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氣質絕對不是想學或是想裝就能夠做得出來的,必須要經過長年累月的身在其位,經曆多少常人所沒有經曆過的風浪才能夠具備。
就是這麽一個瞬間,李松的腦中頓時閃現出了平日裏從未有過的清明
這家夥,絕對不是什麽花錢買官的商賈那麽簡單
你你到底是誰李松的話音有些發抖了,他想起這段時間以來袁三的逢言必中,袁三的用兵之道與智計之深,再加上此刻袁三在他面前的高深莫測,李松的心中不由得蹦出一股毫無理由的荒謬念頭。自己性命,仿佛已經是捏在這個人的手裏了。
袁尚微微一樂,道:你用不着管我到底是誰我就是我,袁三一個能送你前程和富貴的袁三而已。李公隻需要記得這一點便可。
李松的喉結輕輕地抖動了一下,低聲道:你要送我什麽富貴
袁尚笑着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江夏太守不是隻能姓黃,而且還可以姓李李公聰明伶俐,不會連這麽淺顯的提示都聽不出來吧
李松聞言頓時慌張了:袁三你你這大逆不道之徒,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抓起來押赴江夏,交給黃太守處置
李松的話說到這裏,卻是往下說不下去了,他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袁三手中緩緩舉起的那個香囊。
這是這是我老娘的貼身之物
袁尚點了點頭,道:李公果然是孝子,連娘親身上的貼身之物是什麽都認得。我本來還怕你不認得,看來現在沒有這個必要了。
你你綁架他人之母,算什麽
袁尚微微一笑,打斷他道:算什麽英雄是嗎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憑什麽認定我是英雄,别忘了,我就是一個商賈而已。
我,我老娘怎麽樣了你别傷着她
袁尚搖了搖頭,道:放心吧,我平生從不行不義之事,令堂在我手下那裏。好吃好喝,恭敬贍養,絕無半點不禮之處,李公,我聽說你自幼喪父,是令堂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也是孝順之人,且胸有大志,可是一直不曾舒展胸中抱負如今機會難得。你真的打算錯過
李松吸了吸鼻子道:你讓我背主求榮,這與不孝有何區别
袁尚笑了笑,道:李公,誤會了。我讓你做的事,絕對跟背主二字一點關系都不沾,你隻要在異日回到江夏,黃太守設宴安置衆使者的那一夜。但見城南之外有烽火狼煙升起,自行組織兵馬士卒出南門擊敵,便可坐上那江夏太守之位。還能保證令堂安全,如此而已。
李松聞言楞了楞,道:烽火狼煙城南擊敵,擊什麽敵誰放的煙
不該知道的别知道,我現在就想問你一句,這件事,你做是不做
袁尚輕輕地搖了搖手中的香囊,滿面笑容。
李松:
數日後,甘甯的水軍開始全部拔寨起行,前往江夏,而東吳魯肅則是依照跟甘甯的約定,迅速回返東吳,一則組織兵馬前來接應江夏,二則準備錢财交付甘甯。
甘甯派人一把火燒了水寨,打起荊州的旗号,正式踏入了江夏的領地之内。
兵馬一路上順風順水,并無差池,不日便即抵達江夏,此時的黃祖早已經是得到了消息,派人在港口等候。
甘甯一衆抵達的時候已經是日落,下了船隻,上了江夏口岸,看見了一臉報喪神色的黃祖。
甘甯不由得哈哈一笑,上前拱手,道:黃太守,久違了想不到老子和你還有見面的時候
黃祖冷哼了一聲,瞅都不瞅甘甯一眼,反倒是轉頭向崔鈞拱手道:恭喜州平先生說服惡賊,爲荊州立下功勞,先生等人一路辛苦,還請入城内歇息,黃某人已經是派人準備好了水酒,隻等爲先生慶功了
崔鈞微微一笑,道:黃太守客氣了,在下尺寸之功,何足挂齒太守請
先生請~
