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記得這兇惡中年男子,也帶領了一支隊伍,當然他們是朝着東方探索而去的。
“隻是碰到了一些石爪獸,殺了不少,不過我們的死傷也很慘重,隻有我們這十來個人活着回來了。”孫耀傑對着這兇惡中年男子苦笑着,到現在,他們還不知道這中年男子的名字。
“原來這樣子,我們也差不多,不過情況比你們好些,活着回來的人,大概有二十來人,這煙是我讓放的,讓大家都回來的原因是我們在東邊發現了水源。”
面容兇惡的中年男子,對着林潇等人微微颔首,他看着衆人這慘烈的樣子,加上他也親身經曆過同樣的厮殺,自然知道其中的兇險,對于這些能夠活着回來的人,他心中都看重了幾分。
聽到水源,原本已經又饑又渴的林潇等人,全都精神一振。
“水源?”方之榮忙着走上一步,他現在已經渴得有些嗓子冒煙了,這餓雖然難受,好歹還能忍忍,這渴了,才真要命。
“不錯,我們發現了水源後,立刻就趕回來了,然後升起了煙召集大家,我們已經想過了,有了水源就好辦了,至于食物方面,我們一路宰殺了不少的石爪獸,這些石爪獸,應該可以暫時充饑,隻要有食物和水,我們暫時就不用怕了,就有了足夠時間,可以慢慢探索這一帶,不用急在這一時了。”
兇惡中年男子,臉上露出了笑容,解釋着。
“不錯,就是這樣的,我們也殺了不少的石爪獸,大家快組織一些人,将那些石爪獸的屍體都拖回來,我們剛剛回來的時候,因爲那些石爪獸的屍體太多了,我們也就沒有拖回了。”
孫耀傑同樣精神大振,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他們一路殺死的石爪獸,超過了十隻,再加上其它的隊伍肯定也有殺死的不少石爪獸,這樣子一算,暫時食物方面就不用緊張了,而這兇惡中年男子,又找到了水源,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
興奮中,孫耀傑尋問這中年男子姓名,這兇惡中年男子可以找到水源,這對于衆人,等于打了一記強心針。
長樣兇惡的中年男子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卻是叫趙天陽。
雖然趙天陽帶來的消息,并不是他們真正想要的那種得到救援的消息,但在這種情況下,能找到水源,也算不錯了,所以衆人還是相當興奮的。
正在說話時,另一邊,卻有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子,抱着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走了過來。
“請……請問……”這女子,開口尋問,打斷了他們之間的說話。
林潇等人,一起朝她看來。
文凝萱看到她們,露出了微笑,她還記得這個兩三歲小男孩就是之前肚子餓要吃的,然後她從背包裏找到了一小包餅幹,然後送給他的那個小男孩。
而林潇和孫耀傑等人看到了她和這小男孩,卻心頭一沉。
“幾位,我想問一下,我家……我家志友,好像也是和你們一起的,他現在……在哪裏,你們有看到他嗎?”這漂亮女子臉上露出了一些羞赧的笑容,雖然已經是孩子媽了,但這樣子主動的尋問這些男人,她還是感覺到了一些緊張和不好意思。
林潇等人知道她尋問的就是她的丈夫古志友,而古志友,在遭遇到的第一隻石爪獸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喂,你們好,我想問一下,你們有看到陳龍嗎?我記得他好像也是和你們一起的,就是那個二十來歲,長得很年輕的……”另一邊,忽地又有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少女走了過來,朝着他們大方的尋問着,俏麗的臉上,還露出了一絲迷惑。
聽得她尋問和描述,林潇等人慢慢的想起了那個一開始掉進了活泥潭中,被他們救起來後又單獨離開,結果卻第一個喪命在了石爪獸牙下的那個年輕人,不過他的名字叫陳龍,衆人卻是才知道。。
這個抱着小男孩的漂亮女人,正是古志友的老婆常娟,曾經是明島市醫院的醫生,後來爲了古志友,因爲家裏人激烈反對,她放棄了職業,和古志友私奔一起去濟北打工去了,可以說是爲了愛情,作出了巨大的犧牲。
