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果如兒子所說,新來的縣令果真是袁冀州之子,那這事還就真是不太好解決了。
黑山賊張燕的主力近年來盤踞與中山郡與常山郡,訛上了甄家,甄家恐其勢,屢屢就範,雖然是不得已,但确是實打實的給了張燕不少的好處,若是此事一旦讓袁氏給查了出來,縱然知道甄家是被要挾,但結果若何,卻是誰也猜不透的。
一個不好,滿門滅族卻也不是不可能。
前有狼後有虎,現在的甄家當真是陷入了窘境。
母子之間沉默了好久,卻聽甄俨開口道:母親,飛燕賊屢屢要挾我甄家,而袁氏公子也是親自來了無極,再這麽左右搖擺,兩頭虛與,早晚必生事端,實在不行,我等不妨将甄家目前的形勢與狀況與袁公子透lu透lu,請他幫忙請兵剿滅燕賊,到時候既能擺脫左右爲難的困境,又可保甄家今後的平安
話還沒有說完,便見張氏出言打斷他道:那若是袁氏不但不幫忙,反而以此資敵之事,治我甄家之罪,又該如何
這
甄俨想了一想,弱弱的回道:還不至于吧,畢竟咱們是被逼的,況且袁冀州與父親有舊,應該不會這麽絕情。前幾年,袁冀州巡查冀州吏務路過無極,還透意說要與咱們甄家結親,卓一子娶小妹過門
胡鬧袁冀州何等樣人。那是河北之主,一方豪雄,随便說兩句話你就能當真了枭雄者,一向是顧利不顧情。你父親縱然與他有舊,也已是作古,你道袁冀州會因一個死人而罔置霸業端的糊塗
甄俨聞言愁眉苦臉,哀怨道:那怎麽辦難道就這麽左右環顧的委屈下去咱們自己坦誠尚一點還好說,若是真的被袁氏揪查出來,到時候真就是一點退路都沒有了
張氏聞言,臉sè忽明忽暗,y沉不定。很是難瞧。
過了半晌,便見她虛弱的歎了口氣,搖頭道:此事過于重大,以你我之智恐怕很難思慮的周全俨兒。讓人去把你小妹叫來,看看她有何辦法,可化解甄家當下之危。
甄俨聞言先是一愣,接着心下清明,不住的點頭道:不錯。不錯,小妹一向多智,這些年來一直潛身于幕後爲母親出謀獻策,咱們甄家能有今ri之狀。大半需得歸功與小妹,我這就派人去叫她來
後院的池塘邊上。白雪皚皚,淺水成冰。一個女子裹着紫sè的裘襖,小心的在池塘上蓮步輕移。
她行走姿态優雅,如仙如畫,貼身的紫sè褶裙勾勒出她婀娜勻稱的曲線,勾人心神,攝人hun魄。
這真的是一個絕美的女子,遊湖戲冰的她,就像是一張僅着黑白兩sè的山水畫,畫中纖細不堪一握之柔與媚,濃墨則是那仿如遠望千軍萬一馬馳騁疆場依舊怡然故我的韌與剛。
小姐。一個蒼老和藹的聲音緩緩的從池側傳來,打斷了仿如仙子遊冰的她。
什麽事甄宓輕輕的轉過頭,看着前來喚她的府内總管,恬靜而笑,一時間chun暖花開,仿佛能融盡冬季的霜雪。
老管家面樓慈祥,看着這個從小就懂事的孩子,憨聲道:家主和夫人在側院亭内煮酒,特讓老奴前來邀請小姐,過去一起過去賞雪。
甄宓點了點頭,接着輕輕一歎,似是有些略微的惆怅。
品酒賞雪恐怕隻是托詞,定是家中又有什麽事讓母親和兄長mo不準了。
孫伯你先過去,幫我知會母親和兄長一聲,我收拾下換件衣服,随後就到。
小姐快些,隻怕慢了讓夫人他們等不及。
說罷,管家躬身先去。
甄宓仰起頭來,看了看天上輕輕落落的白雪,緩緩的伸出素手,任憑雪花落在白皙的手掌之上,轉瞬又被體溫融化,絕美的雙眸注視半晌,漸漸lu出了傾城的笑顔。
母親,兄長,你們喚我沒過多久,甄宓果然出現在了張氏和甄俨的面前,媚語恭敬柔美,卻是怎麽聽怎麽舒服。
看見了愛女,張氏的眼中頓時充滿了笑意,急忙擡手招呼甄宓過來,讓她跪坐于自己的身邊,道:宓兒,快來,到娘親身邊來呵呵,最近城西布鋪貨頭緊缺,卻是讓你連月往常山跑了好幾個來回,爲娘真是好生心痛,怎麽樣是不是累壞乖女兒了
甄宓素雅一笑,搖頭道:能幫娘親和兄長分憂,女兒求之不得,何來辛苦一說娘親這話讓女兒好生羞怯
甄俨聞言一樂:對對對,小妹這話說的實在,都是自己家的事,弄得這般客氣做什麽,大哥這裏正好有件難事,小妹快來,幫兄長參謀參謀
嗯哼
張氏清了一下嗓子,不滿的看了甄俨一眼,眼中微有薄sè。
