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在說出“念力操縱”這個謎底之後,那名顧問再次吐出一口血,眼神逐漸渙散。
心髒被刺穿,再強的執念也支撐不了他的生機。
穆呼出一口氣,自以爲戰鬥終于結束了,卻沒想到奇魯莉安突然捏住他的手腕。
“主人,别放松,把劍拿好。”
“什麽?”
他一時不明所以。
不過下一刻他就明白了。
眼前,已經垂下頭的顧問忽然間竟又動了起來。
雖然動作變得有些僵硬,但依舊格外堅決的将劍舉了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穆被吓了一跳。
結果還是奇魯莉安給他解釋道:“是那隻精靈。那人手上的劍和盾牌是一隻幽靈系精靈,現在是精靈在操縱着這具身體。”
現實中的幽靈系精靈很多時候有着和幽靈、怨靈類似的特點,它們可以霧化、可以穿牆、可以适應黑暗,同樣的,它們偶爾也可以附身操縱一些死物。
野生的雙劍鞘和獨劍鞘經常會借此能力附身在一些老舊盔甲或者稻草人身上,借它們的身體來使用自己。
有時候它們也會附身在一些人類或者類人精靈的屍體身上,留下許多“古堡怨靈”、“荒村劍鬼”一類的恐怖傳說……
如今,顧問心髒被刺穿,确實已經死透了,這點毋庸置疑,但他的身體卻在被堅盾劍怪操縱着,仍想要繼續戰鬥。
不過穆并不想繼續這份無意義的戰鬥。
他詢問奇魯莉安:“能和它溝通一下嗎?他的主人已經死了,我們可以放它離開,另外告訴它如果非要繼續打下去,我們會全力殺掉它的。”
然而奇魯莉安卻搖了搖頭。
“它現在的靈魂裏充斥着怨恨和複仇,它不在乎生死,它隻想爲它的主人報仇。”
穆一時默然。
顯然,精靈并不是無情無義的工具,即使是幽靈也會有感情,即使它們的身軀隻是冰涼的刀劍、即使它們永遠也做不到用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情感。
在過去的很多場戰鬥中,穆一般都隻誅敵人,很少對精靈趕盡殺絕,除非價值特别高的敵方精靈會俘虜,其他的一般都是能放生就放生。
但今天似乎做不到了。
他很尊重這隻堅盾劍怪。
這無疑是一隻忠誠的劍靈。
所以——
“那麽,讓我們送它一程吧,奇魯莉安,速戰速決!”
欣賞與立場無關。
對敵人最好的尊重就是送它一場體面。
下一刻,穆再度握住了奇魯莉安創造的“精神利刃”!
與此同時,這名手持堅盾劍怪戰鬥顧問的敗北也成爲了這場戰役的一個整體縮影。
沒了煙霧的掩護,火槍隊已再無法像起初那般躲在暗處肆意妄爲。
幽靈精靈的再次出場稍稍緩解了一下他們崩潰的速度,但依舊挽不回整體的頹勢。
顧問最後安排的針對科甯斯的圍殺也被已經成長起來的少年鎮定化解。
海刺龍在這一戰中彈無虛發,将一名狙擊手的精準和緻命發揮到了極緻。
在遭遇圍攻的情況下依然冷靜反擊,巧妙周旋,一直拖到隊友趕來支援。
期間還一打多反殺了兩隻水晶燈火靈,給敵人的潰敗又狠狠助推了一把。
甚至穆這邊還沒拿下堅盾劍怪,那邊的戰鬥就已經步入了收尾階段。
當戰局不再緊張後,那邊的乘龍又抽空支援過來一發“急凍光線”,凍住了顧問的雙腿。
緊接着奇魯莉安一發“精神強念”,強勁的沖擊波徹底轟碎了顧問的身體,将堅盾劍怪的本體暴露了出來。
最後乘龍的“水流裂破”和皮卡丘的“電擊”同時破空飛來,給予了精疲力盡的堅盾劍怪最後的緻命一擊。
電弧跳轉之下,古樸老舊的劍盾上不斷冒出寥寥的黑氣。
那是堅盾劍怪的靈魂終于支撐不住開始飄散。
三隻精靈同時發力,失去主人的堅盾劍怪終于再難堅持。
不過直到最後它也不曾退縮過半步。
即使刀劍無法開口,它靈魂中燃燒着的憤怒依舊清晰而熾熱。
最後,穆用手中的能量利刃插碎了地上的盾牌。
在靈魂飄散之後,失去精靈憑依的劍與盾其實沒有多麽堅硬。
“這是個可敬的對手。”他輕聲感懷了一聲。
至此這片地下空間裏的戰鬥終于要迎來終結。
另一個方向上,支援過來的火槍隊隊長此時正氣的目呲欲裂,偏又無可奈何。
他手上已經沒有更多的牌可打了。
更氣的是,那邊顧問戰死後,空間裏殘存的幽靈系精靈頓時開始自發撤退,他管都管不住。
那些不是他的直轄手下,他根本指揮不動。
“該死!!混蛋!!”
一番無能狂怒之後,他自己被迫也隻得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火槍隊已經不剩幾個活人了,再不下令撤退,他的隊伍很快就将自行崩潰。
這個時候已經殺紅眼的船隊戰士自然不會放過他們。
“殺!!别讓他們跑了!!”
然而這個時候,穆悄悄回到隊伍中,一把按住了幾個極爲上頭的戰士。
“别激動,先派幾隻飛行系精靈上去看看地面上的狀況。這邊這幾個人放他們走,我們跟在後面,讓他們帶路。”
先前船隊一行人剛一掉下這片地下空間戰鬥就突如其來的爆發了,以至于他們都來不及觀察周邊的情況,更沒來及看清敵人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現在與其殺光這活敵人再自己摸索這片昏暗的空間,不如留幾個活口,跟蹤他們的撤退路線,說不定這樣很快就能找到進入希爾弗公司地下基地的路徑。
另外去确認地面上的戰鬥情況也很有必要。
探索地下基地可不是全無風險的,這份危險穆覺得可犯不着自己一人獨扛。
如果地面上的戰鬥也結束了,那麽把隊友們拉下來一起均攤風險才是上策。
戰鬥時英勇和決策時魯莽從來都是兩回事。
穆并不缺少一人獨對一名戰鬥顧問的勇氣。
但當戰鬥結束之後,他決不會爲了無意義的彰顯勇氣而給團隊增加不必要的風險。
這才是一個合格的船長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