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
擁擠的黑色高樓之間,漆黑鎖鏈不斷搖晃,發出一陣陣粗重的響聲。
這響聲如同海浪,一波接着一波,震得翟楠的耳膜有些發疼。
但詭異的是,除了翟楠,外面徘徊的工作人員,仿佛根本聽不到這種聲音。
有些員工就站在幾根鎖鏈旁邊。
有些員工甚至抱着槍直徑穿過鎖鏈。
但他們,卻好像什麽也沒感覺到一樣。
而在那些黑色鎖鏈中央,捆着一道巨大的白色身影。
她是一個女人,一個拖着長長的白色裙擺,身體足有十米高的女人。
她的身體介于透明與不透明之間,在白月之下反射着一種古怪的光弧,她佝偻着腰,似乎沒有意識,就那樣一動不動的彎在那裏,看起來,就如同一個從古代走來的巨大亡魂。
而那些鎖鏈則以一種捆綁囚禁的姿勢,牢牢的纏在她的腰上。
其中,隐隐可以聽見一股股水聲流動。
翟楠看了一會,似乎有些明白。
“這怪物……好像是在吸取這些不忠貞的情侶身體裏的水分,喂養自己?”
和那些因爲喝水過多而膨脹扭曲的人體不同。
這個女人不知道已經吸收了多少畸變患者的水分,但她的身體沒有絲毫變形腫脹的趨勢。
她隻是在不斷的變大,并且這種變化十分協調,并沒有哪個區域過度扭曲或者水腫。
甚至因爲吸收了過量的水分,她的皮膚也散發出一種白色的透明質感。
那絕對是讓這個世界上所有女人都羨慕的皮膚……水光漣漪,充滿光澤,有種異樣的美感。
“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翟楠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坐在血皇後身上,順着大廈側面爬了下去。
和這座佝偻在那裏,猶如一座靜雕一樣女人相比。
血皇後簡直像個微不起眼的小豆丁。
翟楠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血皇後微笑的詭異臉頰,忽然九十度擡起,用一個很不正常的姿勢,不滿的看了他一眼。
“嘻嘻……”
翟楠摸了摸鼻子。
感覺血皇後貌似越來越聰明了。
……
幾秒鍾的功夫,血皇後就爬到了大廈七層左右的位置。
這個位置,正好和那座一動不動的巨大女人頭頂持平。
“這家夥……到底是怎麽回事?”
翟楠來到近處,仔細端詳。
緊接着,便忍不住有些疑惑的問出聲來。
這個距離可以觀察到一些細節。
那個女人的皮膚,并非一直是這樣,半透明的,帶着一層夢幻的質感。
準确的說,她的身體正在迅速的腐爛幹枯。
但那些鎖鏈中,被她吸取的水分,卻以一種更加快的速度給她的皮膚填充水分,讓她保持水潤鮮活。
也因此,使得女人始終處于一種嬌嫩夢幻,極富美感的狀态,如果不是在近處仔細觀察,根本無法觀察到這種破敗幹枯。
這詭異的一幕,讓翟楠想到了兩個字:防腐。
也同樣是在這個時候。
那巨大的女人,慢慢的移動起來,朝着大廈另一側走去。
而借着她的這個動作,翟楠也看清楚,那個女人佝偻着身體,并不是别的原因。
她的手裏,正躺着一個幹枯的男人。
那個男人穿着分公司制式的黑色隔離服,在他的胸前,一顆小小的羊頭标志,正閃閃發光。
看起來,似乎已經死掉了。
不知爲何,翟楠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心裏忽然咯噔一下。
他緊接着便看見,那個巨大的女人,之所以将身體移到了大廈另一側,是因爲在那裏,一朵長着人頭的巨大血肉之花,正在月光下詭異的怒放。
她正在看着咒花師。
眼裏猛然湧出無法形容的悲傷與憤怒,然後,順着那根觸手,死死的盯住了翟楠。
一種異樣的感覺出現在心頭。
“這個女人,還有手裏面的那個幹枯的男人……該不會就是中環前任羊鬼區的詛咒三人組,裏的另外兩個人吧?”
翟楠被他看的心裏發毛。
也是在這個時候,忽然有大量嘩啦嘩啦響的黑色鎖鏈,像是蟒蛇一樣穿梭在空氣裏,朝着他撞擊過來。
血皇後敏捷的一偏,翻身爬到另外一邊,而那些巨大的鎖鏈,則是硬生生的插入堅硬的樓層中。
“這女人瘋了嗎?”
翟楠咬着牙,艱難的躲避空中飛過來的石塊。
……
“轟”“轟”“轟”
黑色鎖鏈猶如大雨傾盆降落,血皇後飛快的在一座座建築頂端爬行。
在裴雨以及一衆工作人員看來,隻看到翟楠在空中亂跑。
他跑到哪裏,身後的一切都會被立刻摧毀,就好像被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在追着暴打一樣。
回憶了一下剛剛翟楠爬在大廈後側的動作,裴雨目光落在了被陰影籠罩的街道上:
“污染源,應該是在那裏。”
“武裝工作小組,立刻火力打擊大廈後側空中五米到十米處……”
“你們不要出手!”
頻道裏,翟楠的聲音突然響起。
“對于你們,它是不可直視不可感知的。”
“如果你們沒有打到它還好。”
“要是你們的打擊使它将目标轉移向你們……說實話,和欺負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盲人,沒有任何區别。”
“所以……這個污染源,就交給我單獨處理吧。”
翟楠說完之後,望着迷茫的咒花師,以及那位憤怒的女人。
想了想,一個電話給八面佛打了過去。
“碎嘴婆婆,在外環出現,并且已經畸變成污染源,污染類型應該爲無理者雙重畸變,而級别,初步估計也在B級以上。”
八面佛沉默了一下,聲音也是跟着響起,“我還正打算通知你這個消息呢。”
“中環羊鬼區分公司内部,現在已經亂透了。”
“我們許多員工,身體都發生了莫名其妙的水腫,然後幹癟的過程。”
“通過監控,能看到是羊鬼區值守隊曾經的副隊長李潤澤,跟随一輛醫療專家一同離開了中環。”
“碎嘴婆婆隊長原名宮雨薇,據李潤澤給出的報告,當年執行任務回來後,她身上得了一種嚴重的幹燥症。”
“而李潤澤在那之後,就離開了中環小隊,從事文職,并且照顧宮雨薇。”
“因爲她的身上檢測不出污染輻射,所以中環并沒有在此事上爲難。”
“現在看來,碎嘴婆婆,恐怕早就發生畸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