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袁尚這小子,平日裏看着溫文儒雅,長的跟個人似的,最多有時候愛弄些小怪,不想剛剛上位,方一出手,卻端的是狠辣無比,一擊緻命
陳琳的這篇聲讨袁譚不孝的檄文,要是果真發了出去,袁譚的聲望和名位,在河北世家今兒天下士子的心中,勢必将一落千丈,跌落至谷底之中。
袁氏乃是當世豪門,倍受天下世家名豪的推崇,當中一旦出了孽障,其被天下遺棄的程度,勢必将遠遠的高出普通的世家子弟,到時候袁譚想要翻身,從袁尚的手中奪取四州基業,别的暫且不,單就以河北衆豪門而論,四州的世家子,哪個會站在一個身負不孝子名諱的人身邊
更何況陳琳之筆力,足可謂之曰當世第一,一手筆杆子能把死的成活的,白的塗成黑的,更何況如今從表面上看,真理還站在袁尚的一面。
好毒辣的一計啊
一篇檄文,将袁譚推向了天下士子的對立面,從此羽翼全無,除了一衆舊日的心腹之外,再也不會有新的臂助。
不要小看這一篇小小的聲讨檄文,在以孝廉舉士的大漢天下,孝之一字的輿論力量,就是這麽的牛,和現代的核武器一樣,有一拼。
辛評心智成熟,尚還好些,能沉得住氣。
問題是郭圖慌了。
聽了袁尚的吩咐,想到自個已是将身家的全部壓到袁譚的身上,若是日後果真倒向袁譚,自己的郭氏一族就變成了忤逆之徒的附屬。試問又有何面目林立于天下世家之林不行,絕對要阻止,必須的
想到這裏,便見郭圖邁步出班,對着袁尚拱手言道:啓禀公子
袁尚雙目陡然一亮,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桌案,語氣幽幽然道:你叫我什麽
額我是,主公
恩,吧。
主公。屬下向聞君子敬而無失,與人恭而有禮,四海之内,皆有兄弟。主公方登高位。當行以仁之道,若是肆意诋毀自家兄弟,卻讓世人當如何看待主公,又将如何看待袁氏,此法誠不可取,請恕屬下不敢苟同。
袁尚看着郭圖那張滿是儒雅的面龐,臉上寫滿了義正言辭,頗有着一股子臣爲君死的高尚意味,心中不由的冷笑。
事到如今。這混蛋的心裏分明念及着袁譚,卻用一種爲我好的語氣勸谏擺明了是沒有将我的智商放在眼裏。
袁譚反意以露,我還要風度翩翩的去跟他裝君子難道我的臉上那麽明顯的刻着冤大頭三個字嗎
揍性
想到這裏,袁尚不由的笑了,緩緩開口道:那依公則先生之見,此事咱們應該怎麽處理
一見袁尚露出了笑容。郭圖以爲自己的勸谏奏效,心中不由的大喜過望。
唯有了解袁尚的人,如張颌,高覽,鄧昶。沮授,逄紀,田豐等人。不由自主的集體打了個寒蟬。
這混蛋笑的如此瘆人,心裏裝的肯定不是好事。
郭圖卻是不以爲意,道:主公,依在下之見,此事還是不要過于聲張,小心一點的處理爲好,主公不妨派一使者,手持問責檄文,前往青州,對青州牧做懲戒訓導,問他爲何不來與主公出喪,命其上書罪己,以省其身,如此一則可不讓天下世人笑話主公不義,二則也可是對青州牧做出警訓,讓他改過自身,三則也不傷兄弟之情,四則可不辜負老主公臨終之意,實乃上善之策
郭圖越,聲音越小,隻因他發現袁尚的面色平淡,絲毫不見喜怒,仿佛入定的老僧一般,誰也摸不清楚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郭圖心裏有點沒底了,試探着詢問道:主公,您覺得屬下剛才的有道理否可行嗎
袁尚一本正經的點頭道:行,可行,真是太可行了。
郭圖見袁尚答應了他的辭,心中不由得大喜過望:既然主公答應了,那那就
袁尚擡手一指郭圖,道:既然是你出的主意,那就由你爲使,去青州代我訓斥我大哥吧,郭先生,此番事關袁家臉面,責任重大,切記不要讓我失望呦。郭圖聞言,頓時大喜過望,搓着手呵呵的樂道:主公放心,屬下一定盡力而爲,此番出使,定的青州牧痛哭流涕,深感忏悔,負荊請罪。
