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小寶是陰神,又是純陰之體,地獄之花對他産生不了影響。所以他不會迷路,但也正因爲如此,他僅憑自己是找不到地獄之花的。
齊鹜飛說:“找不找得到不重要,隻要能安全回家。”
現在獅駝嶺的局面已經變得十分複雜,他有些不安,就打算讓小青和昆奴帶着葉問天以及元小寶先回盤絲嶺。但是小青和昆奴堅決不同意。在這種時候,她們怎能抛下師兄不管呢?
齊鹜飛也拿她們沒辦法,除非自己帶隊一起回去。可是現在局勢撲朔迷離,産生了這麽多謎團,加上魔孚未滅,齊鹜飛自然不甘心就這樣走了。
元小寶也不願離去,說:“齊大哥,要不你們先回盤絲嶺吧,等我找到地獄之花,我再去盤絲嶺找你。你先别把我的事告訴我師傅。”
齊鹜飛說:“你還是舍不得,放不下?”
元小寶說:“我想知道獅駝嶺裏到底有什麽和我父親有關的東西。如果被别人先找到了,我會後悔一輩子的。齊大哥你放心,我現在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而且我不會和他們起正面沖突的。”
齊鹜飛搖了搖頭。盡管元小寶現在的修爲比當初高了很多,而且一路跟随竟然能夠躲過齊鹜飛的視線,影遁的能力毋庸置疑。但他并不覺得元小寶一個人在獅駝嶺有什麽安全可言。而且既然已經知道他是天帥癸元庭弼的兒子,那他就不能放任不管。更何況還喝了他師父喬坤那麽多酒,還曾借喬坤的酒殺了付洪生。
“你有你的事要辦,我也不能硬攔着你。”齊鹜飛說,“這樣吧,你和我們同行,我們一起去獅駝嶺深處看一看。你一個人太危險了,而且人多了,遇到什麽困難也能多一些辦法。”
“真的?”元小寶大喜,“如果這樣就太好了。可是……”他忽然又面露憂色,“可是獅駝嶺深處可能很危險。”
齊鹜飛說:“我知道,所以我要和你來個約定。”
“什麽約定?”
“知難而退。”
“知難而退?”
“對。一旦遇上解決不了的困難,或者無法面對的危險,必須馬上退出。你記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保住性命才是第一位的。如果你把命丢了,你還拿什麽給你父親報仇?”
元小寶點點頭,說:“這個我明白。”
齊鹜飛說:“那你明白我們的約定具體是什麽了嗎?”
“就是知難而退啊!”元小寶說。
齊鹜飛說:“知難而退,換個說法,就是你得聽我的。我說走的時候,你一定得跟我走。”
元小寶低下頭,似乎是在思考什麽。然後猛的擡頭,看着齊鹜飛說:“齊大哥,我信任你,才把我仇人的名字告訴你了。讓我聽你的,這都沒問題。可你是天庭的人,你沒理由幫我,我也不能把你拖下水。如果被李靖知道了,你和盤絲嶺……”
齊鹜飛哈哈一笑打斷了他,說:“你放心好了,我不怕他李靖。另外,我和你父親多少還有些淵源,看在你父親的面上,我也要幫你的。”
“你和我父親……”元小寶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你們認識?”
齊鹜飛說:“認識,也不認識。這裏面很複雜。這些事我現在和你還說不清楚,以後再和你說吧。”
元小寶想了想,點頭道:“好吧,我相信你。”
齊鹜飛說:“我們現在先要去把魔孚給解決了,這是大患,必須要除掉。而且這也算是你種下的因,功德大損,将來你修行到高級階段時,恐怕會遇到障礙。所以你和我一起去,沒意見吧?”
元小寶說:“我沒意見。如果能除掉魔孚,我心裏的愧疚也會少一點。”
齊鹜飛說:“那我們就走,你對這一帶比較熟,能不能找到她?”
元小寶搖頭道:“這一帶的地形太複雜了。我雖然不受地域之花心魔的影響,但不知道他們前進的方向,要找到他們恐怕很難。”
小青說:“既然都是受了地獄之花的影響,大家都在朝同一個方向前進,那我們隻要繼續去尋找地獄之花,最後總能彙合到一起。師兄和小寶不受影響,但我們還是受影響的,我們跟着感覺往前走就好了。”
“不行。”齊鹜飛說,“文小曼的肚子明顯在變大,我估計她很快就要生了。必須在她把模糊生下來之前找到她,否則一旦魔孚出世,想要再殺它就困難了。”
這一下可難壞了大夥。
齊鹜飛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向六道木求助。隻要文不武沒有丢掉手中的定位儀,六道木就應該能找到他們的位置。
他毫不猶豫的按下了手中的定位儀,哪怕因此被踢出宗門大會。
定位儀上的紅燈開始閃爍。大約閃爍了七八下之後,虛空一陣波動,就如水波蕩漾,波紋中出現六道木的身影。
六道木看了他們一眼,尤其是看到元小寶,沉聲問道:“出了什麽事?怎麽會有一隻陰神在這裏?”