二人說罷便一同并排入城,卻有伊籍悄悄滴來到了甘甯身邊,低聲對他言道:甘頭領不,應該叫甘将軍了,主公密令封将軍爲讨逆中郎将,依照計劃密令,今夜席間讨伐黃祖,安定江夏,勿負其意
甘甯聞言笑道:末将領命還請伊公做一下安排,一會飲宴之際,請黃漢升老将軍出廳單列一席,如此可分散江夏衆将,也好動手行事
伊籍聞言點頭道:此事我等已是計較清楚了,稍後飲宴之際,黃忠會以布軍爲名駐紮于外,不入廳,屆時黃祖必然派遣重将攜酒肉前往安撫,到時候其府邸空虛,将軍正好動手
諾
衆人或三或倆的向城内前行,李松一臉忐忑的小心翼翼地站在後面,袁尚則是滿面清風,淡然灑脫的在他身邊打馬而行。
袁三,一會,李某人真的隻是需要引導衆将,見南面狼煙起,便即出城迎敵嗎
袁尚道:沒錯,就這麽簡單。
真的不要我對黃太守做什麽吧
放心吧,大逆不道的事情,不讓你做。
李松長出了一口氣,暗自僥幸道:那便好,那便好。
江夏太守府邸之内,有美酒,有香肉,有鑄鍾,有舞妓,飲宴早已是安排妥當。
黃祖今日喝酒喝得不少,也不知道是因爲真高興,還是因爲甘甯到底是被招安回來給氣的,總之是一盞一盞的喝,使勁地往嘴裏灌,他本就紅潤的橫肉臉龐,因爲酒精上湧,而變得更加的鮮豔,頗有些關羽的風範,隻是沒有人家那麽潇灑罷了。
崔鈞和伊籍有一搭沒一搭的喝着,兩人四目不時的掃向甘甯。
果然如他們所料,黃忠沒有入廳,黃祖便派遣重将相陪,大大的減少了廳内的武将儲備力量,此刻太守府内的陪酒之士,大部分都是文官。
甘甯身邊坐着司馬懿和蒲元,他倒是放得開,一口酒一口肉的弄着,全然沒把自己當成外人。活脫的一幅豪俠模樣。
但有心的人就會發現,在甘甯一邊豪吃爽飲的同時,他看向黃祖的虎目在不時之間迸發着炯炯的精光,很是駭人。
袁尚喝李松坐在文官一側的角落處,自飲自得,李松滿面憂愁,神思恍惚,幾次被人敬酒都未曾察覺,還得虧袁尚提醒他才能及時回應。
天外夜色已深,太守府内等候酒綠,歌舞升平。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廳堂之内,終于見甘甯沖着司馬懿使了一個眼色。
司馬懿雙眸一咪,将酒盞斟滿,大咧咧的站起身來,走到廳堂的正中處,高聲道:今日宴席,江夏有喜,馬袁借黃太守府上一盞水酒,敬黃太守,還望太守勿要推辭才是
崔鈞與伊籍神色一正,悄悄的直了直身子,暗道:來了
黃祖皮笑肉不笑的瞪視着司馬懿,站起身來道:馬頭領客氣了甘頭領,馬頭領,還有蒲頭領三位英雄乃是草莽賢能,如今一朝得變,全都成了荊州股肱,從此随皇叔爲漢室效力,一展宏圖,黃某人應該敬你才對。
司馬懿笑着搖了搖頭:黃太守這麽說我等委實不敢當,實不相瞞我等兄弟三人今番從水寨來江夏,商量着無論如何也要給黃太守一件厚禮,時間緊迫采辦匆忙,還望太守勿怪敬請笑納。
黃祖瞟了一眼低頭吃酒的甘甯,道:諸位大禮,黃某焉敢不收
司馬懿微微一笑,拍了拍手,便見廳外八名水寇分作前後兩隊,用橫木擡着一隻外裹紅色綢緞的巨大禮箱,亦步亦趨的進了廳堂。
黃祖看了那披着紅綢的禮箱一眼,道:三位太客氣了,黃某愧疚,來人啊,将禮物擡至偏廂安置。
司馬懿笑着擡手,道:且慢,諸位難道不想看看我等兄弟送黃太守的禮物是什麽
廳堂衆人,早就是都使勁地盯着那紅綢禮箱,聞言頓時都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瞅着。
未等黃祖應聲,卻見司馬懿揮手吩咐道:扯下紅綢請黃太守過目
八個水賊應聲出手抽出橫木解開繩索,刷拉拉拉的幾聲響動扯落下包裹在外的大紅綢緞露出裏面的巨大禮箱。
廳内衆人不約而同失聲驚呼
這當中不是别的,紅綢遮掩之下竟是一口打制精良的棺材
廳堂之上,黃祖驟然變色,道:馬袁汝此舉是何用意未完待續。。
:一會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