袁尚贊賞的點了點頭,将長袖一揮:收拾東西,出使去吧。
郭圖應命,快步退出正廳,卻沒發現自己在轉身的時候,袁尚的嘴角勾勒出了一絲陰陰的冷笑。
鄧昶站在廳堂的犄角旮旯,看着一臉興奮的郭圖,心中升起一絲深切的同情。
二貨,你完了還樂的屁颠屁颠的。
鄧昶哀歎的想到。
等着郭圖走出大廳之後,袁尚不以爲意,緩緩的伸出第二根手指道:大哥的事我已經完了,下面是我守喪期前,要辦的第二件大事。
衆人聞言,皆是正襟危坐,等候袁尚吩咐。
袁尚緩緩的掃視了衆人一圈,一字一頓的開口言道:黑山軍
一塊石頭激起千層浪,衆人的面色瞬間都有些變了。
黑山軍,一個昔日在老主公面前敢都不敢随意提出來的詞,如今終于被袁尚正式擺上了台面。
袁尚無視衆人各種複雜的神色,自顧自的繼續開口言道:黑山軍,老弱精壯之士加在一起,少也有二十萬,這其中,有能征慣戰的兵勇,也有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對于我河北來。這一支勢力是水,水能載舟,亦是能覆舟,袁某心中的期冀很簡單,這潑水,我想讓它成爲能夠承載我河北大舟的水,成爲我河北最有力的臂助,我的意思,你們懂嗎
話都到這份上了。誰傻啊,還能不明白
袁尚話音落時,卻見荀谌起身出班,道:倉亭之戰。黑山軍猶如一支奇軍,助我軍擊退曹操,其功勞甚著沒有他們,平丘之戰,我軍肯定不是曹軍的對手,于情于理,于形于勢,将黑山軍納入麾下,也屬正常。
審配聞言皺眉道:可是老主公昔日在時。與黑山軍幾有不解的仇怨,如今他方一去世,我等就将黑山軍納降,傳将出去,似對老主公的威名有所欠妥吧。
此事易爾。
卻見沮授撫摸着胡須,笑呵呵的道:納降黑山軍之前。主公可自撰一篇罪己書,言爲天下社稷,爲四州黎民而收納黑山軍,發布于天下,現于士子林泉之眼并領着張燕前往老主公墳前祭拜。求老主公在天之靈能夠諒解其罪責,一切後果,皆有主公承擔。老主公在天有靈,安能不理解公子之意如此行事,殊無錯漏,當可堵天下悠悠之口。袁尚笑着點了點頭,道:此計甚是暗騷。
衆人聞言臉色登時一變。
咳,咳我是,此計甚是精妙,妙的杠杠的那個,還有第三件事,就是關于我河北日後的政事走向問題,近年來,河北連年外戰,兵員抽調甚重,我意從軍中擇出精銳之士,其餘的全部裁撤,遣返還耕,屯田養糧,充實敖倉,另外加緊練兵,打造軍械,鞏固地方内務。
田豐聞言,嘴角不由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袁尚曾答應過他,自己的休養生息政策會予以實行,今時今日,卻是他履行諾言的時候了。
田豐袁尚果然轉頭招呼他。
屬下在。
拟出一個休養生息,裁兵減員的具體流程和應該改革的政務策略,守孝過後,我要第一時間驗看。
諾。
袁尚目視了衆人一圈,又道:還有一些關于人事升遷任命調動的問題,在我守孝過後一同再做商議,我守孝期間,河北軍務就交由各位處理了,還請多多費心。
諸臣一同拜道:主公英明,我等安敢不效死力。
袁尚輕輕地擺了擺袖子,道:這幾日大家都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今後卻是還有的忙呢吉祥物,你跟趙雲逄紀鄧昶三人留下,我還有話對你們講。
司馬懿聞言一愣,心中有點不太得勁。
跟趙雲逄紀鄧昶三人留下言下之意自己卻是不算人了
衆人聞言随即施禮而退,隻留下鄧昶,司馬懿,趙雲逄紀四個,神思各異的望着袁尚,不知他留下他們想要幹嘛。