現在他們的孩子也兩三歲了,她的父母終于想通了,這一次打電話就是讓他們全家回明島過年來的,卻不想發生了這樣的事,而古志友,已經死了。
後面的那個二十左右的年輕少女,則是死去的陳龍的同班同學,都就讀于濟北大學,名叫餘玲玲,是明島人,這一次學校放假,和陳龍一起相伴回家,陳龍對她很愛慕,不過餘玲玲對陳龍的感情一般,隻是将其當成了同學看待。
不過現在看着林潇和孫耀傑等人回來了,隊伍裏卻沒有看到陳龍,她還是有些擔心和奇怪,忍不住過來尋問,同時心裏已經隐隐有些不詳的預感。
将那兩個重傷的趙忠和王甫泰安頓好後,其它的九人,或坐或站,此刻眼見着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尋問的全都是隊伍裏其它人的情況,其中正包括古志友的老婆常娟和陳龍的同學餘玲玲,現在,他們這些人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林潇看着另一邊,有不少人正在呼天搶地的嘶哭的時候,他終于明白了原因。
乘這列火車的衆人,彼此之間,或多或少都是有着親人朋友一起的,就像他和石磊還有孫耀傑等人一起一樣的,其它人,有夫妻,有兄妹,有父子等等,現在,出去探險的八支隊伍,隻怕都有不少的傷亡,對于還活着的親人朋友,這是何等巨大的傷痛。
看着眼前焦急的常娟,看着她懷裏抱着的才兩三歲的孩子,林潇實在不忍心告訴她真相。
這對于她而言,實在是太殘酷了。
“大家都别問了,我們四十三人的隊伍一路上遭遇了不少次的攻擊……還活着的人,就隻有我們了,其它人……”孫耀傑看着四周不少人圍上來尋問,聽得耳朵都炸了,他也有些不忍心,可是這種事,又無法隐瞞,一咬牙,終于說了出來:“其它人,都死了!”
這句話,石破天驚,将不少圍上來尋問的人都震住了,他們驚呆了。
那長相兇惡的中年男子趙天陽慢慢的從擁擠的人群中退了出來,暗暗搖頭,他帶領的隊伍返回時,也遭遇到的類似的情況,那死去的二十來人的親人朋友,哭得撕心裂肺。
他明白這種感受,但落到現在這種環境中,誰也不能保證下一個死的會是誰,見多了死亡,有時候反而就有些麻木了。
聽得孫耀傑的話,常娟聽在耳中,如同電閃雷鳴,腦海中反反複複就是三個字“都死了”“都死了”在回響着。
身子一顫,手一松,懷中抱着的那個才兩三歲的小男孩,一下子掉了下來。
林潇早就在暗暗擔心她,見狀忙着上前,一把将這小男孩接住了。
小男孩受到了驚吓,愣了愣,才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對不起,我們沒能救到他。”林潇輕輕将這小男孩放到了地上,他不敢看常娟的臉色和眼神,其實古志友的死,和他并沒有直接的關系,他也不需要爲此負責。
但不知爲何,看到了常娟這悲痛欲絕的樣子,看到了眼前這小男孩就這樣子失去了父親,他依舊感覺到了内疚難過,感覺到了無法面對這對母子。
“爲什麽,爲什麽志友會死的啊,爲什麽你們可以活着回來,爲什麽他卻死了——”
常娟一下子就像瘋子一樣,抓緊了林潇的衣服,撕喊着,然後揮拳對着他的胸膛打了起來。
林潇任由她嘶喊哭打着,他知道,她并不是針對自己,她隻是需要一個發洩口。
方之榮在後面看到了卻不樂意了,擠了上來叫道:“喂喂,你幹什麽,我們有什麽辦法,又不是我們殺了他,我們哪一個不是拼了命的?你要恨就恨那些該死的石爪獸,恨這他媽的不知道是什麽的鬼地方。”
方之榮還欲再說,林潇伸手制住了他,對着他搖搖頭。
文凝萱在一邊默默的看着,然後抱起了在地上哭泣的古志友的兒子古力,輕聲哄着他。
古力并不道自己的父親的事,他還太小,還不能理解,被文凝萱一哄,很快就停止了哭泣,隻是看着母親的又哭又鬧的樣子,有些不能理解。
常娟嘶喊哭叫着,忽地,雙眼一翻,一口氣沒有回過來,竟然就此暈了過去。
林潇吃了一驚,忙着伸手扶住了她,見她暈了過去,知道她是傷心過度,忙小心的将她抱到了一邊,讓其平着躺下來,然後苦笑搖頭。
方之榮也搖搖頭道:“林潇你還真是好心,不過……也的确怪可憐的,唉,這他媽的該死的老天爺。”狠狠的踢了一腳,将地上一個小石頭踢飛了出去,他心中也充滿無奈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