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然等人對赤松子的講道越發深入,前期時候,赤松子還能偶爾搭一兩句話,中期時,赤松子就隻能一心聽講了。
到了後期,往往張然他們的随口一句話,就能讓赤松子眉頭緊鎖,左右想不明白,最後隻好丢人地低聲請教……
活了近千年的古仙赤松子,第一次感覺自己這把歲數都白活了,你瞅瞅這所謂“道家”的四個人,哪個不在天地至理的研究上遠勝于自己這個老前輩?
道家,恐怖如斯!
正在赤松子感慨之時,忽然目光一滞,而後有些詫異地望向四人,道:
“四位小友,你們可曾招惹過天帝?”
張然幾人聞言不解:
“沒有啊?”
黃帝之前對他們的态度不是挺好的嗎?
“那可是你們招惹了監國的帝子昌意?”
“也沒有啊!”
“那就奇怪了……”
赤松子面色古怪道:
“周邊有一大批天帝臣子圍了過來,其來勢洶洶,似并非善意。”
啊?!
此言一出,頓時就讓張然四人面面相觑:
莫非是黃帝忽然改了主意,不想友好相處,而是想借他們這幾個“域外天魔”的人頭一用……
老鄉,借你人頭一用·jpg
不至于吧?
見幾人的疑惑不似作僞,赤松子隻好想了想,提議道:
“不若以我做中,倘若有些誤會,也好相助解釋清楚。”
張然四人互視一眼,都覺得黃帝不太可能失了智,不至于前腳還态度和藹,後腳就直接翻臉借人頭一用。
大概率是有什麽緊急事情要召見他們……
但不過片刻後,四人就放棄了這個天真的想法。
見了從四面八方圍上來的這群熟人,哪怕是早有所感的赤松子也立馬感覺事情有些不對頭,不由驚疑出聲:
“廣成子,赤将子輿,容成子,甯封子……”
啊這……這怕不是天帝的煉氣士臣子們一窩蜂地都來了!
赤松子看向張然他們的眼神當時就不對勁兒了:
你們這是幹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兒啊?!天帝這波除了沒有诏命有熊國四方天神地祗前來助陣之外,基本上就是把涿鹿之戰的陣容搬過來了。
笑死,莫非你們幾個是蚩尤複生不成……
雖然覺得情況有些不太對勁兒,但赤松子還是硬着頭皮向四面八方的老熟人們一拱手,想打聽一下到底出了什麽事:
“諸……諸位老友,你們這是……”
廣成子身爲帝師,自然當先出陣,把腰間寶劍順了順,也不理會赤松子,隻向張然四人朗聲道:
“四位域外來客此番遠道而來,何不與我等一起論道一二?”
論道?你管你這黑壓壓一片煉氣士叫論道?
而且,你們是怎麽知道我們四人是域外來客的?!
張然四人不禁警惕萬分,紛紛暗自打開了聊天界面,一旦情況有變,立刻原地回程!
藥塵與華佗沒敢說話,隻把目光放在了張然與田不易身上,示意:
你們修爲高,你們來答話……
田不易翻了翻白眼,隻好向煉氣士們行了一禮,朗聲道:
“敢問是哪位仙師當面?”
“鄙人廣成子。”
田不易悚然一驚:
“可是帝師廣成仙師?”
隻能說田不易這群聊也不是白加的,自打巫彭進群後,田不易就開始有意識地學習《山海經》等典籍,到如今,他已經基本是個華夏通了。
他自然知道廣成子的事迹,于是才猶爲驚悚!
别聽他先前對赤松子傳道時總說廣成子不行,但那隻是口嗨,真要廣成子當面,田不易直接開始心頭發虛……
得,田不易不敢再答話了,隻把目光放在張然身上:
你姓張,多少也和黃帝沾親帶故,所謂虎毒不食子,廣成子是黃帝的師父,四舍五入……反正肯定不會拿你怎麽樣,你來!
張然:?
