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陳光化可急了,别的地方着火都沒關系,辦公大樓可不能燒起來。
他撂下碑林裏的火勢不管,急匆匆趕去了辦公大樓。
陳光化一施展神通,劉通當然跟不上。等劉通趕到辦公大樓的時候,那裏的火已經滅了。他沒見到陳光化,就去了陳光化的辦公室。
劉通走進去的時候,正看見陳光化從裏面的密室出來。陳光化的臉上有一種如逢大赦般的釋然,仿佛剛剛躲過了什麽危急的事情。
劉通好歹也在城隍司混了那麽多年,很多事情看得通透。他親眼見到陳光化在前面滅火,城隍大殿的火滅掉的時候可沒見到他臉上有這樣的表情。劉通斷定,這間密室裏一定有什麽重要的東西,以至于讓陳光化在滅火後第一時間去密室裏查看。
會是什麽呢?
法寶嗎?
不會。正常來說,法器也好,寶物也好,都應該随身帶着,陳光化這種境界的人不可能沒有好的儲物空間,而且空間一定比密室這個房間要大很多。
公務文件嗎?
也不會。公務文件一般不會放進密室,而是第一時間轉到機要處或者檔案室。
想歸想,劉通卻沒有要一探究竟的心思。他知道好奇害死貓,好奇也能害死神仙。
陳光化犀利的眼神看過來:“你進來幹什麽?”
劉通說:“司長您不是讓我一直跟着你嗎,你剛才動作太快,我修爲低沒跟上。”
陳光化點了點頭,收回了目光。
就在他目光收回的一刹那,劉通感覺到了一絲寒意。直覺告訴他,密室裏藏着的很可能是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自己雖然什麽都沒看到,也沒有要窺視秘密的心思,但陳光化已經起了疑心。
媽的,這人不好伺候,早晚死在他手裏。劉通這麽想着,心裏便打定了主意。
他很擔心陳光化當場就把他殺了,雖然這種可能性極小,這裏畢竟是城隍司的辦公大樓,總不能在辦公室裏毀屍滅迹,除非拖到密室裏……
劉通心頭一哆嗦,不自覺的朝那間密室的門瞟了一眼。
他忽然想起今天開會的時候,治安處長禹經武沒有來。
照理說,城隍司任何一次大行動,都需要治安處長來主持。今天幾個隊長都到了,唯獨處長沒來,司長也沒有說明,這就透着奇怪了。
陳光化朝他走過來,劉通趕緊低下頭,心頭怦怦的直跳。
好在這時一隊長連雲海和二隊長溫涼一起過來了。
“司長,隊伍已經集結完畢,正在待命,随時可以出發。”連雲海彙報道,“但到處都在着火,滅都滅不掉,真是見了鬼了!”
“邪魔外道而已!”陳光化說,“今天剛抓了齊鹜飛,就出了這樣的事情。現在誰還不相信齊鹜飛入魔了嗎?”
“還真是他!要不要把這小子拖出來,直接宰了得了!”連雲海說。
“還不到時候,我們是講法制的。”陳光化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那……這火怎麽辦?”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溫涼問道。
“我會啓動城隍大陣,區區邪魔,自會困斃陣中。”陳光化說,“你們先出發,半個小時内封鎖盤絲嶺全境。”
“司長英明!”連雲海恭維了一句,又說,“不過……司長,盤絲嶺上那些妖精可不好對付,尤其是那條狗,還有那隻猴子,都有些門道,我擔心……”
上次陳光化在盤絲嶺吃了虧,城隍司的人都知道。盤絲嶺上那條狗連哪吒的一擊都能擋住,這要是鬥起來,城隍司這些人恐怕不夠看的。關鍵清風道長說那條狗是五莊觀寄養在盤絲嶺的,有了五莊觀的背書,恐怕還不好動它。
陳光化擺手道:“你們隻管封山,不用動手,等我到了再說。清風道長一定是受了蒙蔽,才會替盤絲嶺說話。萬壽山是什麽地方,盤絲嶺又是什麽地方,鎮元大仙怎麽會把萬壽山上的異獸放到盤絲嶺來寄養?上一次吃了暗虧,是因爲我們師出無名,這一次證據确鑿,我們惶惶正義之師,豈會怕這些妖孽!他若敢反抗,我就敢動用城隍令。看他的狗頭,能不能扛住九天神雷!”
劉通聽得暗暗心驚。他差點忘了,城隍司長手上是有城隍令的,可以召喚雷部神将,發動九天神雷。
當然此令據說用起來十分麻煩,要有特定的儀軌。而且上面有規定,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易使用,一旦使用,事後必然會遭到上面的調查。
如果上面認爲使用不當,可能就會面臨撤職甚至更嚴重的處罰。這麽規定,也是爲了防止城隍司平時懶政不作爲,甚至仗着城隍令胡作非爲。
所以一般情況下,城隍司長是不會動用城隍令的。要不是陳光化自己提起,劉通壓根就想不起來,城隍司司長手上還有這麽一把殺手锏。
“司長,我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劉通鼓起勇氣說道。
陳光化看了他一眼:“我留你在身邊,不就是要你給我出主意的嗎,說。”
劉通道:“自古善戰者不戰而屈人之兵。九天神雷固然厲害,但那條老狗能接李主任一招,恐怕也非善者。若是能一舉制服,固然是好,但就怕狗急了跳牆,最後落得兩敗俱傷。而且司長您不是也說盤絲嶺上肯定隐藏着什麽嗎,萬一還有和老狗一樣的妖孽,那就不好對付了。”
“你有什麽主意?”陳光化問道。
劉通說:“以我之見,不如雙管齊下。一方面動用一切力量,準備戰鬥。另一方面,我們可以派人去黃花觀和他們談判。如今齊鹜飛被捕,黃花觀群龍無首,不可能鐵闆一塊。我對山上的情況略知一二。抛開妖孽不談,齊鹜飛的兩個師妹是女流之輩,他的兩個徒弟,大徒弟葉問天還是個孩子,二徒弟圓覺是剛收的,據說是佛門弟子轉投過來的,這些人都不能主事。剩下的就隻有一個陸承,一個範無咎。這兩人都是從我們城隍司出去的,我對他們比較熟悉。隻要能說服這兩個人,說不定不費一兵一卒,我們就能拿下盤絲嶺。”
“那麽說,劉文書是想去做說客?”陳光化似笑非笑的看着劉通問道。
劉通看着陳光化的笑容,心裏着實有點慌。他總覺得陳光化看穿了他心裏的那點小九九。
可是無論如何,他都要試一試。
被人叫了半輩子判官了,卻從沒真正判過什麽案,這一次,他要賭一把前途,判一判自己的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