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的面sè,沒有因爲袁尚的調侃而失去了顔sè,相反的,他的臉反而變的無限深沉,一抹淡淡的憂慮神sè在不知不覺間輕輕地湧上了他的臉頰。
頗有些愁苦的看了袁尚一眼,趙雲輕輕地開口言道:怎麽難道你忘記你我當年所定下的三事了嗎
袁尚面sè不變,然心中卻是猛然一屏。
趙雲加入到己方陣營前的條件,袁尚又怎麽會忘記呢正因爲是答應了他當初的三個條件而也正是因爲這三個條件,使得袁尚密謀思量,将趙雲從堂堂的常山英雄,變成了如今的這個張口羊,閉口牛的屠夫飯桶。
有因必有果,有果始有因。
當年的易京之戰,公孫續僥幸脫逃其中,奔至雁門之地隐居,yu圖後繼,不想卻是被人擊殺于其隐宅之内,其死狀慘烈恐怖,再其臨死之際,尚在自己的袍子之上用血寫下了一個袁字。
袁尚當時曾爲趙雲将兇手的秒針指向了北疆外族,這件事情在趙雲的心裏一直留下了深深地印記,直至今ri,終于有機會可以前往一探究竟,試想趙雲又焉能不往
好吧算你一個袁尚知道趙雲此刻的焦急心境,雖說此行要查探出殺死公孫續的真正兇手猶如大海撈針。但袁尚覺得試試的話無妨,畢竟這樣總比無所動作的待着要強。
可趙雲雖然是智勇雙全之将,但畢不是智謀百出的奇士,若是想要依靠他與自己共同查出一些蛛絲馬迹,隻怕是不現實的事情,到了關鍵時刻,還得有些智計百出的能人可以與自己一同商議才是。
沮授雖然是個最合适的人選。但畢竟現在的他是邺城的政略首輔。自己不再邺城的情況下,許多事情還是得讓他拿個主意定斷才是,所以讓他跟自己去。還真就是不太現實。
于是乎,袁尚将頭轉向了沮授身後的一衆謀士集團。
貼身的武将有了,這次探查北疆之行。不知哪位先生願意作爲我的智囊,随我一同前去,關鍵時刻,也好有個出謀劃策的照應。
袁尚的話音方落,便見袁氏麾下的文官集團,以逄紀郭圖荀谌鄧昶等人爲首,紛紛的将頭向上一擡,跟沒聽見袁尚的話似的,悠閑的望着懸梁上的屋脊,仿佛那上面有什麽珍貴的雕梁壁畫。深深地吸引了他們的眼球。
袁尚見狀不由氣的牙牙癢。
卻也難怪,北疆之地沙塵漫天,缺吃少穿,條件惡劣,但凡是在邺城這樣繁華地方居住了慣的人。怎麽也不願意去那個地方遭活罪,你袁尚閑的蛋疼想跑去發瘋我們不攔着,卻是不要拉我們墊背就是。
袁尚四下地來回看看,長歎口氣道:沒有人願意去嗎
衆人依舊都是目不轉睛的盯着懸梁屋脊,表情凝重,顯得很是認真。
袁尚輕輕地揉了揉下巴。哀歎着言道:關鍵時刻,竟然沒有一人願意爲我分憂麽這也太令人寒心了
衆謀士神sè不變,依舊是直勾勾地仰頭望天。
誰若是願意前去,就往前邁一步,袁某于他定有重賞且ri後還會領先相待,前途無量哦袁尚假惺惺的,開始用些掉牙的花招誘騙衆謀士。
可既然是能被稱之爲謀士的,又焉能輕易的被袁尚所騙智商一個個的絕對夠用,絕不是三兩句話就能被忽悠走的。
乖乖,那可是漠北啊,萬一到了那再來個水土不服,積勞成疾,客死他鄉,你再重用又有個屁用啊
這種勞碌活,誰愛去誰去吧
袁尚面帶微笑,但縮在袖子裏的雙手在不知不覺間已然變成了拳頭,他冷冷地掃視了那些裝傻充愣的謀士們一圈,突然面露驚訝的表情,擡手一指正廳的大門口,用一種略帶薄怒的口氣呵斥道:放肆門口的女子,竟然跑到這裏來換衣服瞎了你的狗眼,來人啊給我拿下關進柴房
哪呢哪呢謀士的班子中,卻見司馬懿一個箭步沖了出來,眨巴着眼睛使勁地看着後方,東瞅西望,卻是發現整個大廳之外一片幽靜,擡眼望去,别說換衣服的女人,連個狗影子都沒有一條。
司馬懿的心頓時跌落到了谷底。
好好好袁尚拍着桌案,接連叫了三個好字,笑着站起身來,欣賞地打量着司馬懿言道:仲達果然是大智大勇之人,關鍵時刻毅然決然的站出來爲我分憂袁某心中很是欣慰,既然你這麽主動,袁某又豈能駁了你的積極xg那好就這麽定了陪我到北疆的人,就是你了誰也别争
司馬懿呆愣愣地盯着袁尚看了許久,突然嘴角一抽,嗚咽着沖着袁尚長作一揖,感慨着言道:主公的坑人手段..真是千機百變,鬼斧神工,令人防不勝防,屬下..佩服啊
