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負責人的心髒微微發沉。
她甚至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眼前就像是掉幀嚴重的老電影一樣,突然卡了一下,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原本已經要蓄能完畢的荷電粒子炮,被強制停止了。
“剛剛的……是什麽?”
這突然發生的現象,好像比怪物還恐怖。
更重要的,是讓人心裏覺得不舒服……
……就好像,被别人控制了?
她顧不上細想,眼睛往高牆外看去,現在最重要的是,阻絕黑潮。
當她眼睛落到牆外的那一刻,就看見了讓她呼吸一滞的畫面。
“呼……”
無數像是從漫畫裏走出來的線條瘋狂的扭曲着,組成各種形狀。
而那些競相開放的花瓣怪物,似乎是還沒有畸變完成,身體裏寄生的輻射之種,就已經枯萎,導緻它們的身體突然停在了畸變中的狀态,可能在那些花瓣組織裏的骨頭還沒有融化,可能是肌肉皮膜剛剛撕裂開來還沒來得及長好。
隻見它們突然像是崩塌一樣變成了稀碎的肉塊,彈在了地上。
“發生了什麽?”
蘇負責人眼睛抽了抽,對着旁邊用防護服将自己裹得嚴嚴的秘書道:“這些……這些污染,是在枯萎?”
有了隔離服的阻隔,他們不能感受到空氣中正在減弱的輻射,但也能看到,那片黑壓壓如同厚重烏雲的粗重線條正在減少,荒野上重新露出了屬于破敗城市的紅褐色。
與此同時,所有人耳機頻道裏,已經很久沒說話的調查小隊,忽然發聲。
“B級恐怖屋清理完成。”
仿佛心頭的烏雲也在離開,黑色高牆上的人慢慢松了口氣。
小秘書好奇的看向蘇負責人,領導看起來很高興,但又很愧疚。
注意到了小秘書的眼神,她說道:
“至少沒有親手殺死那幾個救我的人。”
想了想,接着道:“派輛直升機過去接他們吧。”
……
“楠仔這位年輕的同志什麽都好,就是特别愛凡爾賽……”
太歲殷勤的替黎歡背起隊員付俊,一邊聲音低沉的道:“黎小姐要是還感興趣,我們可以添加個聯絡方式,晚上出來找個酒吧一起做一做……”
黎歡悄悄看着閉眼休息的翟楠,笑嘻嘻的道:
“說的有道理。”
太歲眼睛一亮,艱難的從口袋裏掏出電話。
就看見黎歡輕輕的蹲在翟楠面前,用軟軟的聲音叫道:“翟值守……”
太歲臉色有些尴尬,小聲嘀咕道:“我是想讓你加我的呀……”
這時,黎歡不好意思的回到他身邊,拿起手機晃了晃:“我叫不醒翟值守,所以……”
太歲心髒一跳,再次掏出手機:“所以先加上我的,對嗎……”
就看見黎歡有些難爲情的道:“不用麻煩太歲哥啦,直接把翟值守的号碼給我就好了。”
“……”
“謝謝太歲哥,你真是個好人……”
……
太歲愣愣的看着面前可愛的女孩。
憑什麽呀?
爲什麽女人女怪女鬼都對楠仔情有獨鍾,輪到太歲哥的時候,就變成哥是好人了?
在太歲哥還有些小委屈的時候,楠仔已經進入了意識空間。
「馴化污染源:咒花師」
「畸變等級:怪異」
看到黑色宮殿牆壁上的扭曲文字,翟楠心裏微微泛起疑惑。
咒花師?
所有怪物,被翟楠抓回意識空間後,都會在牆上刻下它們的名字,這就好像某些神話傳說裏怪物的真名一樣,掌握了這些名字,也就操控了它們。
也同樣是因此,看到「咒花師」三個字,翟楠也楞了一下。
咒……?
難道這家夥真正的特性和能力是詛咒?
這家夥是個法師?
想到這裏,翟楠心底越發迷惑了,可它剛剛表現出來的,明明就是個隻會繁殖輻射之種的戰士啊?
也的确,咒花師除了表現出詭異的種子之外,似乎和那些普通的怪物沒有什麽區别。
遠遠不符合一個污染區污染源的水準。
翟楠微微晃神,心裏冒出了一個詭異的想法。
咒花師,或許并不是沒有使用詛咒能力,而是用不了。
或者說,它一直在維持着某個詛咒,根本沒有餘力去使用其他能力。
翟楠思考着,慢慢在忘川邊散步,吸收了那些輻射之種,忘川河水暴漲,比原本最多的時候還多了一成,看起來就像是來到了汛期。
而多了那些看起來和人沒有什麽兩樣的屍體,以及遍地開放的血肉之花。
這個世界看上去更加真實了,雖然依舊黑暗,月亮猩紅,空氣中彌漫着龐大的硫磺和輻射,普通人進入到這裏可能會當場污染緻死,但……
有花有樹,有人有動物,有河水有建築。
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世界……或者地獄。
……
幸福之牆邊境。
“聽說了嗎?八面佛小隊去荒野上執行的任務,聽說被一群不入流的外環人解決了。”
“不可能,那畢竟是八面佛……”
“怎麽不可能,人家外環小隊五個人,除了一個死神系受了點傷之外,别的什麽都沒有,八面佛小隊現在就剩下他和副隊長了。”
“應該是假消息,外環哪有這水平……”
“不清楚……長……長官!”
幾個門前值守的工作人員,正在閑聊,忽然看見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人推着一輛醫用擔架車走了過來,他的胸牌上,級别赫然是幾人的高級支援官。
“不要聊了,八面佛小隊馬上準備返回,準備一下消毒隔離用具。”
“是……”
幾人異口同聲,随即爲難的看向中年人,“長官出城?你推的是……”
中年人看了他們一眼,口袋裏拿出簽好的保密條例,“不可檢查,不可詢問……”
幾人左右看了看:“是。”
中年人走後,一個工作人員突然說道:“那車子裏怎麽還冒着白氣,看着冷嗖嗖的,不會是屍體吧?”
“誰知道呢?”
另一個工作人員忽然脫下帽子,掏出水杯:“好渴啊……”
他這一說,就好像引發了某種奇怪的連帶效應。
幾位工作人員各自忍耐了一會兒,突然再也忍耐不住,抓起各自的瓶子,大口大口的灌水。
水很快被喝幹了。
他們焦躁難耐的站了一會。
好渴啊……
哪裏還有水呢……
他們低下頭思索着,忽然慢慢的……慢慢的将目光移到了,
對方溫熱的皮膚,
和血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