族根本不會有立足之地。
祁歲榕自己是個女人,她可以不在意這個,但是她不希望自己的弟弟也這樣。
再說了,就算不傳承祖業,也要能讀書,将來走科舉的路子也可以,實在不行,将來去書院或者私塾當個教書先生,或者去商鋪裏當個掌櫃,也能很好的生存下去。
這些事情,祁劉氏肯定不會替她弟弟考慮,她當初從地主家裏逃出來,就是擔心自己在地主家受制,沒法照顧弟弟。
結果一逃出來,眨眼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她一開始還不知道,跑了好長一段路,才被一個受傷丫鬟的看見,認出了她的身份,她才發現的。
那個丫鬟告訴她,襲擊她們的山匪可能是姑爺家的人,所以兩個人喬裝打扮之後,悄悄回了京城。
祁歲榕當時什麽都不清楚,以爲自己被很多人追殺呢,根本不敢亂跑,就跟着丫鬟回了京城。
那個丫鬟是陳家的家生子,從小和陳知許一起長大的,在被山匪襲擊的時候,另外一個丫鬟因爲保護陳知許被殺了,這個也受了傷。
她直接帶着自己小姐回了文安伯府。
賢王的人針對文安伯府,而陳大小姐的夫家,竟然也在背地裏派人去伏擊她,這是爲什麽呢?
祁歲榕搞不明白
那個丫鬟對她說:“小姐,姑爺他可能是,想把外面那個接回去呢。”
根據她們所知道的,她們的這爲姑爺成親前所表現的好,全都是表象,和陳家結親,都是爲了利用陳家在南地的權勢和人脈,去對付賢王。
畢竟賢王這些年原來,在南地的勢利越發壯大,聽說他還在南地養了好幾萬的軍隊,但是因爲沒有證據,衆人也就是說說罷了。
即使隻是流言,當今皇帝也忌憚。
這種事情,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靖甯侯府向來與皇帝關系緊密,但他們也知道,賢王不能招惹,所以文安伯府就成了他們的棋子。
這當中的彎彎繞繞太深了,文安伯沒有想到,陳文許和陳知許兄妹倆也沒有想到。
他們不明白那些人,爲了做一件事,可以繞好幾個彎,甚至走到成親這一步,就是爲了讓文安伯府放下戒心,在南地的某條河道上,幫他們攔截幾條商船。
靖甯侯府的大少爺王琦風,其實早就有心儀的姑娘了,但是長輩的話他不敢不聽,畢竟這可能關系着家族的存亡。
好不容易盼着陳知許死了,他這個爲了家族做了貢獻的大功臣,想要把自己喜歡的女子接入府裏,誰還會反對?
祁歲榕便說:“原來是這樣,你以前怎麽不說?”
她問那丫鬟。
丫鬟似玉有些難過的說:“之前是大少爺不讓我們說,他說他會處理這事,誰知道,大少爺會突然被發派出京。”
祁歲榕無奈的歎了口氣。
她看着鏡中的如花容顔,身邊的成群奴仆,心想,果然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都不知道,原來這高高在上的京城貴女,竟然也會有這種凄慘的遭遇。
而且,她越了解文安伯府一家的事情,就越覺得這一家子都跟小白花一樣,傻乎乎的被人當刀使。
陳知許遇到了山匪,下落不明,陳家的護衛一直在南地找,而王家的護衛門,早就回來複命了。
聽說靖甯侯府家的少夫人在外地遇襲,香消玉殒的消息都已經傳出去了。
陳家如今可真是一團糟,落井下石的人太多了。
不過到底不是自己家,祁歲榕也是有私心,她隻想着自己的弟弟,管陳家人死活呢。
在了解了陳知許這個人的事情之後,她當天晚上就收拾了包袱,拿了好多金銀細軟,準備連夜跑路。
然後,丫鬟似玉就進來跟她說:“小姐,這個賢王果然陰險,咱們家别說人了,連信都傳不出去了。”
文安伯看到女兒遇襲,差點沒能回來,他就越發擔心自己的兒子。
于是讓陳五去密州,确認陳文許的安危。
結果剛出京就被攔下了。
又讓人寫了信,半路就被截回了。
賢王這人,心狠手辣之名果然沒白擔。
看誰不順眼,那真是往死裏整。
祁歲榕聽到這個消息,立即把包袱放下了。
看來陳家的困境一日不解決,她就一日沒法離開京城,她不能等太久,她擔心自己的弟弟,畢竟他還隻有十二歲,如果叔父家因爲自己的逃跑而遷怒弟弟,不管他的死活了怎麽辦。
他還那麽小,身無分文,又沒有生存的能力,說不定連飯都要吃不上。
祁歲榕想了好久,再想這事要怎麽辦。
文安伯腹部受了刀傷,腿骨也斷了,一直卧床不起,年紀不小,又重傷,又擔心一雙兒女,整個人便十分憔悴,祁歲榕看他是啥也幹不成了。
祁歲榕想了很久,都覺得陳家已經有靖甯侯府這一個糟心的親家要對付了,再跟賢王作對,那勝算肯定是零。
而他們之所以跟賢王對上,主要原因,還是因爲與靖甯侯府成爲了親家,受他們的利用和拖累。
雞蛋杠石頭,既然打不過,那爲什麽還要打。
祁歲榕在陳家呆了兩天,第三天就對丫鬟似玉說:“我要去見賢王一面。”
似玉胳膊上的傷還沒好,她一邊單手給祁歲榕點香,一邊聽她說話,聽到這個,手就是一抖,香爐蓋子沒拿穩,哐當掉地上。
“小姐,”她十分震驚的說:“你去見賢王做什麽呀?”
祁歲榕面不改色的說:“找他投降啊。”
似玉:“......”
祁歲榕又道:“向他效忠。”
她說:“既然陳家在南地有人脈有勢利,賢王在南地也在秘密發展他的勢利,或者說,養他的軍隊,那麽,我們陳家的效忠,他應該會很歡迎吧。”
祁歲榕一拍桌子:“對,他一定很需要我們的助力,既然如此,那我們何必做敵人?我們做盟友不好嗎?這樣文安......父親,父親在朝堂就不用被針對,說不定兄長也能回來呢。”
至于皇帝會不會因此針對文安伯府,祁歲榕覺得,現在陳家已經分崩離析了,繼續下去說不定文安伯父子倆都要活不成。
還是先解決了眼下的困境,畢竟隻要陳家能夠成爲賢王的左膀右臂,那麽當危機來臨的時候,賢王肯定會保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