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這位南頓縣的鄧縣宰也是其中之一,不過他顯擺的方式有些特别,人家的顯擺都是害人害己,他呢,沒坑到自己,沒坑到袁軍,倒是将不相幹的劉備軍給徹底的拉下水了。
廳堂前的院内有這麽多縣衙官吏看着聽着,高覽如今又坐實了張飛這個身份,隻怕這個黑鍋日後劉備軍是徹底的背定了。
還沒等見面,就先給劉備扣了一頂屎盆子,袁尚這小子的爲人當真是不怎麽地道。
高覽進入縣衙沒有多久,袁尚和張颌也将整個南頓縣的四門、主要街道路口、縣中險要以及軍旅營盤全都占領。
由于南頓縣是個小縣,所以縣城中并沒有多少人馬,約莫隻有不足千人之衆,而且大部分還都是在熟睡之中,遇上袁軍無千精銳便是一觸即敗。
所以說,袁軍占領整個縣城,就猶如秋風掃落葉一般簡單明了。
見整個南墩縣已被控制,袁尚随即将整頓縣城後事的瑣碎事務安排給麾下校尉們,自己則是率領着張颌并一部分精銳趕往縣衙接應高覽。
進了縣衙之後,隻見整個縣衙内的官吏全部被集中在正廳前的大院子内,而高覽本人則是大咧咧的坐在正廳上的主位之上,活像一個不學無術的縣太爺,而真正的南頓縣宰則是在一旁點頭哈腰的給高覽溜須,跟個師爺似的,情景頗爲怪異。
見袁尚與張颌進了縣衙正廳,高覽臉色頓時一喜,從主位上一下子蹦了起來,哈哈大笑道:“南頓城區區一介彈丸之縣,别看地方不大,糧草倒真是不少,這下子可夠我等正經支撐一陣子了。”
袁尚笑着點了點頭,正準備出言感慨幾句,卻見南頓縣宰一臉谄媚笑容的跑了過來,沖着袁尚和張颌遙遙的一躬身,輕聲道:“在下南頓縣宰鄧昶,見過......劉豫州,關将軍!”
得,這位鄧縣宰又開始自作聰明了。
說來也巧,張颌樣貌英挺,身材頗高,下巴上也是三縷長須美髯,除了臉不紅之外,其他的倒是真跟傳中的關羽有幾分相似。
摸了摸下巴上的須子,張颌眉頭一皺,轉頭疑惑的看着高覽,卻見高覽面容微微扭曲,眼珠子叽裏咕噜的亂轉,似是在猶豫着什麽。
過了好一會,終見高覽緩緩的張嘴,沖着張颌喚了一聲。
“二哥,别裝了,咱們的身份已然被他猜着了。”
張颌頓時滿頭黑線。
袁尚眼珠子一轉,心中已是差不多尋思過味來。
擡手一指自己的鼻子,袁尚笑着問鄧縣宰道:“他若是關羽,那你再猜猜我又是誰?”
鄧縣宰接連識破了“張飛”,“關羽”的真實身份,自信心空前大漲,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時刻。
但見他大袖一揮,掐着指頭,在正廳間度着步子,好似有經天緯地之才,鬼神難測之術的謀主軍師一樣,飄飄然的開口出言說到。
“适才閣下進得縣衙,我觀閣下劍眉英目,器宇不凡,本以爲閣下乃劉豫州本人是也,近處觀之,卻見閣下卻又過于太輕,年齒竟似不足雙十,故猜測絕非劉豫州本人,可閣下竟能與關張并列,身份必是超然,可又久聞劉豫州膝下無子....”
說到這裏,卻見鄧縣宰度步到書案之前,擡頭拿起書案上平日扇風用的的羽扇,仿佛一代風流軍師,遙遙的一指袁尚,點題道:“閣下,莫不是劉豫州的什麽親戚,也是漢室宗親乎?”
整個縣衙廳堂之内,頓時鴉雀無聲。
袁尚,張颌,高覽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背着單手,舉着羽扇,好似在指點江山一般的鄧縣宰,頓時啞口無言。
過了良久之後........
袁尚率先回過神來,輕聲的咳嗽了一下,點頭道:“天下之大,英雄何其多也!真是想不到,區區一個百裏小縣竟然也有這般英才,我這麽低調的身份,居然都讓他識破了.....”
