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曹植目前給出的條件已經不算過分了,用一個重大的名号來換取幾個俘虜,怎麽看都是合情合理的事,釋放俘虜代表着己方此次談判的誠意,若是連戰俘都不放,未免實在太過。
但是,這幾個囚俘的身份未免有些太重要了,袁尚委實不好放手,夏侯淵是曹氏猛将,不但武勇高強且統兵有方,荀攸和鍾繇更是當世名士,放之無異于放虎歸山。
當然,除了這三個首腦之外,關中一場大戰還有許多其他曹氏部将謀臣已經做了河北戰俘,不過這些人的關系不大,袁尚已經答應放過他們,可是那三個人
左面是重要的官位,右面是幾個掌控在手中的勁敵,如何取舍實在是令袁尚頭痛。
袁尚心情郁悶,聽曹植怒吼,話裏也是沒有什麽好語氣,冷然道:丞相,在下剛才已經跟你說了,其他的戰俘都好說,但唯有夏侯淵,鍾繇,荀攸三人不是不放,而是他們不願回去,丞相乃是雅量之人,總是不至于逼這些人做些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吧
曹植聞言冷笑,道:不願意回去簡直荒謬袁尚,此三人你爲何不願意放手,你我心知肚明,事到如今本相跟你交個底,什麽時候此三人回到了我的身邊,大司馬大将軍的印绶便會何時送到你的手裏,否則的話,哼哼。一切免談
袁尚聞言一愣,接着雙眸中露出了點點精光,道:曹丞相,你這是逼袁某跟你翻臉啊
曹植聞言一窒,針鋒相對地言道:你敢
就在二人相持不下的時候,突然見曹氏重臣蕫昭匆匆從帳外走入,他臉色蒼白,掃視了衆人一眼,也不打招呼,隻是匆忙的走到曹植的身邊。附在他耳朵邊上細語低聲了幾句。
少時,便見曹氏渾身一個激靈,臉上變得毫無人色,雙眸中的盛怒之火全然消失,剩下的隻是深深地驚詫。
袁尚見狀一愣,蕫昭說了什麽,竟然讓這小子這般失态
半晌之後,卻見曹植緩緩站起了身,對着袁尚一拱手。道:本相還有些私事,先回行營,袁衛尉什麽時候想通了,答應放人。再來找本相商讨不遲。
今日的談判又是不歡而散,雙方各自回了行營,商讨下一步的對策。
回了自家行營,審配便立刻向袁尚進言。請袁尚放了三人。
主公,荀攸,夏侯淵。鍾繇等人雖然要緊,但畢竟隻是曹氏的三個爪牙而已,對于我們來說,目下最重要還是要得到大司馬大将軍的官位主公,袁氏當年起步河北,定鼎基業,靠的是什麽就是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的名望袁氏之名在士林中的地位,放眼整個大漢,無一族可以超越這是我們的優勢而大司馬大将軍之名号更是在三公之上主公得此名号,雖不算是五世三公,卻更勝五世三公此事對我河北的影響太大,還請主公不要猶豫了,放人吧
審配的話說完,立刻就有逄紀,郭圖等人附和。
袁尚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摸着下巴仔細的思量了一會,道:你們不覺得今日這事,有點怪嗎
諸臣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大部分都是不明所以。
唯有司馬懿奸詐狡猾,似有猜測,道:主公說的,是蕫昭進帳之後,曹植突然變色的表現
袁尚點了點頭,道:當時,曹植盛怒已極,話語鋒芒畢露,眼看着我倆就能咬起來,蕫昭進來一句話就把曹植的火給澆滅了這事,不太簡單呢。
鄧昶點頭道:如老夫所料不錯,蕫昭帶來的一定是壞消息
衆人一同轉頭,對着鄧昶一起翻了個白眼,表露了深深的鄙夷
簡直廢話
正商讨間,行營的帳簾一掀,沮授快步而入,對着袁尚拱手道:啓禀主公,中州的探子有飛鴿傳書
袁尚擺了擺手,道:什麽消息
荊州關羽,提兵五萬,以李嚴爲先鋒,攻打颍川首府陽翟,豫州告急濟南,樂安的黃巾賊徐和,司馬俱起事,劫掠泰山諸縣,曹植後方不穩
