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将己方團團圍住的敵軍,郭圖吓得嘴唇子不由的發紫,定睛打量了好一會,方才鼓足勇氣怒斥喝道:爾等乃是何人竟敢出手劫我車駕豈不知我乃是河北之主麾下令使,今日特奉主公之命,前往青州出使去的爾等賊子,焉敢在此阻撓乎
此時天色漆黑,再加上司馬懿一衆有意遮掩,故而瞅的不甚真切。
卻見司馬懿騎在馬上,躲在兵馬後陣,舉着馬鞭遙遙的點着一臉盛氣淩人的郭圖,譏諷言道:河北之主令你出使青州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話,如今的河北之主便在臨淄城内,我等正是奉命前來攔你,何獨又冒出一個河北之主
郭圖聽了,神色頓時一禀,心下有些忐忑不安。
眯着眼睛再細細的瞧了瞧這群人身上的服飾,郭圖心中猛然一省,卻是看出這些人都是身穿青州軍馬服飾。
難不成,這些人,是大公子派來阻使的
郭圖心中猛然一緊,心道大公子好不懂事,自己幾番勸谏,方才令袁尚收了欲廣布天下的斥罪檄文,走個形式拍自己來問責一下,算是給了袁譚一個生機,如今他反倒是派兵前來劫使,若是傳将出去,隻怕便又是讓袁尚拿住了一個把柄,如後袁譚的聲名隻怕是更臭了
簡直愚昧愚不可及啊
郭圖急忙打馬上前,就着零星的火把,遙遙的指着遠處讓他看不清面貌的司馬懿,怒喝道:混賬你算個什麽東西,竟敢假冒青州牧之名領軍兵阻攔我等前往臨淄若是傳到青州牧那裏,需得扒了你的這一身狗皮還不讓道,我有急事向青州牧當面禀報
郭圖心下之意很簡單,卻是想趕快見到袁譚。陳說其中利弊,勿要使其再做這種沖動的損己之事。司馬懿嘿然一笑,慢條斯理的搖頭道:笑話,我便是奉主公之命前來阻擋問責使者,豈能有事我家袁青州說了,河北天下,當得嫡長子,有能者居之安能随意受人斥責袁顯甫不修德行,竊據高位。尚還猶不知足,居然還敢派人前來斥責問罪簡直荒謬絕倫我家青州牧誓死不受之你想進臨淄城可以,需得先将斥責書卷留下,我家主公看不得那個物件
放肆
郭圖聞言勃然大怒。氣得直甩馬鞭子:主公親手書令,其意甚重,焉能随意棄之簡直是混賬話,你速速回報袁青州,就說我乃是郭圖也今番前來,非爲問責,實乃是有要事相告,青州牧聽了,必然予以相見
司馬懿哈哈一笑。道:知道你是郭圖,才不讓你進的,廢話少說要麽棄了書令,要麽就滾出青州
郭圖一向屬于袁譚一系,屢屢出策相助,頗有知交之情。本以爲報上姓名會得對方通融,不想司馬懿一點面子不顧,上來就給他臉色瞧。
放肆我乃代表主公的堂堂令使,爾等焉敢如此相待來人,不必管他隻管給我往裏闖我看誰敢阻攔
說罷。便指揮着手下一衆往官道裏面沖。
司馬懿心下暗笑,面色卻是凄厲淩然,聞言高呼一聲:放肆安然視我等如無物乎左右。給我攔住,誰敢擅闖,狠狠揍之
轟啦
但見官道之上,但見雙方士卒如狼似虎,瞬間沖擊在一塊,往來沖突,叮叮咚咚的好不熱鬧。但終歸是一家兵卒,雖然鬧掰了臉,但彼此之間卻還是留些顔面,并沒有誰真的去用家夥硬拼,隻是用木杖拳頭互相招呼,一時間飛沙走石,哀呼不斷,場面亂的猶如一鍋燒糊的粥。
終歸是司馬懿一衆早有準備,漸漸的占據了上風,将郭圖的手下打的狼狽逃竄,痛苦哀嚎,四下奔離,對郭圖其本人更是越逼越近。
司馬懿冷笑着觀望着場中,突然神色一正,高聲呼道:都給我住手
這一嗓子叫的響徹當空,分外醒人,兩方盡皆罷了手。
司馬懿冷冷的看了看被揍得七零八落的郭圖一衆,高聲道:我家青州牧有令,隻阻手持問責令之人,其餘人等一概不予追究,适才隻是一個警告,并沒有針對你們的意思,你們隻需告訴我,那問責令在何人身上,我今日便放你們一條生路
郭圖手下一個個被揍的鼻青臉腫,滿身創傷,聞言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接着不約而同的一擡手。
刷
所有的手指都齊齊的向了騎在馬上的郭圖。
郭圖的臉頓時變得煞白,猶如冬日皚皚白雪,很是耀眼奪目。
司馬懿的嘴角露出了一個陰險的微笑,高聲呼喝道:那問責令,在你身上
郭圖聞言一捂胸口的問責令,怒道:你想幹什麽
司馬懿對着麾下一衆高喝:袁青州有令,他身爲男兒丈夫,縱橫天下,無往不前,絕不受無能袁顯甫那小兒之責問,今日誰身上有問責令,誰就是袁顯甫,弟兄們,爲了袁青州的志氣與基業揍死他諾