待衆人走幹淨之後,鄧昶嘿嘿的笑了一笑,對袁尚低聲道:行啊有兩下子,下起指令來頗有章法,命令起人來一個溜一個溜的,有點當主公的意思了
當着這幾頭蒜,袁尚沒有什麽可忌諱的,歪着身子往桌案上一靠,無所謂的道:有什麽難的裝逼誰不會啊震虎軀,散王八,就是可勁得瑟,你上也一樣。
司馬懿郁悶的扣着鼻屎,道:留我們在這幹什麽看百人浴嗎
袁尚重重的搖了搖頭,道:胡什麽呢我父剛剛殡天,我要是還有心思整這個,我不成了纣王了嗎有點事要交代給你們
逄紀聞言拱手道:主公有何事要講
袁尚沉靜了一會,緩緩的開口言道:郭圖此人,心懷不軌,适才用一些迂腐的道理勸我不要将袁譚不孝的事情聲張,還請命去青州爲使問責,擺明了是不想跟我穿一條褲子,剛才人多嘴雜,有些事我不好做的太下道。
逄紀神色一緊,猶豫道:主公你不好下道的事,卻是想讓我們做了
元圖你真是聰明伶俐,才貌雙全,真是什麽事都瞞不過你,你若是生成了女子,必是青樓一等一的花旦。吾心甚慰之。
逄紀聞言,得意的挺起了胸脯,但很快意識到其中的韻味不對,剛剛挺起的胸脯,又迅速的幹癟了下去。
隻見袁尚重重的一拍桌案,道:郭圖此番去青州,我甚不爽,但未堵悠悠之口,表面上又不好阻攔。我想讓你們幾個領着手下的心腹,扮成青州袁譚的部下,去敲他一票,教訓一下郭圖。四人聞言大驚。
逄紀擦着汗道:主公想要我等僞裝青州人馬。阻劫冀州問責使者,以大不義之事,去敗壞袁譚名聲
就當是這麽個意思吧。袁尚顯得很淡定,緩緩出言。
什麽叫就當啊根本就是這個意思。
司馬懿皺了皺眉頭,道:主公,此法過于陰毒,是不是有些下作了
下做嗎我怎麽沒看出來,倒是有點下流。
逄紀亦是搖頭道:主公,此法一出。若是不被郭圖識破倒好,若是被人識破,您無事,我等的名聲可就是臭了。
袁尚眨了眨眼睛,道:你們的意思是不想幫我這個忙了
鄧昶擦了擦頭上的漢,虛弱的道:不是不幫。隻是有點太違背儒家之大意了,君子斷然不可爲之。
一直沒有話的趙雲,冷哼着一擺頭,不屑言道:有違英雄仁義之事,吾誓不爲之想讓我幫你去黑人。休想
這麽拽袁尚有些傻眼了,道:你們可是我的嫡系,這麽點小事都不肯幫忙太不夠意思了
司馬懿嘿嘿一笑。道:嫡系歸嫡系,但這種扮敵損己之事,委實是太壞名節我等自幼皆讀聖賢之書,講究的是重禮修德,平日裏一些磕磕絆絆的小事也就罷了,但是此等龌龊之舉請恕懿誓死不爲
四人一個個表了态之後,卻聽廳死一般的沉寂。袁尚的神色漸漸的陰沉了起來,劍眉當中的額頭,如川字型的深深蹙起,望着陰阙。
這事不能交給别人,你們是我的嫡系,這事必須由你們四個當中的其中一人去辦
四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卻是誰也不答腔。
袁尚見狀生氣了,重重的一拍桌案,怒道: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就咱們這麽一個小圈子還擰不成一股繩,今後怎麽去跟曹操幹司馬懿,我先問你,你若是辦成了這事,我便将百人浴給你擴充成千人浴,一個月後,定當履行諾言怎麽樣,讓你裝成青州軍去劫持收拾郭圖,你去還是不去給準話
司馬懿聞言面色頓時變得發紅,兩行殷紅的鼻血順着人中緩緩而下,很美麗,很耀眼。
君憂臣辱,君辱臣亡,爲主公分憂,本就是屬下的份内之事,何須以此重禮相謝,主公言重了,禍害袁譚郭圖的事,懿願爲前部先鋒
袁尚點了點頭,轉頭問鄧昶道:鄧主薄從中原随我而來,時日以許久,勞苦功高,如今我當了四州之主,想拜鄧主薄爲大将軍府軍師祭酒形同曹孟德麾下親者如郭嘉之流,不知鄧主薄可有異議想不想幹就這一次機會,不幹我就換别人了。