袁尚眉頭一皺,不滿地道:廢話那麽多,你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啊
屬下謹遵主公之命
數ri之後,袁尚領着新婚的三位夫人,以及趙雲,司馬懿以及三千無極兵營的騎兵向着朔方郡緩緩地進發。
朔方之地,曾設置于漢武帝時期,至今已有二百七十餘年的曆史,隸屬于并州,朔方郡與五原郡相隔,皆是興建于河套之地。其地址雖然偏僻臨近邊塞,但卻是正阻擋與西漢都城長安的正北方,其下轄有十縣,東漢時期,其曾以臨戎城爲治所,而袁尚等人的目的地卻正是在此。
朔方的北部與西部,就是塞外異族各自屯歇的部落。其中包括東鮮卑與遼西鮮卑,并州鮮卑,烏桓三王部。南匈奴殘餘等盤根交錯,各族皆是大漢朝的附屬,年年上貢納歲。隻是因漢末群雄割據之後,東漢政權分裂,才逐漸走向自立于發展的道路,
袁尚一行邊走邊停,走走歇歇,雖然行人皆帶馬匹,但走得卻并不是很快,本該是十餘ri的路程,走走停停的卻近乎磨蹭了将近一個多月。
卻也難怪,三位夫人是出來度蜜月的。又不是趕集的,一路上有什麽好看的,好玩的,又豈能不停歇下來的觀看之理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ri圓。
用這兩句詩詞來形容朔方周邊的環境卻是再爲合适不過。一行人馬來到臨戎城的時候,是一片,遠處的草原之景已漫步到天際的殘陽,将最後的豔麗光芒,輝映在蒼穹大地之間,世間萬物都似乎浸入了血sè。
漫無邊際的草原戈壁。在暮sè裏守護着它看不到盡頭的蒼涼,血影漸漸融入黑幕,蒼涼變成了更深的沉默。
風呼嘯着從遠方刮過,卷起細細黃沙,時而向東,時而向西,誰也不知道它下一刻會去向哪裏,隻是,滿目都是随着它行進的方向起伏流動的坪草沙丘,揮霍着ri間太陽留下來的灼熱氣息。遠方,一輪淡月從寒山後悄然升起,朦胧的月光如紗似霧撫照人間。
進入土坯的城池之後,觸目所及的不但有衣着單薄的漢人,更是有一些奇形怪狀,身披絨獸皮囊,發式怪異的異族人,城中龍蛇混雜,各類交替,且販夫走卒所販賣的物件都與平ri裏所觀摩到的不太相同,有些奇怪的異族貨物,卻是在中原連見也沒有見過。
這裏真美
走在臨戎城的大街上,夏侯涓拍着手,一臉幸福向往的道:我真想永遠住在這裏,咱們四個人一起,快快樂樂的,不再有煩惱,不再有憂愁。
呂玲绮亦是點了點頭,道:每ri在這裏,牧馬放羊,享受藍sè的天空與青青的草原。
甄宓亦是笑着道:舍棄那些無端的紛争,無憂無慮,多好。
袁尚跟着三女,一臉不屑地緩緩接口道:每ri牧馬放養,早上起來就得給牲口打掃大糞,每天走在藍天草原裏,烈ri當空,曬得你連棵想要蔽ri的樹蔭都沒有,冬天北風嗖嗖穿着獸皮大衣都能刮得你想死,夏天烈ri炎炎你想多脫兩件衣服,遍地的蚊子能咬你們一屁股包你們三個,管這叫做幸福
三女一起轉頭,咬牙切齒地瞪視着袁尚,如此柔情蜜意的時刻,這個混蛋一張嘴就大煞風景,他的腦袋和思想,到底是用什麽做的爲什麽和正常人就是不一樣呢
懶得理會這厮,三女随即将頭轉向了街邊的商鋪,細細地挑選一些珍奇的異族物品,少時,卻見夏侯涓一驚一乍地拿起了一支塞外鮮卑族盤頭的鏈叉,跳着腳笑道:哎哎,你們快看,這個頭環多漂亮和咱們中原的頭钗一點都不一樣,甄姐姐,呂姐姐,咱們一人買一個回去,怎麽樣
賣頭環的鮮卑女呵呵的笑了一下,點着頭樂呵呵地道:這位夫人真是好眼光,也是好福氣,這頭環乃是從遼西烏桓運來的實貨,現下隻餘三隻,且每個隻賣五十錢,若是再不買,隻怕就要被别人挑走了。
夏侯涓呵呵一笑,拿起三個頭環,然後轉頭沖着袁尚一叫,道:付錢
袁尚無奈一歎,從袖子裏掂量着錢出來,擡起袖子,小心翼翼的給那賣頭環的婦女遞了過去。
就在這時,卻見一個背着布袋的白衣儒生,跌跌撞撞的跑進人群,沖着那賣頭環的婦女大喊。
賣頭環的且慢如此妙物,且給在下留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