但見打扮成青州軍的司馬懿麾下士卒,一個個如同猛虎撲食般的向着郭圖奔了過去,一把将他從馬上拉了下來,摁在地上,然後圍成一圈,兵兵乓乓的一陣拳打腳踢,毆之又毆。
後世被廣大年輕學子流氓所熟識崇尚的圈踢,便在東漢末年建安六年六月,光榮的誕生了
郭圖身上被密密麻麻鞋子踹的體無完膚,尚不忘努力的從人群中拔出頭來,沖着自己的手下高呼道:你們這幫沒良心的,竟敢出賣本使,我我回去定讓主公殺你們的頭
郭圖的手下們一個個互相對視,又看了看不遠處還在盯着他們獰笑的青州兵,随即很默契的一同将頭扭向别處。
眼看着其計已成。一直躲在司馬懿等人後面的逄紀笑着對趙雲道:趙将軍,卻是該你出去了
趙雲點了點頭,随即打馬而出。
他身着袁譚的甲胄披風,黑夜之中猶如本人親臨,策馬至于不遠處,高聲喚了一聲:住手
聲音如九天翔龍,氣沖牛頭,極盡威武。
圍毆郭圖的士卒們聞言紛紛撤腳,适當的讓開一條小路。借着縫隙,正好能讓郭圖清晰的看到遠處模模糊糊的趙雲身影。
郭圖被揍的頭暈眼花,此刻迷迷糊糊的已是認不清人了,遙遙的看見遠處穿戴酷似袁譚的趙雲。心下悲鳴頓起,高聲道:大公子救我救我啊
趙雲并不上前搭話,隻是冷冷的看着他,道:郭公則,問責令可是在你身上本公子絕不受那個窩囊氣,交出來與我撕毀便即放你入城,不然,休怪吾不念往日情義
郭圖痛苦流涕,哽咽道:大公子不可啊如今河北四州皆已是知道了你不曾爲主公出喪。此番問責你必須恭敬受之,如若不然,天下名士勢必鄙之,士子必離心之,大公子不可逞一時之勇而失四州人心,此取敗之道也
話還沒有說完。便見趙雲似是猶豫了一下,但立刻又是狠下心腸,怒道:讓你交你不交,當真是給臉不要,左右。與我繼續痛揍之他拿着給我的問責令,猶如袁尚親臨,揍他。便是揍袁尚
郭圖聞言臉色頓時白了,高呼道:大公子,你怎可如此對我大公子我是郭圖啊郭圖郭公則,你我乃是何等交情嗚嗚
郭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埋葬在了一頓拳腳的水潮當中。司馬懿遙遙的看着眼前的情形,心下不由一歎,搖頭對鄧昶道:太下賤了,此法一出,不但徹底毀了袁譚的名聲不算,還将郭圖與其的聯系縷線斬斷,縱然是斬不斷,瞅郭圖這個樣子,此番沒個一年半載,是别想下床了主公他這招,真是太陰險了非君子所不爲之。
鄧昶聞言哼了一聲,道:他跟君子這詞根本就不沾邊,從我第一次見他開始,他就不是個善茬,你今天才看出來
司馬懿定定的低頭思慮良久,猶豫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咱倆跟他待的久了,萬一被他傳染了怎麽辦
鄧昶聞言歎氣道:這也是老夫所憂慮的唉,自從跟了他以後,老夫發現這胸中不時的總是充斥着一股子戾氣,驅之不散,取之不竭,每天不冒點壞水這渾身就不舒服唉,全是因爲跟這小子學壞了。
話還沒有說完,卻見一名士卒奔了過來,對司馬懿和鄧昶道:啓禀二位大人,郭圖已是将問責令交出來了。
交出來了這麽快
是,他隻求我們不要在繼續揍他了,大人,怎麽辦
司馬懿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搖頭道:不行火候沒到,不能停手,先把問責令給他塞回去,揍兩盞茶的時辰再讓他交。
諾
唉鄧昶目視了司馬懿半晌,長歎口氣,感慨而言。
你,也學壞了
不說司馬懿等人,一手毀了袁譚的名聲與郭圖,單說袁尚在邺城,按照田豐的谏言,開始實行了一整套休養生息,裁兵減員的計劃,并按照田豐的谏言,頒布求賢令,設下招賢館,廣召天下能人奇士,但凡有本領者,經過考較之後,皆可從重用之,賜與前程不提。
招賢榜設立一個月之後,各地負責此事的攥事,紛紛呈遞應征者名單以及身份出身能力等資料,并附于地方績效考評結果,于袁尚親斷,以備從中抽點,可親自考教。
不得不說,招賢榜确實有效,許多自認爲本領不凡,卻又不曾被地方舉以孝廉者紛紛改走此捷徑,以求博得晉升之階,能夠早日出人投地。
僅僅是設立了一個月,各地呈遞給袁尚的名單總人數,就高達五十八人之多,深令袁尚感到詫異和欣慰。
不過,更值得袁尚高興的是,就是拿名單上,有三個名字,他居然還是認得的
這三個名字便是:孫禮郝昭王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