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相生相克,至理名言果然沒錯,在郭淮眼裏,一向是天下無敵,攻無不克的先登營,此刻竟然拿那支重甲的大戟士沒有辦法,如潮的箭雨打射過去,絲毫不能阻攔他們的進攻腳步。那些鋼鐵戰士好似一個個皮糙肉厚的巨獸,悍勇無懼的向着己方一步步的邁進。
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五十步
終于,大戟士的重甲們結成陣勢來到了平原軍的面前,巨大的身影遮蔽着日頭,舉起了手中厚重的長戟,向着先登營的陣中狠狠的劈去
論起弓弩之利,先登營足矣冠絕天下各奇兵之首,可一旦失去了距離的優勢,在大戟士面前,先登營就好似一群待宰的豬,根本毫無還蹄之力。
大戟士沖到先登營面前,隻是一個回合的掄戟沖殺,就把他們全部料理了。先登營鳥獸魚散,四下潰敗而逃,一個個跑的比飛還快。
先登營一敗,敵軍士氣不穩,袁軍又豈能放過這等天賜的良機
但見袁尚将腰間佩劍一拔,指揮着身後的士卒們高聲道:弟兄們給我上,打下城池,生擒郭淮黃康
殺
随着大戟士營破開了先登營的前部,再加上袁尚的高聲鼓勵,袁軍三部随即分左右中三路,直插向了平原軍正中。
袁軍的數量本就是十倍于敵方。又是勇猛善戰,精銳程度和平原軍也不能同日而去,此番先登營失效,敵軍膽寒之下,頃刻間就被袁軍打的做鳥獸雨散,毫無還手之力。
袁軍當中,更是以高覽爲前部。力斬平原軍七将,是令他們群龍無首,無法組織有力的反擊。
郭淮見敵軍勇猛。己方已然是事不可爲,心下不由大駭,急忙組織殘餘部衆向後方撤去。
張颌。高覽,張燕等人見郭淮逃走,焉能放過随即組織兵馬前去追趕。
郭淮領着一衆殘餘,奔至城下,對着城上高聲呼喝道:快開城門
話音方落,便聽吱吱嘎嘎的一陣木輪與繩索聲響起,見平原城的城門緩緩打開,吊橋亦是落下,郭淮等人馬不停蹄,急忙奔着裏面沖去。
剛過了城郭正門。卻突聽一陣仰天長笑,隻見内城的城郭門口,王雙正率領着一衆步卒原地駐馬,一臉譏笑神色的看着郭淮沖進内城,手中戰刀左右倒手。似在守株待兔。
郭淮見了王雙,頓時一陣頭暈目眩,怒道:你你怎麽出來的
王雙仰天長笑,用刀點着郭淮道:匹夫,量汝等蝼蟻之智焉能算計的過我家田軍師之神機田先生早在入城之初,便已勸服了黃康太守歸降。我二人被拿下也不過是虛晃汝等耳目,如今王修已是被我擒拿,城池已下,鼠輩你是前後無路,還部束手就擒更待何時
放屁我郭淮堂堂八尺男兒,焉能降你看招
生死一線,進亦死,退亦死,郭淮不管不顧了,一夾雙腿,縱馬直取王雙而去。
王雙也不含糊,不用他人相助,單騎與郭淮交手。
郭淮适才經過與張颌一戰,已是體力透支,強弩之末,而王雙養精蓄銳,蓄勢待發,又豈能是此刻的郭淮能夠相提并論
雙刀相交,兩馬交錯,二人在内城郭下厮殺,來回不過十餘個回合,郭淮已是氣喘籲籲,力有不逮,一個不留神,就被王雙用刀背使出的一記橫掃千軍掃落下馬。
王雙跳将下去,将刀往郭淮脖子上一架,嘿然笑道:看你是個人才,殺之可惜,怎麽樣一句話,降是不降
郭淮呸了一聲,也不答話,将頭一轉,理都不理王雙一下,隻待引頸取死。
王雙見狀不由大怒,擡手就要一刀斬了郭淮。
王雙住手,主公有令,留郭淮一條性命張颌當先奔進,見王雙要殺郭淮,急忙出言阻止,卻是阻止了王雙下手。