齊鹜飛原本是想讓元小寶躲起來的,但是後來想想接下來的局面也許會比較混亂,老是躲在暗處也不是辦法。更何況面對一位天仙,他的隐遁之術也未必管用。不如就幹脆面對,隻要他不說出元庭弼的事情,應該沒事。大不了就公開他和喬坤之間的關系。憑着喬坤的面子,天仙也不會爲難他。
齊鹜飛就把有關魔孚和文小曼的事情大略向六道木彙報了一遍。
六道木沉着臉,嚴厲的對齊鹜飛說:“你知不知道,如果胡說的話,會有什麽後果?”
齊鹜飛說:“我當然知道。但我開這種玩笑有什麽意義?對我沒有任何好處。”
六道木說:“你有什麽證據能夠證明她肚子裏懷的是個魔胎?”
齊鹜飛說:“現在不是談證據的時候。現在的問題是魔胎很快就要出生了,而我們現在不知道她在哪裏,無法進行監控。我原本是想等魔胎出生的時候再用定位儀通知您。現在沒辦法,隻有你能找到他們的位置。”
六道木沉吟片刻,說:“好,我可以帶你過去。但如果你所說不實,你的參會資格就會被取消,要即刻離開獅駝嶺。而且诓騙天仙,冤枉同道,是要接受懲罰的。”
齊鹜飛說:“我倒甯願接受懲罰,也不希望這是真的。”
六道木就從身上拿出了一個和他們差不多的儀器看了一眼,然後對他們說:“跟我來。”
說着一揮手,也不知道他使用了什麽法器,隻覺得一片金光照下來,把所有人都卷住。
被金光裹住的衆人并沒有什麽感覺,隻覺得周圍的樹影虛了虛,場景就換了。
就這樣一連換了好幾個場景,大約也就不到幾十秒的時間,他們停了下來。
金光收起,齊鹜飛就看到了站在那裏處于錯愕之中的文不武。
“六……六道……仙人……”文不武又驚又疑,他的氣息浮躁,身上的衣衫顯得有點淩亂,頭發上還粘了兩片落葉。“你……你們怎麽來了?”
六道木指着齊鹜飛說:“你問他。”
齊鹜飛看見隻有文不武一人,而其他人卻不知所蹤,就問道:“文掌門,怎麽隻有你一個,别的人呢?”
文不武看看他,又看看六道木,說:“散了,都走散了!我們被困在樹林裏,剛才令師妹說可以飛出去,我們才想起飛天。可是飛起來以後才發現,這裏根本飛不出去!大家就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撞着撞着就都散了。我不知道他們在哪裏?六道仙人,你幫我找找他們,你一定知道他們在哪裏吧?”
六道木說:“那我就沒辦法了。我隻能根據定位儀找人,定位儀在誰身上,我就能找到誰。别的人,我也無能爲力。”
文不武看樣子是真急了,說:“你本事大,你一定能幫我找到他們。我女兒是個孕婦,懷着孩子,快要生了,這時候要是遇到危險,可就麻煩了!”
齊鹜飛說:“文掌門,你女兒懷孕才三四個月吧,怎麽就要生了?你明知道她懷的是個魔胎?!”
文不武爲之一滞,怒道:“胡說八道!什麽魔胎?我女兒好好的,怎麽會是魔胎?”
齊鹜飛說:“好好的,怎麽突然要生了?”
文不武說:“這裏環境這麽複雜,動了胎氣,要早産。”
齊鹜飛大聲道:“文不武!你也是一派掌門,到了這時還分不清輕重嗎?我不知道你爲什麽要來獅駝嶺,但你要搞清楚,現在你女兒肚子裏懷的是一個魔胎。魔孚是什麽,胎母最後有多慘,你難道不知道?你再這樣,不過是白白害死了你的女兒!”
“你說什麽?魔孚?!”文不武大驚失色,“不不不,不會的,不可能是魔孚!我女兒怎麽會是胎母?!不會的!”
“會不會先找到她再說,她在哪兒?趕緊帶我們去找她!”齊鹜飛說,“有六道木仙人在此,你要是心裏沒鬼,你怕什麽?”
文不武說:“我……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兒啊!我也在找她們呀!”
