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行上一次還沒等打下長安,就被漢中的兵将壞了好事,心氣本來就是不順,最近又聯合了宋建,整備兵馬準備再次攻打長安之時,結果突然之間,敵方的兵馬突襲鹹陽,拿下了己方的四個屯營,這事不由得令閻行震怒
當初剛打下鹹陽的時候,己方已是被郝昭突襲成功了一次,今夜再度被襲同一個地方栽了兩次跟頭閻行身爲叛軍主帥,他覺得丢不起那人
于是,駐守在鹹陽城内的中軍齊齊出動,出來追敵了
不想敵方早有預謀,讓龐德在城東埋伏,掩殺一陣,護送了其他各路的偷襲軍逃走,閻行無奈之下,本欲撤退,不想又傳來了愛将康簌被張繡斬殺的消息剛降下去的火氣又蹿上來了
閻行宋建的主力大軍前部齊出,抓不住别人,也誓要将龐德這厮斬于馬下
可萬萬不曾想到的是,渭水之邊,他們循着龐德的蹤迹追來,居然是見到了袁尚
聽了二人的答話,知道對面那人就是袁尚,閻行身邊的宋建,孟建,蘇毗格無不倒吸了一口涼氣。
雖然知道他們的最終對手一定就是這個人,但冷不丁一見面,衆人的心還是大有斂起,忍不住仔細的去打量那在黑暗中被火光映照的年輕人。
當年,袁尚和曹操在河北,中原,關中等地打得昏天暗地,天下無不側目,最終袁尚一舉幹翻曹操,以弱冠之齡執天下諸侯牛耳,試問誰對他沒些興趣呢
化名蘇毗格的李儒。最是陰狠毒辣,知道對面的人是袁尚,随即對身邊的騎兵隊使了個眼色,便見衆騎兵蠢蠢欲動,準備随時從淺灘突襲到對面去
閻行兩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對岸的袁尚,臉色一陣紅,一陣百,心中一驚一駭,一喜一怒,可謂是五味具全。己方的中軍大部齊出追擊。聲勢浩大,兵馬極多,袁尚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些,竟然敢在這裏等着他如果不是他的神經不正常,就是他太嚣張,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裏
或者,是他早有安排埋伏也說不定
想到這裏,閻行急忙沖着宋建擺了擺手,示意不可輕舉妄動他太了解袁尚了。他既然敢在此跟他會面,就說明他做了充足的準備。
宋建領會了閻行眼神中的意味,琢磨一下,随即吩咐蘇毗格不要讓手下動手。
蘇毗格當年在也是洛陽和長安見過大風大浪的。十八路諸侯他都經曆過加上他城府深沉,迅速冷靜下來,想了一想此刻卻非動手良機,随即壓了壓心情。向手下的騎兵都尉使個眼色,示意他們先不要動手。
衆人之中,宋建最虛僞。但見這陝西佬挂起了滿面笑容,豪爽着對袁尚喊道;哎呀,額當系誰呢原來是大司馬大将軍來了,稀客,稀客,大人快過岸來,到額們這邊來坐坐貴客臨門而不入,算腫麽回事咧
袁尚輕輕地甩着馬鞭子,駐馬在原地沒有動,笑眯眯地看着宋建,說道;閣下就是宋建吧你乃是堂堂河首平漢王,地位尊崇,我不過是漢朝一殿臣,你的這聲大人,可真是讓我承受不起
宋建聞言不由得哈哈大笑。
袁尚沒有多看他一眼,而是掃向閻行身邊一些個諸如楊阜姜叙蘇則遊楚梁寬姜隐尹奉王靈等昔日涼州舊官,笑呵呵道;人人都說閻行見利忘義,叛變通賊,我認爲不然,其實真正可恨的,是你們這些躲在他背後煽風點火,卻讓他出頭背黑鍋的人,不知你們這些在場的人,哪個沒吃過我袁尚的俸祿,哪個沒得過我袁尚的敕封說真的,閻行的劣迹和各位比起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了
說着,他随手遙遙的指了指那些響應閻行反叛的叛逆将官,笑道;各位當中,有許多人是當初曹操以朝廷之名安排的舊屬,曹操死後,就轉頭靠向了我,我不念舊恨,照搬留用,你們可倒好,見風使舵,又附庸閻行叛逆,今日拿曹操的,明天喝我的,後天就吃閻行的,給奶就是娘,什麽忠義廉恥,君臣大義,統統都是狗屁,我真是很應該向各位好好學學做人之道啊
袁尚的一番話,連嘲帶諷,直把涼州諸叛逆将說得面紅耳赤,偏偏又無可辯駁。