城池破了,王修被囚,黃康已反,郭淮被捉,平原城彈指而定,随着這最後一個城池被攻下,青州之戰終于告捷。
安撫完城内的官軍百姓已畢,袁尚與一衆将官随即來到平原太守府,先是見過了與田豐設計反水歸降的黃康,對他做了安撫,仍舊以其爲平原太守,黃康當即拜謝歸順。
少時,由王雙牽頭,将城内拒不投降的王修和郭淮二人押至袁尚面前,袁尚此時已是從田豐的口中,了解了事情的情況,心下不由暗歎,二人雖然愚忠,可都是河北的人才,殺了實在是太可惜了,還是招降爲上。
王修,郭淮,你們二人負隅頑抗,緻使平原一縣百姓受了兵災之苦,如今卻還不認罪
郭淮面色抽了抽,沒有搭腔,卻是王修哼了一聲,道:你不尊父命,毫無理由的攻打手足弟兄,實乃是喪盡天良之徒,如此不仁不義之輩,我王修焉能降你
袁譚聞言長歎口氣,搖了搖頭,道:你說我毫無理由攻打青州我父歸天之日,袁譚亦毫無理由奔還青州,不給父親出喪,分明已是存了反意,我若是不先出手,日後等他聯絡了曹操,分化了河北,休道給父親報仇,就是這四州之地,也早晚必屬曹操
王修哼了一聲,怒道:簡直胡言亂語袁尚,是男人做便做了,何得還要嫁禍與他人你說袁青州有反義,全是臆斷,可有真憑實據乎
袁尚歎了口氣,拍了拍手道:卓華彥和汪昭上來與他對質
少時。卻見華彥和汪昭上的廳來,一起拱手見過袁尚,袁尚随意一揮手,道:不必多禮,你們二人昔日都是我大哥的股肱,他做過的那些事,十件有九件你們都知道。好好的說給王别駕聽聽,讓他長長知識。
華彥和汪昭聞言豈敢不從命,随即将近幾年來袁譚意在奪位。且幾次謀害袁尚,包括上一次孔順的事件一件一件的捋順而出。
這些事情件件都是絲絲入扣,準備稠密。且每一件經由二人叙述而出都是有理有據,絕不是旦夕間就能編排的出來的。
王修乃是聰慧之人,聽了二人的描述,心下已是有所明悟,深知道以二人的智慧,想要在短期内編排出這麽入絲入扣的瞎話絕無可能。
但王修對袁譚一向忠貞,如今乍然聽了此語,一時間又焉能接受得了
倒是那邊的郭淮跟袁譚沒什麽交集,聞言不由面色震動,一時間心神大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該做些什麽,隻是沉寂不語。
王修呆在原地半晌,終究是一咬牙,恨聲道:我不相信
嘶袁尚氣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剛想開口罵王修兩句,卻見一旁的鄧昶屁颠屁颠的走上前來,對袁尚耳語言道:王修乃是本地名士,一向最重風骨,主公你這麽勸降,他就是想投降也落不下臉子。老夫有一計,可助你收服王修。
袁尚挑了挑眉,低聲道:什麽計策
所謂的名士,最看重的就是臉皮,他想要面皮,主公你就給他,一會您親自上去,替他松綁,說些場面話,就說放他走,王修得了台階,自然就肯歸降了,簡單省事還不耽誤時間,多好。
袁尚聞言點了點頭,心道後世看曆史書中,爲敵囚親自松綁解縛倒是很多明主爲收複敵方人才忠心而一慣采取的手段。
好比曹操釋許褚張遼龐德,孫策釋太史慈等,都是用的這招,今日鄧昶提出來了,自己何不效仿他們,小小的試上一刀呢
想到這裏,袁尚随即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到了王修面前,擡手唰唰幾下爲王修解開了身上的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