這田胖子慫了啊……
雖然心中吐槽,但事關重大,張然也隻好出列。
張然不像田不易那麽還要禮貌兩句,他上來就是單刀直入,直接大大方方地問道:
“廣成仙師不心拐彎抹角,在場的沒有外人,有何事可以直接說,我等知無不言。”
見張然把話說開了,廣成子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喝道:
“好,那我就實話實說了,其實我等對你們是否是域外來客并不關心。”
“隻是天帝在接見你們後不久就憑空失蹤,不管你們有沒有做什麽,我等都必須問個清楚!”
啊?
張然四人愣了愣:
黃帝失蹤了?!
一旁被雙方當作透明人的赤松子,聞言也是大驚失色,天帝莫名失蹤,絕對是足以令中原發生劇變的大事。
黃帝是什麽修爲?那可是真的在世天帝,當年戰蚩尤時,黃帝還必須借助軒轅劍才能打破蚩尤的無敵肉身。
但十年後的現在,黃帝的修爲愈發精進了,甚至爲了長生還兼修了煉氣,其戰力難以估量!
就這種天下無敵的人物,竟能莫名奇妙地失蹤?
赤松子覺得,與其懷疑是别人綁架了黃帝,還不如相信是黃帝自己出門旅遊去了……
但是,若把此失蹤之事與域外聯系起來,也有很大的合理性,畢竟大家都沒去過域外,萬一域外的強者過于牛逼,也不是沒有可能綁走黃帝!
而關于張然四人來自于域外之事,赤松子也不是特别驚訝,想想他們幾人那空空如也的氣運與大兇之兆的面相。
再加上所謂的“民.國”、“烏坦國”、“青雲國”等聞所未聞的國名,還有“道家”這個神秘莫測的宗派,說是域外來客,也沒有什麽好置疑的。
一切,都要看這幾個域外來客怎麽解釋……
“我們并不知道天帝的失蹤。”
張然斷然拒絕了這口黑鍋。
但轉而又道:
“不過,我們想去親眼看看天帝失蹤的地方,或許能找到什麽蛛絲馬迹……”
……
張然的請求被廣成子同意了,許是看出了幾人的修爲并不高,廣成子的警惕心也是稍緩,覺得天帝應當不會在淺水溝裏面翻船。
于是便與一衆煉氣士圍着四人,在重重看管之下,将五人帶到了黃帝隐居小屋處……
什麽?你說爲什麽是“圍着四人”,卻帶回了五個人?
因爲赤松子也因爲“裏通域外”的行徑,而被廣成子一并帶走。
雖然并沒有人覺得赤松子與此事有關,但畢竟事關重大,爲了謹慎起見,還是把倒黴的赤松子也給帶了回去……
到了小屋外,風後、應龍、昌意也在此等候了許多,張然四人雖然不認識風後和昌意,但也在廣成子的介紹下認識了,于是又是一禮。
哦,還有張揮也在,不過不是官方身份,而是因爲他先前與張然有賭鬥,還輸了天帝賞賜的烏号弓,從而被昌意本着有殺錯、不放過的想法,給帶到了這裏。
張揮一臉懵逼,本來先前輸了烏号弓後他還很懊悔,但轉頭就得到了天帝的任命,讓他去輔佐二叔昌意監國。
但張揮還沒歡喜多久,就被二叔派人召來,一見面就問他有關先前那個冒認張家人的家夥之事,口吻嚴肅,一看就是出了大事……
見煉氣士們帶着四個域外來客與倒黴的赤松子過來了,心系父親的昌意立馬喝問:
“我父何在!”
“監國不可莽撞。”
風後斥責了他一句,心中對昌意這位監國越發失望了,事情還沒搞清楚就不該亂來。
做爲監國,最重要的不是治國理政,也不是鋒芒畢露,而是合格地爲人處世,不可意氣用事。
你倒好,這一上來就不分青紅皂白地喝問人家,沒仇都要結出仇了……
先喝斥住了昌意,風後這才接過話頭,向幾個域外人頗有禮數地詢問道:
“不知四位客人遠道而來,風後有失遠迎,告罪了。”
“不敢,不敢!”
四人連稱不敢。
做足禮數之後,風後語氣一轉,略顯焦急道:
“也罷,接風洗塵之事稍後再議,先說正事,國不可一日無君,四位可曾知曉天帝在何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