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确定,誰才是扮演獵物的獵人?”
有一瞬間,祠堂裏都靜悄悄的,而那顆人頭,臉色見了鬼一樣蒼白。
形成黑潮的孢子,竟然在給這個年輕人讓路。
他能感覺到,它們不願,或者說不敢,靠近寄生在這個年輕人身上。
這些孢子,隻是一些有了意識的特殊污染。
它們并不聰明,遠遠比不上人的腦子,它們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笨的意識體。
但在某些時候,這種不靈敏,和隻會遵從本能的反應,卻可以讓它們察覺到更多的東西。
它們在害怕,
不但如此,讓路的動作,甚至可以說的上争先恐後。
而翟楠,就在兩邊的黑潮,和詭谲的月光下,走到了祠堂那副紅棺材前。
一隻腳,踩在了污染源的棺材上。
望着這些四處寄生的黑色油潮:
“既然這些東西,隻是一些有意識的污染,
那麽,打碎就好了。”
……
上千隻精神怪物聚合成巨大的情緒主宰。
這時的情緒主宰,已經到了C級。
一枚巨大的精神炸彈在空中聚集,釋放。
扭曲的精神力場,直接是變成了粘稠的漿液,從空中灌下來,直接灌滿了整個祠堂,這個小小的,被四面牆圍起來的空間,此刻正好像一座容器,但還是有着更多的精神力量,從兩邊溢了出去。
……
角落的八面佛和趙烨,同時使用魔女系力量,撐起了一個精神防護罩。
但還是在沖擊降臨的一瞬,兩個人同時流出鼻血。
這和炮仗是一個道理。
即使是大人,被小孩子玩的火柴炮炸到身上,也會感覺到疼。
八面佛和趙烨,都有B級,精神強度,絕對是高于情緒主宰的,但這種精神炸彈,更加類似于将兩團注入大量不同情緒的穩定精神力量,強行融合在一起,使它們不穩,崩塌,而後爆炸。
前者二人,已經經曆了連續的戰鬥,使用過大量的精神力量,感覺到疲憊。
精神炸彈釋放的力場,雖然仍然沒有沖破他們所制造的最後屏障,但也讓身處其中的他們,精神被劇烈撼動,血液從鼻子中流出來。
而這些孢子,可絕對沒有這麽強的強度。
炸彈中釋放的精神力場,遇到了這些孢子,就像是火,遇到了油!
它們可以制造出B級的人體血肉之花。
但本身卻沒有B級的強度,隻一瞬間,就被徹底點燃,如同碾壓一般的精神力量,以及其中極其複雜的,狂暴的精神情緒,咔嚓嚓的碾碎了黑潮孢子的意識!
……
就連棺材邊的人頭,都像是感覺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
它死死盯着翟楠,臉色愈發慘白。
在那些精神力量碾壓過來的一瞬間,翟楠連回頭都沒回。
天空上,再次蔓延出樹杈一樣的粗大陰影,一團說不出形狀,形體更加詭異像是紅色果凍一樣的怪物,忽然出現,伸出手臂中的嘴,竟然是在吸取所有向翟楠撞擊過來的精神潮汐。
這是由蛭子鬼和小型情緒主宰同調拼接成的蛭子主宰。
蛭子鬼原本的特性是吸血。
被拼接後的蛭子主宰,則多了一種特性,便是精神抽取。
……
“獵人捕獲到獵物,會怎麽樣呢?”
翟楠臉上帶着一絲興奮的笑容。
詭異的盯住了人頭。
那目光,似乎帶着一種更加銳利的東西,明明隻是說了一句話,人頭卻感覺自己好像是在被高高在上的審問,有種不得不回答的感覺。
“享用……享用戰利品……”
“對了。”
翟楠這時看着人頭的眼神裏,多了一種欣賞,“這些孢子黑潮,沒有了特殊的意識,就隻是普通的污染輻射,你看,它們已經不會躲避我了……”
血肉之花裏的人頭擡頭,看着像個老朋友一樣站在旁邊說話翟楠,腦子裏慢慢才反應過來。
享用戰利品?
指的是這些已經變成了污染輻射的黑潮?
那……那要怎麽享用?
“咔咔——”
空氣中,忽然傳來了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鈍聲,那種聲音,就好像夜晚有人在你耳邊輕輕的磨牙……人頭這一次,眼裏終于浮現出一種淡淡的恐懼。
“這家夥……到底是什麽怪物?”
……
模糊的黑潮之中,隻有人頭能看見。
在那個年輕人的肚皮上,忽然有一張長滿獠牙的大嘴突然自上而下裂開,濃濃的硫磺味蔓延出來,就好像另一個世界扯開他的皮肉,在這個世界打開了一點縫隙。
而後,那些高污染濃度的黑潮,竟然慢慢形成一個漩渦,一點一點的,被那張嘴吃了進去。
整個血肉之花污染源,在這一刻,忽然慢慢顫栗起來。
“你是……”
“你是内環,溯源計劃的那個孩子!”
……
人頭說出了這句話之後,突然就後悔了。
因爲下一刻,周圍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天空中巨大的情緒主宰,以及被翟楠釋放出來的所有怪物,都和翟楠一起,同時一下一下的轉身,冷漠的盯住了那顆人頭。
“你怎麽知道這些?”
“你是誰?”
那顆人頭,望着這些白月之下,從陰影裏鑽出來窺探的視線。
冷汗都流出來了。
它感覺,自己在被深淵凝視。
……
“……”
翟楠看着那株搖曳的血肉之花,皺了皺眉頭,普通的境外污染源,不可能知道關于自己的事,他腦子裏面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你是那個趕來處理污染事件的中環能力者,對嗎?”
人頭沒有說話,而翟楠卻好像在印證自己的想法,“你當初解決了這個小鎮裏的污染後,其實并沒有回中環,或者爲了避免懷疑,回到中環遞交報告之後,又重新回到了這裏,對嗎?”
他似乎有點想不通,“好端端的一個能力者,是怎麽發生畸變,變成了污染源的……”
他望着這座龐大的義莊,“甚至将整個小鎮,變成了一座恐怖的B級污染源的?”
“另外,你似乎對溯源計劃,或者說我,很了解?”
“那麽,你能不能告訴我,
我到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