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豬籠區分公司的工作效率,一向很快。
說十分鍾抵達現場,絕對不會晚一秒鍾。
很快,一排排軍車便在破敗的黑色城市裏,駛到了這座大廈門前。
“抵達花園大廈,可以立即開始轉移污染患者。”
迅速布置好隔離防線後,一位工作人員打開内線電話,對着裏面說道。
僅僅片刻時間。
裴雨的聲音便在頻道裏響了起來:“翟值守已經收到,你們就站在原地,準備接應。”
那位工作人員愣了愣。
“按照一般轉移受到污染人員的行動程序,應該是由工作人員穿戴完備的防護服飾,盡量在不驚動其他平民的情況下,采用最柔和的方式進入目标地點,隔離患者。”
“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減少因受到污染,患者可能産生的憤怒,或者瘋狂,想要傷害他人的異常情緒。”
“如果直接由能力者轉移,很容易産生敵對情緒,加快患者的畸變速度……”
他頓了頓,他咬着牙質疑道:“翟值守這樣做……”
“是不是有點不守規矩?”
……
“嗡——”
也就在工作人員疑惑的時候,空氣中漸漸傳來的細微的震動。
這種震動最初時很難注意到,但随着時間推移,越來越劇烈,就好像花園大廈裏,有什麽巨大的怪物,正在由遠及近慢慢走來。
“轟——”
巨大的爆炸聲吸引了所有人注意,那位工作人員擡起頭,看見花園大廈二十一樓的側牆,似乎被什麽東西瞬間摧毀,大量碎裂的牆體飛在了空中。
“注意突發情況——”
他心裏咯噔一下,大喊了一聲,迅速側身撲倒了幾位不遠處的工作人員。
“嘩啦……”
大片泥土碎石像是海浪一樣砸了下來,然而,并沒有特别大的牆體砸到車身或者是馬路。
那位工作人員疑惑擡頭,然後,漆黑的瞳孔,便有些顫抖了起來。
“那是什麽?”
此時,在所有人眼中映出來的畫面,是花園大廈二十一層外面的低空,隻見無數巨大的牆體懸浮在狹窄逼仄的空當之間。
就好像從黑漆漆的牆洞裏,有無數隻看不見的手,正抓着那些牆體,不讓它們落下。
……
他們慢慢站起身來。
在那些隕石群一樣的漂浮牆體中,他們看見,一道身影從二十一層裏走了出來。
他是走出來的,但他的腳底下什麽都沒有。
而随着他的身影出現,在他身後,一團膨脹的有些誇張的巨大人體,正渾身發白,滿臉痛苦的被移了出來,與此同時,另一邊,一位衣衫不整的女人也懸在空中,暴露在所有人的視野之下。
這兩個人的形體無比怪異,一個膨脹痛苦,一個扭曲畸形。
但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的皮膚凹陷成手印的形狀,有無形的手臂,在那裏支撐着他們懸在空中。
“是翟值守……”
有人驚呼道。
然後,就看到翟值守疑惑的往下看了看,似乎在尋找着什麽。
随後迅速下降。
在他下降的同時,身邊的牆體和被污染的兩具畸變人體,也在跟随下降,而他身後,有一道巨大的凹陷裂縫,好像尾翼一般,跟着他從二十一樓往下蔓延,所過之處碎石紛飛,震耳欲聾。
工作人員看過這位被豬籠區當做寶貝一樣的值守的資料。
“那就是翟值守的大騎士……血皇後嗎?”
……
這個時候,即使是一開始提出質疑的那位工作人員,也明白了裴雨爲什麽堅持這次由能力者來轉移受污染者了。
當那具碩大無朋的脹水人體落下時,所有人心裏都産生了一種震撼的感覺。
那明明是一個正常的人,硬生生是被胃裏的水,撐的身體比旁邊的軍車還大,整個五官都要從臉上噴出來,漲的有些詭異的臉,正躺在地上,絕望的看着他們。
“好渴……”
“我要喝水……”
這樣一位受到了污染的人,他們根本沒法從房間裏轉移出來,因爲沒有地方可以放得下。
除非,毀掉整個大樓的樓梯間。
而翟值守這樣,直接破壞掉側牆,是最簡單,破壞最小的方法。
也隻有翟值守,能做到這樣輕松的運送方法。
“爲什麽……翟值守雖然隻是一個人……但是我有種被無數眼睛看着的感覺……”
“能做到這個程度的人,真的還是人嗎?”
……
“辛苦你們了。”
幫着工作人員,将幾台車并在一起,再将王箐綁到車上,翟楠皺起了眉頭。
這還是頭一次,已經經曆了一個完整的污染循環,可他還沒有看明白污染傳播的方式。
甚至沒有看到空氣中存在的污染輻射,更無法根據輻射的流向,判斷污染源的位置。
但是,眼前這兩人的狀态,又的确是發生了異常污染沒錯。
那麽……他們是怎麽被灌輸了,想要不停喝水的念頭?
或者說,有誰,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到這一點?
正想着,身邊忽然有一位工作人員,怯生生走上來:
“翟值守……這樣的運輸方式,很容易刺激他們的情緒,加快畸變的……”
翟楠被這位工作人員問的有些慌。
他加入分公司不久,對這種事不是很了解。
他想了想,看了一眼那位身體畸形,還穿着睡裙的女人,問了一句:
“你有情緒?”
工作人員大驚失色,直接這樣刺激污染者,是很危險的。
可下一個瞬間,他就看到,那位身體已經出離變态的怪物女人,臉上居然浮現出了劇烈的恐懼,瘋狂搖頭。
“沒……沒情緒……”
翟楠皺起了眉頭,“如果有情緒,就告訴我,不要憋在心裏不說,這也是爲你好,能明白我意思嗎?”
那女人都快把頭要搖掉了,一副快哭了的表情:“我……我真沒有情緒……”
說着,還淚眼朦胧,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先前那個問話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看着眼前這一幕,心裏浮現出了一種極爲怪異的感覺。
他覺得,女人不是沒有情緒……
……而是,不敢有情緒……
“翟值守……到底是什麽怪物?”
“居然把快變成怪物的人,吓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