張颌被鄧縣宰的自做聰明弄得說不出話來,高覽則是緊咬嘴唇,生怕一個憋不住就會樂噴出來。
“不過嘛.....”
袁尚擡頭看了看搖着羽扇,得瑟的厲害鄧縣宰,道:“這麽厲害的妙人,萬一以後被曹操給重用了,那還得了?還是乘早除掉爲上。”
鄧縣宰的羽扇頓時不搖了。
“來人啊,把這位英才帶下去烹了,一個渣都不要給曹操留下。”
鄧縣宰手中的羽扇頓時掉落在地上,“啪”的一聲跪倒在地上。
“将軍,在下冤枉啊!”
袁尚呵呵笑道:“冤枉什麽,你可是鬼神難測的英才啊!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算命大仙呢,這可是經過我親眼證實的。”
鄧縣宰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可那都在下是蒙的啊。”
“蒙都蒙的這麽準,那就更是留你不得了......來人啊,拖下去,拖下去!”
在一陣嚎啕大哭中,鄧縣宰被一衆袁軍士卒連拉帶扯的給拽出了縣衙,站在院中的縣衙幹吏們一個個都是吓得臉色煞白,心下各個暗自唏噓。
誰說劉備軍全是仁義之師,這不也是說殺人就殺人嗎?
不過仔細尋思尋思,好像是也不能把事全賴到人家劉備軍身上,那鄧縣宰純粹也是自己個找死,你說你閑的沒事臭顯擺啥?
瞅剛才給他能的,換成我,我也殺。
看着鄧昶被拖了出去,張颌随即低聲對袁尚道:“三公子,這糊塗縣宰,咱們當真要殺嗎?”
袁尚笑着搖了搖頭,道:“不用,我那是逗着他玩的,一會把他和他的家眷悄悄的帶到軍營裏安頓,走的時候一并帶上,我這是殺雞給猴看的,讓這些縣衙的官吏們老實一些,别起什麽歪歪心思,順便把咱們是劉關張的事實給坐定下來。”
張颌聞言點頭,随即轉身安排去了。
袁尚卻是走出正廳,對着院子裏的官吏們笑道:“你們不用害怕,本将今日來此,隻爲征糧,不亂殺人,隻要你們聽話,自然不會害了爾等性命!”
縣衙官吏聞言一個個急忙點頭稱是。
袁尚聞言點頭,道:“本将與關張二位将軍得劉豫州之命,領衣帶诏令,奉旨來此吃飯,我麾下有五千人馬,舟車勞頓,你們去安排人手,生鍋造飯,準備五千個人的夥食,另外再預備好十天的口糧,不得耽誤,若有遷延,便是違抗天子旨意,下場有如.....有如......有如适才那英才縣宰一般!”
縣衙衆官吏聞言不由有些發懵。
天子聖旨?奉衣帶诏吃飯?
“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去!”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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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南頓縣城的各處營點,包括縣衙正廳,都開始引燃柴火,搭建篝火,架起了食鼎,鼎上飄起了白色的煮水之煙。煮米煮菜煮肉的香味混在一起,一點點的鋪開在了全城。
餓了許久的袁軍将士們分堆圍在篝火邊,一雙雙的眼睛都泛着綠幽幽的詭異光芒,看着食鼎中蒸煮的白米青菜熟肉,使勁的吞着口水。
鼎内的食物剛一煮好,便見衆人一擁而上,或抓或夾,或搶或塞,一個個将嘴填的滿滿的,跟八輩子沒見過飯似的,隻把準備飯菜的縣内官吏們驚得大眼瞪小眼。
縣衙大廳内,袁尚,張颌,高覽也沒客氣,夾着鼎中的豬肉,呼哧呼哧地就往嘴裏塞。
一旁伺候的縣衙篆吏們一個個臉色發紅,看着袁尚他們的吃相,聞着那香味,喉結動了動,竟也犯了饞瘾。
袁尚一邊吃,一邊大點其頭:“不錯,菜做得很不錯,天子會記住你們的功德的,等日後皇叔克複了中原,剿滅了****,大漢複國功勞簿上必然會有你們濃重的一筆。”
高覽聞言“噗嗤”一聲,一口米飯沒憋住差點沒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