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鹜飛這話一說出口,唐福安和趙铎臉色就變了。
而旁邊的端木薇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端木博文瞪了她一眼,卻并未阻止。
九爺被齊鹜飛的話給噎住了,臉色變了好幾遍。
别看齊鹜飛這話聽着胡說八道,放屁一樣,但細細一品,卻讓人背脊發涼。
這時候隻能九爺自己回答,其他人都沒法幫他。
齊鹜飛把天庭和昊天上帝都搬出來了,誰還敢說話。
造天庭的反,哪怕隻是個玩笑,也不是誰能承受得起的。
尤其是唐福安和趙铎,身爲這裏職務最高的官員,這時候說錯一句話,被人記下,打了小報告,雖然不見得會有什麽直接後果,但就跟吞了蒼蠅一樣,難受是必然的。
九爺終究是見多了風雨的人,面色很快就恢複了,對唐福安說:
“唐司長,四安裏和城隍司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今天這位小兄弟來者不善,難道是小老兒做錯了什麽事,惹得唐司長不高興了?”
唐福安哈哈一笑,說:“哪裏哪裏,九爺說笑了,年輕人嘛,難免有幾分火氣,九爺别往心裏去。不過話說回來,地上躺着的這位兄弟的确是紅谷縣城隍司的人。人在你們的地盤上傷成這樣,也别怪人家生氣,九爺你總得給人家一個說法吧?”
齊鹜飛知道唐福安是在和稀泥,兩邊不得罪,不過這早在他的預料之中。相較而言,他能夠不偏幫已經很好了。
正是因爲擔心唐福安會拉偏架,齊鹜飛才讓張啓月把消息放出去,不但發給了仙盾局,同時還通知了端木家和王家。
有了這麽多人在場,齊鹜飛才能放心大膽地按心裏的計劃行事,否則在四安裏的地盤上想要殺趙春,談何容易!
九爺這才低頭去看林林山,仿佛剛剛知道有這麽一回事似的,痛心地說:
“哎呀,這怎麽話說的,誤會,肯定是誤會了!好在人沒事,沒事就好,這樣吧,你們趕緊送這位兄弟去醫院,所有的醫藥費包在我身上,另外需要多少賠償你們盡管提,哪怕賠到我傾家蕩産,我也不會有半句怨言。四安裏反正是個窮地方,大不了我們這幾十萬人每人少吃兩頓飯,也餓不死嘛!”
齊鹜飛從九爺的話裏聽出了他的老奸巨猾。
他在話裏暗示和解,同時還帶着威脅。
意思是你們把人帶回去,醫藥費他包了,适當的賠償也可以。
但是你們也不能太過分,他身後站着的是四安裏幾十萬人,真要把他逼急了,這幾十萬人鬧出什麽事情來,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齊鹜飛估計他這話一說,唐福安就要讓步了。
果然就聽唐福安說:“九爺說笑了,怎麽可能讓你賠到傾家蕩産呢……”
齊鹜飛心中一聲冷笑,不等唐胖子說完就大聲道:“當然不會讓你傾家蕩産!”
唐福安覺得齊鹜飛搶了自己的話頭,心裏有些不滿,不過聽這小子的口氣,似乎能賠點錢了事。
如果這樣的話,今天的事就算是順利過去了。
不過他總覺得這滑頭小子沒那麽好說話。
在他看來,今天的事情就是秦玉柏在将他的軍,成心來惡心他的。
齊鹜飛說:“咱們紅谷縣城隍司辦事是公正的,天道無私,絕不會因私心而舍公義,更不會貪墨你一分錢。賠錢的事不用多說,但傷人的主謀者必須抓回去,明正典刑,以震天威。”
他這話一出,九爺的臉立刻就挂不住了。
唐福安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就知道這小子沒那麽好說話,但這話說的又沒什麽毛病。
如果城隍司的人在外面被人傷成這樣都不讨個說法回去,那以後誰還會到城隍司做事?
天庭的面子又往哪兒放?
這件事情壓下去也就算了,如果壓不住,傳到上面,那不要說四安裏了,就是整座納蘭城也承受不住天威一怒。
所以這時候唐福安沒法幫九爺說話。
此時他如果幫九爺說話,恐怕會引起公憤,更何況仙盾局的趙铎就在邊上,這家夥要是上去參自己一本,那自己頭上這頂烏紗帽可就保不住了。
秦玉柏這隻白面狐狸!
早晚不得好死!
唐福安心裏憤憤地詛咒着。
就讓齊鹜飛這小子自己和九爺鬥吧。
九爺這個人也的确有點狂妄,四安裏是需要找個由頭整治整治了。
……
九爺臉色一寒,對唐福安說:“唐司長,你們城隍司要抓人,我不敢阻攔。你們的人在我這裏受了傷,我自然會給你們城隍司一個交代。但是這位小兄弟在四安裏殺了我的人,這件事情你們又怎麽向我交代?”
齊鹜飛說:“他們手持兇器,阻撓天差辦案。我事先就警告了,也出示了工作證。”
九爺說:“有沒有手持兇器,有沒有阻撓辦案,我沒看見,也不清楚,這都是你說的,但人被你殺了卻是千真萬确的。”
旁邊的遊景輝說:“九爺此言差矣,齊鹜飛殺人固然不假,但他的行爲是否失當,自有城隍司裁決,九爺若是不服,可以向上級部門申訴。但九爺說要我們給你一個交代,這話恐怕過了,城隍司還沒有義務要給你一個交代!”
遊景輝這話倒是大大出乎齊鹜飛的預料。他沒想到遊景輝會幫他說話,而且這話的分量還挺重。
唐福安面色一變,對遊景輝大爲不滿。
當初原本甘鵬飛要調到納蘭城來,他聽說甘鵬飛這個人過于耿直,不善變通,就耍了點手段把他塞到虹谷縣去了,然後又把本事和甘鵬飛差不多的遊景輝給調過來,以便制衡。
但沒想到這個遊景輝和甘鵬飛明面上對着幹,骨子裏卻是一路貨。
眼下這個局面擺明了就是秦玉柏借這件事情讓齊鹜飛來鬧事,給納蘭城城隍司出的難題。
遊景輝這小子倒好,關鍵時刻還幫人家說話。
雖然九爺的确過分,但唐福安就站在這裏,這話要說也該自己來說,遊景輝作爲自己的手下這麽說話讓他覺得很沒面子,而九爺自然會認爲遊景輝說這話代表的是他唐福安。
果然,九爺臉上現出怒氣,回頭對趙春說:“趙春,去查一查這件事是誰做的,把人交給唐司長。”
然後一甩胳膊,“諸位,老朽年邁,身體不适,恕不奉陪了。”
說完背着手轉身就走。
齊鹜飛大聲道:“就這樣走了嗎?随便找個替死鬼就想把我們糊弄過去嗎?”
九爺轉回身看着齊鹜飛冷冷地問道:“你想怎麽樣?”
齊鹜飛說:“當然是要抓住真兇!私設地牢,關押城隍司官差,動用私刑,這種事情我相信幾個混混打手還做不出來,就算他們敢做也做不到。我兄弟怎麽說也是個二品,你覺得有幾個人能把他抓到地牢裏去折磨成這樣?”
“那麽你認爲誰是真兇?要不要把我抓回城隍司去審一下?”九爺說。
齊鹜飛嘿嘿一笑:“我可沒說九爺是幕後真兇,但九爺要是自己想認罪,我也不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