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春曉的臉色依舊蒼白,但她的眼神已經恢複了清明。
曲晚晴欣喜若狂,語無倫次,拉着齊鹜飛的胳膊又哭又笑。
人們被她的情緒感染,心情也都好了起來。
隻有小老虎,一直在朝山洞外張望,焦急地盼望他的父親的回來,眼神中有些不安。
而齊鹜飛則看着那九片葉子全都消失,隻剩下一根如枯藤般的草莖發呆。他感覺自己花掉了一座金礦。
任春曉由曲晚晴扶着起身,對齊鹜飛盈盈一拜:“多謝齊真人救命之恩!無以爲報……”
齊鹜飛怕她說出什麽以身相許之類的奇怪的話來,連忙阻止道:“不用不用,我豈是貪圖報答之人,最多就算是把這九幽束魂草賣給你了。”
任春曉感激齊鹜飛,除了這九幽束魂草珍貴,更重要的是剛才舍命去猼訑穴中尋找她的魂魄,那可算是九死一生之舉。若不是齊鹜飛攔住她的話頭,她一時還真不知道自己會說出什麽來。
在她看來,齊鹜飛這麽說并非貪财,而是幽默而巧妙地化解了她的尴尬,是真正的君子之風,不覺噗嗤一笑,道:“好啊,那齊真人開個價吧。”
齊鹜飛笑嘻嘻地問:“價錢随我開?”
任春曉說:“随你開,若是我付不起,就算我欠你的,我将來慢慢掙來還你。”
曲晚晴說:“宮主你說笑呢,我們聖女宮的家底怎麽可能付不起!”
齊鹜飛哈哈一笑,說:“是啊是啊,哪能付不起,我有不是黑心商販!好了好了,”他心裏有了底,就大手一揮,“等回去以後,你看着給就是了。”
任春曉笑笑,沒再說什麽。
旁邊的端木博文一臉不高興,說:“嘿,這要是能買,我也買,不就是看誰錢多麽!”
曲晚晴說:“那你倒是買一個啊!”
端木博文胡子一吹,老臉氣地通紅,卻不好接話。
曲晚晴得意起來,卻被任春曉瞪了一眼:“晚晴,不可對前輩無禮!”又朝端木博文一施禮,“端木前輩莫怪,誰不知端木家族家大業大,我們聖女宮家底再厚,也不敢和當年的金聖宮比。”
端木博文摸了一把小胡子,說:“當時宮主有見識。”
大家就哈哈一笑,把此事揭過,不再提。
齊鹜飛想要把潘子墨的屍體埋了,但這裏畢竟是白虎的巢穴,在人家家門口埋屍總不太好,所以就問小虎,哪裏能夠埋屍。
小虎還沒說話,就聽虛空中傳來白虎的聲音:“你跟我來,我帶你去。”
虛空一閃,白虎就出現在衆人面前,又身形一晃,化作一個成年男子的模樣。
隻見他眉目清秀,穿一身帶有墨色條紋的白衫,背着雙手,頗有些儒雅的風範,和想象中威猛的虎将軍相去甚遠。
衆人看得一愣之際,忽聽元小寶大呼一聲:“寅叔叔!”
然後從人群中搶出,撲通跪倒在地。
寅将軍一愣,問道:“你是……”
“寅叔叔,我是小寶啊!”元小寶陰神之身,卻也流出了熱淚,見寅将軍似乎不記得他,急道,“我是小寶,小寶啊,寅叔叔不認識我了?我是小寶啊!”
齊鹜飛幫他補充了一句:“他姓元。”
“元……”寅将軍終于動容,臉色大變,一把扶住元小寶,“你是癸帥的兒子——小寶?!”
“是我!是我啊!”元小寶激動地應着。
“你……你還活着?”寅将軍扶起小寶,上下打量着。
齊鹜飛看見寅将軍目光中也泛起了淚花。其實到了他這等修爲境界的人照理早已心如止水,古井無波,感情上難起波瀾。而一旦起了大波瀾,對修行而言,并非好事。
且除了齊鹜飛之外,其他人都聽得莫名其妙。雖然他們都隐約猜到了寅将軍的身份,但元小寶突然喊他叔叔,還是令人驚詫莫名。
寅将軍畢竟修爲高深,終于還是克制住了情緒波動,平靜下來,示意元小寶先不說話,對齊鹜飛說:“我先帶你去把你朋友的屍體埋了,諸位請在此稍候。小寶,小虎,你們一起來幫個忙。”
齊鹜飛便抱起潘子墨的屍體,回身說:“你們都有傷在身,正好在此好好休息,我稍後就回來。”
衆人都明白他們是有話要說,就幹脆就地打坐,調起息來。
寅将軍當先,齊鹜飛和元小寶緊随其後,寅小虎斷後,進了山洞深處,在一處洞壁前,寅将軍轉動機關,山壁訇然中開,外面是一處山谷,正山花爛漫,天光明媚。
寅将軍指着此處對齊鹜飛說:“這裏也算是風水寶地,就埋在這裏吧。”
其實潘子墨埋在哪裏無所謂,齊鹜飛也隻是盡一份心而已。
草草埋葬之後,寅将軍又帶着他們穿過山谷,進了另一處山洞。這山洞比先前的小一些,但裏面也是别有洞天,桌椅石床,應有盡有。不過這些物件依然很大,像是巨人用的。
進了山洞,寅将軍忽然對着齊鹜飛跪倒,顫聲道:“屬下寅虎,參見教主!”
他這一拜,把寅小虎和元小寶都看愣了。
尤其是元小寶,和齊鹜飛認識那麽久了,也把自己的事和齊鹜飛說了七七八八,卻怎麽也想不到齊鹜飛是萬教教主。
也不怪他,當年他還小,不知道血羅衣和宵練劍是教主信物,更不知血羅衣可以号令教衆。
寅小虎倒是十分機敏,雖然不明白其中的事情,但一愣之後,馬上跟着父親跪倒。
齊鹜飛連忙将他們扶起來,說:“将軍請起,這些俗禮就免了,我相信尹教主生前也不喜歡這些。”
寅将軍起了身,聽見齊鹜飛說到“生前”兩字,不免悲從中來,哽咽道:“尹教主他……”
雖然早有所料,終究還是難以接受。
“鳳凰涅槃,浴火重生,将軍不必太過悲傷,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齊鹜飛這話本意是用來開解寅将軍,叫他節哀,可寅将軍聽後卻愣住了,喃喃念叨着:
“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念了幾遍,恍然大悟似的,忽而高興起來,“原來如此!教主,難怪你不願來獅駝嶺,而要去火焰山。恭賀教主,重獲新生,踏入聖途,千秋萬代,萬教必興!”
這下輪到齊鹜飛愣住了,我隻是讓你節哀而已,你這什麽理解能力,咋就千秋萬代都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