齊鹜飛看他那樣子不像是在作僞,看來文不武是真的不知道。他猜測文小曼很可能是故意和他們走散,不知道馬非象和吳德有沒有跟在她身邊。
就在這時,六道木身上發出了嘟嘟的聲音。他拿出那個儀器看了一眼,說:“清華莊緊急求援,我得過去看看。你們繼續找吧,找到了跟我說一聲,我會過來的。”
說着往前一踏步,随着空氣一陣蕩漾,他已經消失在叢林之中。
六道木一走,大家又陷入了愁困之中。
文不武指責齊鹜飛說:“齊鹜飛!你到底什麽意思?爲什麽要在六道木仙人面前誣告我女兒是魔孚胎母?”
齊鹜飛沒有理他,現在和他争辯毫無意義,最重要的是該怎麽找到文小曼。
他忽然看向一直跟着他們的平頭哥,靈機一動,心中暗自慶幸,幸虧剛才六道木發動金光帶着他們走的時候,那金光覆蓋的範圍夠大,把這隻蜜獾也籠罩了進去。
齊鹜飛對它說:“能不能帶我們找到那個懷孕的女人?”
平頭哥先是一愣,顯然聽不懂齊鹜飛在說什麽,但随着齊鹜飛的一道神念發過來,他馬上就明白了,随即用力點了點頭。
葉問天驚訝的說:“這東西真的開竅了?能聽懂師父說話?”
小青說:“你師父在跟他用神念溝通呢,這點你都看不出來?笨蛋!”
葉問天摸摸頭:“師叔教訓的是。可是,這東西怎麽知道那個女人在哪裏?”
齊鹜飛說:“知道他爲什麽一直跟着我們嗎?”
“爲什麽?”
“因爲他的嗅覺非常靈敏,能聞到文小曼胎中的魔氣。這種味道也許和他曾經吃過的某種毒物的味道相近,所以他把它當成食物了。”
衆人恍然大悟。
隻有文不武臉色極爲難看,感覺受到了羞辱。
此時,就見平頭哥匍匐在地上,鼻子貼着地面一吸一吸的,仔細尋找着殘留在草叢上的味道。
平頭哥在前面走,大夥兒都在後面跟着。平頭哥一會兒往東,一會往西,一會兒鑽進灌木,一會兒爬進草叢。
忽然,平頭哥好像發現了什麽,興奮起來,吱吱的叫了兩聲,快速往前跑去。
齊鹜飛急忙帶着小青等人跟上。
文不武心裏打着鼓,七上八下的,既希望平頭哥能找到文小曼,又不希望齊鹜飛說的是真的。眼見着大家都走了,隻好也跟上去。
平頭哥速度時快時慢,時不時的停下來仔細嗅一嗅。
就這樣,一路前行,也算是翻山越嶺,幾個小時後,來到了一處險峻的山崖。平頭哥趴在崖邊,拼命的探長了身子,想要翻到崖下去。
眼看着他快要掉下去了,齊鹜飛一把揪住他的脖子,帶着他飄身而下。
平頭哥雲裏霧裏的飄着,但還是不忘用鼻子四下裏嗅着味道。
齊鹜飛落到半山腰上,把平頭哥放下。
平頭哥興奮的鑽進了一處濃密的樹林,齊鹜飛跟進去,就看到了吳德和金包銀。
文不武一見到他們,着急的問道:“你們怎麽在這?小曼和小馬呢?”
金包銀說:“走散了,我們也在找。應該就在這附近。”
遇上了吳德和大徒弟,文不武懸着的心略微放下,問道:“你們走散的時候,小曼她還好吧?”
吳德沒有說話,金包銀看了吳德一眼,說:“應該還好,就是感覺她肚子大了不少,是不是要生了?”
文不武說:“胡說!這才幾個月?”
他們這邊說話,平頭哥還在一邊用鼻子嗅着一邊往前走。
文不武見齊鹜飛他們走了,連忙跟上去。
金包銀感到有些奇怪,問道:“師父,怎麽回事?你怎麽和他們在一起?”
文不武說:“先别問了,跟上去看看再說。”
他們就跟了上去。
吳德也緊随其後。
很快,他們就找到了文小曼和馬非象。
林中山壁邊有一個山洞,不過文小曼和馬非象并沒有在山洞裏邊,而是在山洞口,大概是借着山洞的位置擋風。
馬非象在山洞口點了一個火堆,正在往火堆裏添柴。
文小曼正躺在火堆旁,挺着個大肚子,張開兩腿,像是要臨盆的樣子,原本一張還算俏麗的臉,此刻面目猙獰,青筋暴露,顯得十分痛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