衆臣聞言,皆是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來如此,曹植适才急切而走,是因爲這東南這兩處出亂子了郭圖興奮的說道。
袁尚沒有答話,他隻是皺着眉頭,默默地琢磨着沮授适才的話。
沮先生,這消息是許都的探子傳回來的
不是,是我們在颍地泰山的細作分别傳回來的。
那許都那面的探子,可有信傳來
沮授搖了搖頭,道:許都宵禁極嚴,飛書之法在許都行不通,一向都是探子将許都的情況輾轉出來,再由他處據點飛書說起來時至今日,卻是有好長時間都沒有信了,很是奇怪啊。
袁尚聞言,冷笑了一聲,道:不奇怪,沒有音訊,定然是因爲許都内有人封路,斷了信道,其内有大事發生
沮授聞言詫然:主公何出此言
關羽北上,其勢雖猛,卻無用武之地,中州各處兵将嚴陣以待,料其不日即退司馬俱徐和這樣的黃巾舊賊,都是碌碌之輩,一時得勢而已,雖然能添些亂子,但曹植想要對付他們也不算難事,這兩件事的影響随壞,卻不能導緻曹植在談判桌上失态。再加上我們在許都的探子信息送不出來,一定是在曹植的後方出了情況
衆人聞言,似有所悟。
司馬懿道:既然如此,主公不妨派遣一小支勁旅,悄悄前往中州探查消息,我等依舊在此與曹植談判,觀察他的動向
袁尚點了點頭,道:對,不過此番談判,曹植是提十二路重鎮北上。我們在黎陽的布置的十萬兵馬和将領不可輕動,容易引起誤會,也容易被郭嘉,賈诩等人發覺。
司馬懿想了想,點頭道:那就派個精幹的,不起眼的,領少點人馬悄悄的去探
沮授聞言道:不起眼的如今在黎陽軍營中的,大部分都是精銳,領頭的将領大多也是多年與曹軍交手的熟面孔。這不起眼的人隻怕不好找啊。
袁尚微微一笑,道:沒關系。我有人選,就用那倆剛入軍的小混蛋。
白馬南,曹植行營。
荀彧。荀文若我自打繼位之後,一直都不曾薄待過她,如今他爲何反倒是跑到天子那一邊去,領頭反我
曹植的眼睛有些濕潤。似是因爲頭一次遭受到了這種極大的背叛而感到傷感。
但他如今好歹也是一方之主,知道再是傷心難過也不能在這種場合哭出來,故而極力憋住。隻是眼中隐隐閃動的淚花,暴露了他此刻痛徹的心情。
郭嘉聞言搖頭道:丞相,荀彧背反,此事還不能斷定真僞,還望丞相休要過早的下定論。
曹植使勁地一吸鼻子,抽噎道:還不辯真僞李伏急書,天子唆使朝中官員親信,組織各處家丁以及暗藏勢力,以東巡遊獵爲名,起駕出城,禁城軍馬本欲阻攔,卻不想荀彧站在天子身邊,親自調符喝退所有阻攔兵馬,與天子一同東去了,沿路之上已有四處關隘兵馬因爲他而放行天子一行東巡隊伍昨日已出兖州西境,這不是背反,是什麽
郭嘉咧了咧嘴,道:荀彧不是這樣的人,當初他一力保舉丞相上台,難道就是爲了今日能夠挾持天子脫離丞相的掌控這事太過荒謬了,當中定有隐情眼下之急,是要想辦法速速追回天子,押解荀彧回許都,問清事實
曹植聞言道:關羽出颍川,司馬俱徐和在濟南劫掠州縣,中州境内兵馬調動頻繁,攔截力小,更兼荀彧手持各處關隘的放行權限隻有速速從這裏派大将前去阻攔方可
劉晔聞言,急忙出班:丞相萬萬不可,如今我十二路兵馬北上,與袁尚對持會談,袁尚在黎陽也安排了十萬大軍,雙方互相牽制,嚴陣以待虎視眈眈,此時談判未曾結束,丞相一旦調兵,袁尚必然會看出我後方出了大事,說不得那黎陽屯駐的十萬大軍便會頃刻南下,這不是不可能啊
曹植聞言一愣,道:你的意思,我現在周邊的猛将和精銳,都不能動用了
劉晔重重的點頭道:不但不能用,還得比原先更加嚴密的防備袁尚,此人太過狡詐,一旦讓他看出端底,丞相必有累卵之危,到時候追悔莫及啊
那怎麽辦曹植聞言有點慌了:就這麽任憑天子以巡獵爲名,跑的沒影了嗎
賈诩聞言,緩緩道:派是可以,但兵馬調度一定要少,最多派三五百人,以免袁尚察覺,這領頭之人更是重要,一定要是沒什麽名氣,也無甚要緊的人物,如此方可掩過袁尚耳目。
曹植聞言急道:不要緊的人派誰
話音方落,便聽帳篷口處傳來一陣清脆的呼喊:兄長勿要憂慮,小弟這廂願替哥哥分憂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