鄧昶聞言一愣,接着跺腳怒道:郭圖小兒,不安份守己的輔佐明公,反而揣着花花心眼子,處處包庇袁譚小兒,一點也不顧及咱們河北的得之不易的大團結,是可忍熟不可忍這道梁子,鄧某架定了聖人老爺在天有靈,一定會原諒我的。
袁尚深吸口氣,轉頭又對逄紀道:聽聞元圖膝下有五子,如今頭兩子已是行了冠禮,我意可命地方州縣舉二人爲孝廉,先在冀州尋兩小縣曆練一番,待日後成熟了,便即招入邺城,一同共舉大事元圖,此事你怎麽看
逄紀聞言臉色一抽,起身一腳踢飛了面前的桌案,仰天長嘯。
郭圖,你這朝秦暮楚的混賬東西老主公生前待你不薄,如何行此挑撥内亂之事我我今兒不抽死你我就不姓逄
罷轉身就要奔出去找郭圖拼命,卻是被司馬懿和鄧昶二人死命攔下。
逄公,不要沖動啊
别拉我他娘的,誰拉我我跟誰急逄紀怒發沖冠,盡顯豪情。
逄公息怒。此人小人,日後再跟他算賬不遲,還是先聽主公訓話要緊。
二人苦口婆心的勸了好半晌,方才使逄紀熄火,坐在跪塌上憤憤的喘氣。袁尚轉過頭去,又将目光落在了趙雲的身上。
駿馬五匹,肥羊十隻,美酒十五壇,劄甲二十副。順帶美女一人,一口價,不許還愛幹不幹啊,反正我人夠了多你一個不多。
哼趙雲牛逼烘烘的将頭一擺。似是對袁尚的言語非常不屑。
司馬懿,鄧昶,逄紀三人見狀,皆是有些自慚形穢了。
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也,我們比起趙子龍,果然還是差了那麽一點點。
良久之後
袁譚平日好使什麽樣的兵器愛穿什麽顔色的錦袍盔甲。我若假扮成他,需得掂量的像一些,免得露餡。趙雲幽幽的反轉開口。
衆人腦門之後,豆大的汗珠不由的簌簌而下。
英雄,也堕落了。
冷冷的看了看四個人,袁尚深深的歎了口氣。拍着桌案感慨言道:不是我你們,撒泡尿自己照照鏡子,瞅瞅自己一個個都什麽死德性有要求直接啊,犯着跟我整事嗎還得我一個個的研究你們累心不累心以後有這心眼子,記着多往曹操和袁譚身上使使。别一天天就是琢磨我的能耐真讨厭。
幾人聞言盡皆汗顔,面色很是慚愧。
多謝主公提點,教訓的是。我等卻是着相了。
袁尚輕輕的擺了擺手,歎道:我瞅你們眼暈,别在這惹我心煩,快滾,滾快點,我還得去守孝呢。廷議之後的第二日,遵照習俗,袁尚便即刻居住于大将軍府側的一處偏宅爲袁紹守孝。
由于是守孝,所以不可有過多的外界人接觸,獨居方是正道。
按道理來,以袁尚如今顯赫的身份,當依照古禮守孝三年,但非常時期當行非常之事,若當真是守孝三年,隻怕曹操都打到家門口了。
故而,袁尚的守孝之期,隻是定在短短的一個月。
夜深人靜,天空中,繁星點點,不時之間,還劃過一顆流星,拖拽着長長的尾巴,很凄美,很蒼涼。
袁尚守孝的祠堂宅院外,一隊灰霜營親衛晝夜巡視,克制盡責,用他們的悍勇和忠誠,保護着宅内主公的平安。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這寂靜的深夜,危險卻漸漸的籠罩在了他們的四周。
不遠處的胡同中,不知何時,露出了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一老人一中年,老的頭頂光溜,一臉的髒相,中年人滿面質樸,顯得很憨直,很厚道。
左仙師和葛玄爲了天下蒼生,又除妖來了
祠堂之内的主位上,擺放着袁紹的靈位,其旁邊是黑白布帛齊挂,廳堂内油燈如豆,如泣如訴,仿佛是在影印着一代枭雄結局的凄涼。
袁尚跪坐在下首,一身的白色的喪服,看着上方袁紹的牌位,心裏面不由的有些猶豫。
袁紹走了,卻是給自己留下了一個好大的爛攤子。
南面有強敵曹操,倒也算了,可是這袁譚
雖自己心中對他殊無好感,可仔細想來,他卻是自己的同胞兄弟無疑。
血濃于水,這是怎麽賴也賴不掉的。
