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圍堵住路面的怪物,汪雪菲的眼神發生了變化,從原本的驚恐和害怕,變成了一種壓抑的興奮和瘋狂。
“怪不得……”
“怪不得這兩天我總是遇到奇怪的事情。”汪雪菲視線轉向了那具如同液态水泥的屍體,“原來是你,我的男朋友在報複我啊……”
她忽然露出了一種瘋子一樣的笑容,“我都忘了……畢竟,是我親手把你砌進去的。”
雖然早就猜到了些許。
但真正親眼看到,親耳聽到這瘋女人,用着這樣一種不正常的姿态說出來。
在場的人還是感覺到心裏有些發冷。
而她男朋友——那具已經面目全非的水泥屍體,此時情緒波動似乎變大了,翟楠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它身上傳來扭曲的污染輻射。
而它身上石油般的液态水泥,流淌的速度更快了,一團一團的滾落在地上,濕痕看起來就像是眼淚。
“其實我不想這樣做的。”
汪雪菲說的時候,臉上還帶着惡毒的笑容,這讓這個漂亮的女孩,看起來就像白雪公主的後媽:“我不想這樣做的,你們知道嗎?我不想這樣做的……”
“我知道他的家人讨厭我,他的朋友,他的親戚都在背後說過我的壞話……”
“可我隻不過是想在這樣房産證上寫我的名字,有錯嗎?”
“我隻不過當着他們的面說我不想生孩子,我有錯嗎?”
“他們不同意,我知道,但附近洋樓裏的有錢人多的是,我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所以我勾搭了鄰居,對,就在二樓浴室,可我隻是想賺錢,隻是想安心,他給不了我安全感,我隻能自己做這些事,我有錯嗎?”
汪雪菲說話的時候已經激動起來了,她的聲音越來越大,比起殺人兇手來看,現在的她更像是一個神經病。
“我沒錯,錯在他們……錯在他提前下班,發現了我!”
“所以,爲了讓他安心,我和鄰居把他封進了水泥,但我還很愛他,所以我用他的身份辦理了過戶,這樣,我就能永遠陪着他……”
陳小刀問道:“那後面死掉的這些人怎麽回事?”
汪雪菲臉上的笑容陰沉下來,“爲了能一直陪着他,一周後,我用刀弄死了鄰居,但這一次,我的運氣很不好,我被一個帶着小醜的男人發現了。”
翟楠心裏一動,打斷道:“那個男人穿着紫色的西裝?”
汪雪菲茫然的擡起頭,“你認識他?”
翟楠看了一眼裴雨,後者愣了一下,問道:“然後呢?”
汪雪菲搖了搖頭,“他說我的殺人手法很幼稚,遲早會被警察發現,不過他可以幫我。”
“他說他們現在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很需要錢。”
“他可以幫我處理掉我留下的所有痕迹,甚至屏蔽掉所有的監控,但我需要替他們繼續物色這附近的有錢人,并且殺死他們。”
“……”
相比于翟楠和裴雨的沉默,陳小刀卻帶着一絲無解的案子即将告破的興奮:“就算所有的作案痕迹都被清理掉了,那那些人身上的緻命刀傷呢?法醫檢測的結果是所有屍體上的刀傷都來源于同一把水果刀,如果你一直用它來殺人,這把刀應該就一直在你身上,可我們在第一次對你進行調查時,根本沒有找到那把刀……”
汪雪菲看了一眼陳隊長。
而後站起身,張開腿,輕輕的跳了兩下。
一把黏糊糊,帶着刀套的刀子,從女孩兒圍着的浴巾下掉了出來。
君子藏器于身……翟楠感慨了一下,收回怪物。
“這件案子總算是結束了,看來嬸嬸住在這兒我也能放心了。”翟楠道:“聽說協助警方破案一般是有獎金什麽的,而且上次的白衣少女失蹤案好像也……”
陳小刀笑了笑:“這次案件結案後,一起發給你。”
翟楠滿意的翹起嘴角,“可以可以,這次事件在分公司應該也能申請酬勞,人民警察爲人民……”
借着警察處理現場的工夫,翟楠待在一邊馴服了那具水泥屍體。
他對這家夥的捆綁手段很有興趣,尤其是最後一段捆住汪雪菲的方法。
或許可以用在紅玉污染源身上也說不定。
「畸變怪物:缢鬼。」
「畸變等級:惡鬼級」
“行了别哭了,我已經替你報仇了,這個女人會受到法律的制裁的。”翟楠拍了拍還在瘋狂的流淌着水泥的缢鬼,“以後跟着我吧,我看無頭侍和你挺配的……”
雖然黑色宮殿對缢鬼的評價不低,和血皇後同級。
但翟楠明顯是能感覺到,缢鬼是要遠遠弱于血皇後的,一方面是血皇後在意識空間裏被忘川強化了許多,而一個是這家夥實在是自律的有些恐怖。
而缢鬼則一直是被封在天花闆上,說是死宅都不爲過,而且是真·死宅。
或許,缢鬼有什麽其他更爲特殊的特性沒被發掘出來吧……
思考間,缢鬼忽然慢吞吞的在水泥裏滑動到翟楠面前,指了指自己軀體的中間部位。
“什麽意思?”
通過觸手之間傳遞的情緒波動,翟楠不确定的問道:“你是要我用手……?”
缢鬼點了點頭。
翟楠有點羞恥的将手滑進那團水泥裏,裏面很濕潤,而且由于水泥不斷往下流的原因,顯得很擁擠緊湊,仿佛那些水泥一直包裹擠壓着他的手指……
這時,翟楠摸到水泥裏的屍體,那裏有一隻口袋。
他手伸進口袋裏,掏出一隻硬硬的本子。
掀開上面的水泥,翟楠看了一眼,便将它輕輕遞給了即将被帶上警車的汪雪菲。
汪雪菲一愣,随即看到,那張滿是污痕的本子上,登記着兩個人的照片和姓名。
翟楠歎了口氣,“在你們把他封進水泥裏的那天,他其實已經登記好了你的名字,想要給你一個驚喜。”
“他的家人雖然不喜歡你,但他,一直都很愛你。”
汪雪菲愣愣的看着那張房産證,“這……可我委托給錢,幫忙過戶的黑中介,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這件事啊……”
她并沒有接那張房産證。
而是紅着眼眶看了一眼遠處嘩啦嘩啦的水泥屍體。
而後一彎腰,不回頭的上了警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