甄俨頓時被弄了個大紅臉,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
倒是甄宓鎮定自若,笑着幫甄俨解圍:大哥有什麽難處,不妨說說,若是小妹能幫的上忙,自當盡力。
甄俨偷眼瞧了張氏一眼,見張氏并無異樣,随即長聲一歎,開口姗姗道來,卻是将甄家目前的兩難處境一五一十的與甄宓盡道詳實。
說完之後,整個廳内頓時一片沉寂。
甄宓靜靜的坐在張氏的身邊,媚氣的黛眉輕蹙。似乎也頗爲犯愁,其認真思慮的模樣很美,讓人望而生憐。
少時,便聽張氏長聲一歎。低聲道:宓兒,袁冀州之子到任無極,總攬縣事,黑山飛燕賊屢屢相逼,咱們又不敢逆觸,甄家這回可真是遇到麻煩了,你向來聰敏多智,可有辦法解此危難
甄宓輕輕的歎息。搖頭道:袁氏是官,黑山是賊,兵賊自古絕無并立之理,母親若想讨好兩家。縫存于其中,無異于食鹽止渴,一旦ri久疏漏,反倒是把兩方盡皆得罪,必有禍事。
張氏聞言點頭:我和你大哥也想到了此一點。故而尋你前來,想讓你幫着出出主意。
甄宓面sè凝重,思慮再三道:黑山爲賊,且依仗強勢。與其無理可講,此事若想善了。刀口需還在袁氏身上,隻是不知這新上任的袁三公子爲人如何。又有無本事,可保我甄家不受張燕報複。
甄俨聞言忙道:袁尚此人,我已是派人往邺城打聽了,秉xg爲人如何暫且不說,但本事絕對是有的,據說官渡之戰後,此人率兵孤軍前往中原,與曹軍屢屢相抗,最後不但安然回返,且期間還占了不少的優勢,以爲兄度之,若是其果與張燕相抗,未必沒有一搏之力。
甄宓想了想,道:秉xg善不善,有沒有本事,不是道聽而來的,還需咱們自己揣度,大哥,你适才不是說他有意要屈尊拜府,結交縣内大戶嗎咱們便借此良機好好的看一看他,再做定論。
甄俨問言點頭,道:那小妹你說怎麽辦
對方是袁氏公子,咱們不可過于托大,大哥不妨主動一些,明晚在府内設宴,請縣内大族名家前來,并誠意相邀袁公子爲重賓,一則盡地主之誼,交好袁氏,二則也可借機試探,看看這位袁三公子究竟是何等樣人,以便ri後謀劃。
甄俨聞言轉頭,詢問的看了看張氏,卻見張氏重重的沖他點了點頭。
好,小妹此言甚善就依小妹之言
甄府家主主動邀請我去赴宴袁尚滿面愕然,不解的看着對他訴說逄紀。
逄紀一臉笑容如花,點頭道:不錯,今ri三公子前往校場檢看無極營時,甄家家主甄俨親自過來請的,可惜卻是沒有碰到。
袁尚mo着下巴,細細的思索了一會,道:上次你去尋他,說咱們要擇ri拜府,對方一直沒個動靜,好端端的,突然又邀請咱們吃飯,筵無好筵,席無好席,這其中必有隐情。
逄紀聞言嘿然一笑,道:三公子多慮了,以你的身份,甄家想請你赴宴乘機交好也是理所應當,何來隐情一說況且您不是一直想讓甄家資助咱們錢糧嗎如今正是一個好機會,三公切切不可放過,況且
說到這裏,逄紀随手mo了mo自己幹淨的袖囊,慘然道:況且屬下這囊中委實有些羞澀,再不趕緊找上甄家,公子再想審案,屬下着實是墊不起了。
袁尚想了一想,又道:ji啊,你說甄家設宴,會不會是看出咱們想訛他,因此使出此一招,用飯堵上咱們的嘴,讓咱們無理可挑,不好意思張口請他們幫你墊錢
逄紀聞言愣了愣神,接着頓時面樓驚訝,道:經公子您這麽一說,屬下這心裏還真有點吃不準稱了。
袁尚閉着眼思慮片刻,搖頭道:甄府之内,必有高人出謀劃策,好一招反客爲主啊。
逄紀臉sè抽了一抽,強笑道:公子說反了,咱才是客不過咱還又不能不防,公子,這宴咱們還赴不
赴,當然要付想用一頓吃食就把咱們的嘴堵上,甄家未免也太小瞧了本公子的面皮是本公子的智慧,誰說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本公子不但要熊掌,魚也要吃,還得吃魚翅。
逄紀聞言頓時信心大增,拱手言道:公子勇謀兼備,真吾主也,如此險境,紀願陪公子走上一遭吃飯,墊錢,咱們兩者都要
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