袁紹臨死前的話的很清楚:有你們兄弟在,何愁袁氏不興,何愁天下不甯
可是,袁紹這才剛走,所有的事情便立刻走向了下坡路。
兄弟相殘的狗血局面,果真是即将上演。袁尚不希望這樣,可是也沒辦法,世事如棋人如子,人是一種很卑微的生物,可以改變命運,卻不能夠掌控天道,即使是穿越者,也一樣。
活在這個亂世,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許多的事情都不會按照自己的預想發展。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袁尚何嘗不想過一種這樣的生活,可惜天不随人願,他注定隻能是曆史冥冥長河中的一位過,蝴蝶翅膀能改變世界的走向,卻帶動不了世界的發展。
袁尚注定也隻是掙紮在亂世中的一名生存者而已,爲了生存而刻苦拼搏。
輕輕的腳步聲,打斷了袁尚的思緒。
将頭轉過去,卻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不知何時走到了自己的身後。
甄宓身着白色喪裝服飾,步若輕蓮,手中端着一個食盒,滿面微笑着,來到了袁尚的身邊。
是你袁尚面色露出了深深的驚訝,不敢相信的道:你怎麽來了
很驚訝嗎甄宓的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了足矣颠倒衆生的笑容,接着跪在袁尚身邊。
慢慢的将食盒打開,取出了當中的食物,輕輕的擺在了袁尚的面前,笑道:餓了吧,這是我親手做的,你嘗嘗看
香氣撲鼻,聞起來很有食欲。
但袁尚并沒有管這個,而是詫然的看着甄宓奇道:我守孝期間,服滿以前,居住在家斷絕一切娛樂和交際,以示哀思外面都是我的侍衛,這些事早就交待給他們了,如何會放你進來的
甄宓輕輕的用秀手一掃鬓角的烏發,顯得風媚無比,鹂鈴笑道:你那麽聰明,不妨猜一猜看
袁尚想了一想,頓時面露驚訝之色,詫然道:莫非,你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個萬中無一的絕世高手,一擡手咔咔咔的将我的侍衛全部放倒了,然後走正門進來的
咳,咳
甄宓聞言,嗆的滿面通紅,羞澀的言道:民女一介女流弱質之輩,沒你的那麽邪乎。
那你是怎麽進來的袁尚的心中充滿了好奇。
甄宓面色一紅,低聲道:其實是前兩天,小女子前往大将軍府拜府,拜見過了夫人,夫人心疼于你,恩典于我,特準我可以适當的抽時間過來送些吃食,順便照顧你的生活
甄宓的聲音越往後越低,到最後幾如蚊聲。
袁尚聞言不由得大感詫然,愣愣的看着甄宓。
記得自己從中原回來邺城之前,聽傳聞劉氏好像是瞧不上這丫頭的啊怎麽今番見了真人,卻是轉了性子了,反倒是讓這丫頭來照顧我的生活了
這個鬼玩意,她到底是給了我老母多少好處還是下藥了
以目前的情況,袁尚也是猜度不了,隻是悶着頭夾着甄宓的菜,一口一口的往嘴裏塞。
甄宓笑眯眯的看着袁尚吃着自己親手做的菜肴,絕美的面孔上,不知不覺間升起了一絲小小的期盼神色。
怎麽樣好吃麽,這是我親手做的
袁尚腦中還在尋思劉氏爲什麽會突然讓甄宓過來,聽了甄宓的話,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他隻是下意識的開口道:菜太鹹,肉太淡,米飯尚還可口,可惜我現在想吃馍馍你不知道馍馍是什麽改天我教你做。
到這裏,轉過頭去,卻見甄宓适才還充滿笑意的臉上充斥着淡淡的怒容。
不好吃别吃了。甄宓不滿意的将食盒一蓋,嘟着小嘴,滿面怨氣,很是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