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小寶上了殿,就要對元茂下跪,卻被元茂阻止。
元茂說:“我湧金國自創立之初便提倡萬類平等,王權不過是暫代天命,何況我聽說外面的世界早就廢除了跪拜之禮,講求人權,我們豈能落後?你問問丞相,便知道在本朝,見王從不須下跪。”
這話說得漂亮,連齊鹜飛都忍不住想要稱贊。不過他知道,元茂這話形式大于實際,畢竟是王朝舊制,哪兒來真正的平等?除非聖人在位。即便過去的湧金國曾經有過這樣的時光,也已經過去很久了,經曆了地獄般的滅國之災,閉關鎖國兩千年,隻怕思想早已麻木了。有時候,身子不跪,心裏早就跪下了。
宇文長在附和道:“大王所言甚是,我們素來便是禮儀之邦,但從不以階級論高下,所以見王也無須下跪,尤其是在私下場合,十分随意。”
元小寶說:“大王,小寶非爲見王而跪,實是請罪而來。”
元茂奇道:“何罪之有?”
小寶說:“方才幾位将軍和大王派來的侍衛起了沖突,此事實因我而起,所以特來請罪。”
“原來是爲了此事啊!”元茂哈哈一笑,“此事不能怪你。你剛來,不知道規矩,但他們豈能不知?不敲打敲打,他們還真以爲沒有國法了!”
小寶說:“無論如何也是因我而起,我願意代其罪,若大王要處罰,就處罰我吧。”
聽到這話,元茂不禁臉色一沉,而宇文長在則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腳尖,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恰被齊鹜飛看在眼裏。
元茂說:“小寶,我知道你重情義,和你父親一樣,不過,你可知國中現在的情勢?”
小寶說:“我聽說兩千年來,國中一直安泰和平,風調雨順。”
元茂說:“表面上看的确如此,但你要知道,兩千年來,無論天庭還是佛國,無不時刻有亡我之心。百多年前,你父親跟随尹教主出山,成了魔教天幹十帥之一,更是讓我們處于風口浪尖之上。李靖此次兵圍獅駝嶺,未必不是沖我們而來。這麽多年來,天庭處心積慮要滅掉我們,隻礙于有結界保護,他們的大軍進不來。但兩邊皆有秘道,以天庭的能力,未必不能派人進來,而我朝中也許早已有了他們的内應……”
宇文長在的眼皮輕輕抖了一下,臉上泛起一層白色,隻是因爲低着頭,坐在上位的元茂自然看不見。不過這神色隻一閃而逝,隻有齊鹜飛看得清楚。宇文長在瞬間恢複了正常,而且還擡起了頭,一派從容的樣子。
元茂瞥了他一眼,繼續對元小寶說:“你父親把王位讓給了我,這百年來,我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一刻也不敢放松,實在是怕偌大份基業毀在我手上。算了,不說這些。好在你回來了,我已經決定,明天我就向全國宣布,讓位于你。”
元小寶故作驚訝的“啊”一聲叫:“大王,這如何使得?”
元茂說:“如何使不得?這王位本來就是你父親的,應該傳給你。”
元小寶連忙拒絕道:“不不,大王,父親既然将王位傳給大王,自然認爲大王才堪此任,小寶何德何能,絕不敢擔此大任。小寶明日就離開獅駝嶺,請大王收回成命。”
元茂說:“結界之中隻有兩條通道,向東的通道已經被寅将軍從外部毀了,西邊雖然還有一條,但也有針對陰神的禁制,除非有大羅法寶護身,否則也出不去。”
小寶急道:“那如何是好?我還有好多事要做。”
宇文長在說:“其實也有辦法。莊将軍不是去東邊修秘道去了嘛,以他的進展,也許過個三五個月,秘道就能修複打通,而且因爲損毀過了,對陰神的禁制或許會失效,而那時估計李靖的大軍也早就退了,小王爺就可以出去了。”
元小寶苦着臉說:“也隻能如此了。那我就在朝中再住上三五月,請大王明天就派人将我的随從送到西邊秘道,讓他們先出去,我在外界還有要事要辦,三五個月後,我再出去和他們會合。”
元茂還要挽留,非要把王位讓給元小寶,元小寶堅決不受,執意要走。元小寶越堅決,元茂就越客氣,元茂越客氣,元小寶就越堅決,而元茂的眉頭也越舒展。到最後,元茂一副惋惜的樣子同意了元小寶的請求,讓他的随從先從西邊秘道離開,并派人到東邊的秘道外等候,等幾個月後秘道打通,再讓元小寶走。
元小寶千恩萬謝,又請求元茂從輕發落周新等人,元茂自然也滿口答應,但并沒有馬上放人。
齊鹜飛知道元茂不會放人,這本來就是他清除異己的機會,好不容易把這幫人揪出來了,就算不殺,至少也要削去他們的兵權,甚至很可能會想辦法降低損害他們的修爲。
元小寶任務完成,就告退了。
元茂派人護送元小寶回去,然後又似乎爲如何處置周新等人而犯難了。
宇文長在說:“周新等人以下犯上,明顯有企圖挾天子以令諸侯之意,要不是小王爺深明大義,此事後果不堪設想。大王需早做決斷,決不可姑息。”
元茂說:“就算他們有此心,卻并無行動,沒有證據,豈能随意定罪?何況,十多人都是有功之臣,全部定罪,隻怕軍心不穩。”
宇文長在說:“大王不妨連夜審訊,查出主謀,不必十多人全部連坐。”
元茂點頭道:“好,此事就有勞丞相了。”
宇文長在驚惶道:“都是大将軍,尤其是周将軍,軍威甚高,臣怕力有不逮,還是大王親自去審更好些。”
元茂擺手道:“此言差矣,你是一國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什麽好怕的?再說了,或許周将軍也是受人蠱惑,一時糊塗呢。就這麽定了,今晚你就連夜審訊。記住,我自要你公平處置,隻要是主謀,無論官職高低,自當從嚴治罪,絕不姑息。”
宇文長在躬身道:“微臣遵命!”
齊鹜飛看明白了宇文長在的套路,卻沒太看懂元茂的套路。不過事情大緻在他的料想之中,到目前爲止都沒有什麽意外發生。
宇文長在并沒有馬上去審問周新等人,而是先回了丞相府,齊鹜飛跟蹤了一陣,沒什麽新的發現,就暫時先回去了。他要交待一些事情,按照計劃,明天元茂會派人把他們先送走。
齊鹜飛當然不會走,他不能丢下元小寶一個人。他表面會和其他人一起出去,摸清秘道的出入口出入方法之後,就隐身偷偷潛回,然後把元小寶帶走。如果有機會的話,最好能來個借刀殺人,把宇文長在除掉。這個李靖的眼線如果活着,李靖就早晚會知道元庭弼有個兒子的事,這對元小寶乃至盤絲嶺來說都十分危險。
回去以後,齊鹜飛剛剛交待完了一些事情,卻沒想到,宇文長在來了,而且指名道姓要見洛俠。
今天驅車六小時,去山裏找一老中醫,到那裏時已下午五點。至村中問路,一熱心老伯怕我們找不着,騎一單車帶路。左拐右彎,進一農舍,前廳甚寬,四面牆挂滿錦旗,皆積灰,可見時日久遠。老中醫神清氣爽,貌六七十,問之,今年已九十歲。會操作智能手機,能看清手機上的醫院化驗單數字。态度和藹,有問必答。看畢,親自抓藥。配藥十五帖,價格與醫院相差仿佛。希望見效。祝天下人皆老有所養,無病無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