袁尚笑了笑,繼續柔聲說道;我這個人,向來是恩怨分明,你對我夠意思,你要什麽我可以給你什麽,但你要是對我不講情面,忘恩負義,那就也别怪我翻臉不認人
他的語氣,随着音調的提高,越來越陰冷,說到最後,如同一陣寒風在衆叛将的心頭刮過。
衆人聽後,面面相觑,這些平時裏聚集在背後說袁尚壞話的家夥們,此刻竟沒有一個人敢當面反駁他,全都畏畏縮縮的,氣勢極弱。
閻行身邊,孟建見此情形,暗道要糟糕
袁尚當着三軍的面,大刺刺的出言打擊己方将領,折損他們的品行,占住大義,這對于己方的普通士卒來說,絕對可以大幅度的降低士氣,動搖根基,袁尚表面上是在跟叛将們擺譜講道道,實則是在算計着己方的軍心啊
這家夥果然是和傳說中的一樣,陰險狡詐的緊呢。
孟建打馬上前兩步,沖着袁尚拱了拱手,道:袁公這話就說的不對了,所謂良禽擇木而栖,賢臣擇主而仕,君不賢,則臣投外國關中之地,有德者居之,劉氏之地,爲何就一定要改姓袁閣下非英主,不從自身找責任,何必拘泥于一味的指責旁人呢小家子氣了。
袁尚轉頭看了看孟建,依稀着似是對他沒什麽印象,随即道:你是何人
孟建微微一笑,道:在下汝南孟建,字公威。
袁尚心頭一跳,恍惚間似是明白了什麽,他深深的望了孟建一眼,笑道:你适才說關中之地,有德者居之,那好,我就告訴,天下德行之首便是我我便是德之祖,德之楷模關中之地是我的,沒有人能從我手中奪走我說到做到。
聽了德之楷模這四個字,袁尚身後馬超不由得一陣幹嘔
孟建仰頭哈哈大笑,道:恐未必,如今涼州和雍州半壁盡在我等之手,你等隻餘長安京兆之地,況且我部兵馬盡二十餘萬,乃是你等一倍有餘,此等形勢之下,試問閣下哪裏來的這麽大的決心
袁尚微微一笑,道:是嗎好,那我再透漏給您一個重磅一些的消息,如今你等後方,榆中已經失守,趙雲被我軍中的伏兵将軍馬騰老将軍救出,羌族李氏,坡氏,季氏已經傾向了我方,你等兵馬盡在前線,後方空虛,以趙雲的在關中的地位和馬騰在羌族的名望,試問若是在涼州起事你們如何抵擋
這一番話說了出來,頓如晴天霹靂,重重的砸在在場中的每一個人的心頭,就連宋建和蘇毗格也不由得吃驚的張大了嘴。
閻行本人更是如遭雷擊,詫然的瞪視着袁尚,接着突然一笑,搖頭道:笑話,馬騰老匹夫深居于我後方,這麽長時間焉能保存即使他還苟延殘喘,誰能養活他手下的兵将誰給他軍需糧秣況且你們兩方相隔近一州之地,他即使救了趙雲,你又能如何知道
袁尚微微一笑,道:你是我兒子嗎
閻行聞言一愣,接着不由得勃然大怒:放屁
那你是我孫子嗎
你放狗屁
袁尚随意的聳了聳肩膀,道:我既然不是你爹,又不是你爺爺,那我爲什麽要給你解釋那麽多想知道内幕,自己查去
說罷,袁尚将馬頭一轉,帶領着麾下的士卒向着後方開始退去,一邊退,他一邊瞅着閻行,幽幽的道:彥明,你的命,是欠趙雲的債,要收也自然應該由趙雲收回去。那一天,恐怕不會太遠了好自爲之吧。
閻行愣愣的看着袁尚離去的身影,張大着嘴,不知道如何作答,宋建在他身邊,低聲道:腫麽就這麽放他走咧
閻行苦澀的笑看了宋建一眼,道:不放他走,你上去留住他誰知道他在對岸有沒有伏兵。
閻行身邊,孟建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心中苦悶。
袁尚這次來渭水河邊安排布置與閻行見面,看起來毫無意義,像是示威來了,但是,孟建能清晰感覺到,經過這一番見面,衆叛将的心态已是消極不安,而普通的叛軍士卒,在隐隐約約之間,看閻行等人的眼神已是起了變化。
最要命的是那馬騰救了趙雲,在涼州後方起事一說,不管是真是假,在三軍面前由袁尚當面說了出來,仿佛早有布置胸有成竹,己方諸軍無論将卒,都已經是被他在胸中種下了一顆不安的種子,且在不知不覺間生根發芽不斷壯大。
孟建仰天長歎。
袁尚這個人,武不及閻行,文不及自己,但他卻有着一樣遠遠淩駕于自己和閻行的優勢
那就是他的狡詐和不拘泥于世道的機變
就在袁尚在渭水之邊,對閻行宋建叛羌的部隊進行心理戰的時候,趙雲和馬騰聯合李,坡,季三大羌部,又聯合姜冏作爲内應,一舉攻克了城高塹深的天水,爲他們在涼州掀起風浪,打下了根據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