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妹妹猛的發出一聲幹嘔,沖到了旁邊的洗手池旁,而大高個的手更是死死的摳住牆邊一動不敢動,“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麽?”
“既然鍾聲沒有響,那麽現在我們就并不是進入了裏世界,”在場的人裏面隻有師狗和梁聰聰還算得上冷靜,“什麽情況?難道這些怪物是警衛廳安排的演員嗎?”
“可是這些老鼠和蟑螂……看起來也太真實了吧……”飯廳裏的橘紅色燈光十分明亮,可這并不能給人安全感,反而讓眼前詭異的場景更加清晰驚悚,而裏面的每一個細節也都在衆人面前暴露無遺,那些蟑螂與老鼠的腿掙紮着,咔嚓咔嚓迸濺出汁液,“太真實了吧,我開始瘋了……”
“這些怪物隻能是工作人員扮演的了……”梁聰聰心髒狂跳,臉色慘白的看向其他人,“但我心裏這麽想着,又還是覺得……與其說是人扮演的怪物,倒不如說是怪物扮演的人?”
她目光落在那些坐在飯桌上看起來溫馨和諧的人們,以及他們下半身露出的紅的發亮的血肉身體,“他們的樣子,根本不像是套着怪物皮套的鬼屋扮演者,倒像是怪物披上人皮……吸引我們過去吃東西……”
說着,她忍不住往後退了一下,突然感覺額頭被什麽東西磕到了。
她好奇的回過頭,後面什麽也沒有呀?
那剛剛是什麽東西磕了自己一下。
也是在這個時候,餐桌上享用晚餐的人們,見自己的邀請遲遲得不到回應,原本溫暖的笑容,陡然陰沉了下來。
“怎麽……不過來……吃飯……?”
“我叫你們吃……你們就得吃!!”
之前伸手邀請的阿姨,嘴巴僵硬的向兩邊裂開,艱難的吐出一串磕磕巴巴的人話:“你們要是……不吃的飽飽的……
……我們……吃什麽呢?”
這話一出,頓時讓幾位志願者感覺頭皮都要炸開。
“沒關系……瘦一點……也能吃。”
也是在同樣的時候,桌子周遭坐在那裏的中年人們,忽然慢慢從桌子後面挺了起來,僅僅一瞬間,這些看起來蒼老,衰弱,腐爛的人們,頭頂的高度甚至超過大高個,接近了天花闆。
不過并不是因爲他們的個子有多高,而是在那些破爛的衣服和身體下面,一團像是巨型舌頭一樣的紅色血肉,将他們的身體頂了起來,如同無數個長着人類身體的蛇怪物。
啪叽……嘩啦……
粘液和軟體攪動的聲音中,隻見它們拖着一串串長長的粘液痕迹,直接是從至少六七米外的距離滑了過來,而伴随着這個動作,餐桌也被推翻,大量蟑螂,老鼠四散而逃,爬滿了地面和牆壁。
令人頭皮發麻的爬動聲響起,那些怪物嘴裏猛然彈射出一根根黑色舌頭,那些舌頭上面還長着一圈圈獠牙一樣的倒刺,看起來恐怖而暴力,直接是射穿了地面。
飛濺的碎石和灰塵揚起,撞到了翟楠胳膊上,翟楠這才像是突然驚醒過來一樣,大聲喊道:“……這些怪物好像是真的!”
“這個體驗館……真的有鬼!”
這一聲尖叫,似乎驚醒了其他發呆的衆人,隻見梁聰聰臉色猛然變化,拉起離自己最近的妹妹的手,頭也不回的,就往樓下跑去。
然而……就在即将轉過樓梯中央的那個彎時,她無意間往上撇了一眼,想看看那群盤踞在餐廳的怪物有沒有追過來,卻看見,妹妹正拉着翟楠的手,往樓上跑去。
“她怎麽會在那裏!”梁聰聰瞬間渾身僵硬,皮膚冰涼,“那……我拉的這個小手……又是誰的手?”
樓道中央的平台好像變黑了,黑的連上面挂着的蜘蛛網,都很難以看清。
可是不應該這麽黑,樓道平台上面的二樓明明那麽明亮……怎麽到這裏就突然變黑了?
就好像……有什麽東西遮住了所有的光一樣……
由于剛剛跑的很快的緣故,梁聰聰臉上纏滿了蜘蛛網,不過此時她根本無暇顧及這些,她慢慢的,咔嚓一聲按亮了手電筒,轉頭——
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怖感頓時籠罩了她的心髒。
那的确是一張小女孩的臉……隻不過,這張眯眯眼微笑的小女孩臉蛋,居然是從擠滿整個樓道平台的詭異血肉中,慢慢滑出來的。
梁聰聰慢慢低頭,她拉的是這個小女孩的手,或者說,手之一。
這個女孩後面的血肉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手臂,它們在空中微微搖晃,投出巨大而恐怖的影子,梁聰聰甚至可以看到他們手心處長的滿是獠牙的嘴巴。
而她,也能感覺到自己拉着的那個冰涼的小手上,好像有什麽,正在輕輕的舔着自己的手心。
人在極端情緒下,就會容易失去理智,發瘋,這一刻,女法醫徹底是閉上眼睛,抱着自己的腿躲在牆角顫抖,動也不能動了。
“嘻嘻——”
望着被吓倒得梁聰聰,血皇後得意的揮着手,露出了笑容。
……
“不應該啊……不應該啊……”
三樓的角落裏,師狗緊緊的皺着眉頭,“爲什麽裏世界根本還沒有降臨,這些怪物就出來了……”
“最重要的問題是,這種和現實世界貼合的真實感和詭異感,連我都忍不住想要逃跑……”
“難道這個體驗館真的有怪物嗎?”
他忽然重重的敲了自己的額頭一下,“早知道剛剛就不應該逃跑,如果那些怪物隻是上來吓唬我們,不讓我們受傷,那它們肯定是假的,是演員。”
出神的想着,可剛剛那惡心而又驚悚的場面,實在是讓他沒有轉身,走回去的勇氣。
師狗又敲了自己的頭好幾下——等等。
他猛地愣了一下,自己剛剛好像敲的是自己的額頭對吧?
那爲什麽……感覺後腦勺,也被磕到了……
師狗隻感覺後背起了一身的冷汗,雞皮疙瘩都竄起來了。
他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回頭。
看見在他後面,一雙懸吊在空中的灰白腐爛的腳,正不住的晃悠着。
已經徹底爛掉的大拇哥兒上,一隻白白的蛆,還在晃動着妖娆的舞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