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甫,你會後悔的!”袁熙其實對于曹操并沒有多大的好感。特别是在曹操一開始是選擇袁譚這件事情上,對于這位當年的曹叔父,袁熙其實還是頗有幾分怨言的。這也是爲什麽在當初“看破”了黑山賊首張燕的陰謀之後,袁熙明知道因爲陶謙的前科之鑒,将城防托付呂布軍有很大風險,卻仍舊會選擇請呂布入城,抵禦背後有曹操撐腰的袁譚有可能對冀州發動攻襲的原因。
直到呂布受傷之事的發生,卻是讓袁熙改變了看法。那個被稱作是天下第一猛将的呂溫候,原來也不是神仙。也會受傷。而且有牽一發而動全身之劣勢,隻看呂布一下子不能視事,幾乎緊接着就是臨淄生亂,青州不穩,連約定好的共同防守邺城的兵将,都拉回去“平亂”了。這種軍勢,雖然眼下強大,可又怎麽能讓人放心?天知道自家那傻了吧唧的三弟怎麽就中了呂布的迷.魂藥,認定了死理,就算是當初因之受了那麽大的罪過,也要一條道走到黑。
“三公子,二公子是不是已經……”袁尚回到在邺城府邸之中,卻是早有人在等着了。
“果然不出公與先生所料!今日尚出言相試,看來二哥的确已經收到了曹操信函,怕是不日便要将邺城,拱手讓于曹某了!”袁尚見了來人,苦笑一聲,語氣激動的說道。
“曹操之于呂布,乃豺狼比之猛虎也!猛虎之威尚可借,豺狼之食焉允奪?二公子糊塗啊!”來人正是昔年袁紹麾下謀主沮授,審時度勢之下,雖然對留下劉氏夫人做“人質”的呂布軍好感欠奉,可畢竟這年頭袁家勢頭衰弱,不得不找個強力靠山來借勢,但相對于呂布軍來說,因爲前番長安之事,沮授對于曾經的盟友曹操,卻是連一點好感也欠奉。
“公與先生說的極是,隻是二哥現在誰的勸也聽不進去,如之奈何?”袁尚臉上的苦笑未褪,滿面無可奈何的說道:“冀州怎麽說也是二哥爲主,我這個昔日的袁家三公子,就算是說辭再有道理,也是無用呵!”
“袁家基業是當年主公率我等一刀一槍拼殺出來的,并州還好說,冀州可是主公甯肯披上謀奪盟友基業的罵名才得來的。決不能這般輕易就落在曹阿瞞那厮手中!”沮授的脾氣一貫不好,當初因爲曹操之故,使得袁紹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謀劃付諸東流,甚至連袁紹也随之暴斃,在真相未明之前,沮授卻是把這些全都加諸于了曹操頭上,此刻聽到袁尚的喪氣之語,沮授狠狠的咬了咬後槽牙,說道:“爲今之計,隻有請公子手書一封,沮某騎快馬,奔赴青州,求救于呂将軍!”
“這……公與先生,秦仲明可是……”袁尚被沮授這突然變得猙獰的面容吓了一跳,下意識便要勸說沮授。秦旭那“人.販子”稱号可不是白給的,當初袁紹手下的四大謀臣,在秦旭的一番謀劃之下,可是除了眼前這位之外,審配、逢紀、許攸這哥仨如今可都是在給呂布賣命呢!而前番在青州時,秦旭想要招攬田豐沮授二人的意圖何其明顯,傻子都能看的出來,沮授這麽一去,以那秦某人一貫的“手段”,還不是如同那肉包子打狗一般羊入虎口麽?現在自己這昔日的袁三公子,能拿得出手的,除了這兩位袁家國士外,可是已經一無所有了。
“公子莫慌!授會見機行事!想那秦仲明好歹也是朝廷九卿,武亭侯,天子親封徐州刺史領征東将軍,昔年也是同老主公共同迎駕之臣,應該多少也會顧及些臉面,總不會不顧臉面的将沮某困在青州吧?”明白了袁尚的擔心,沮授的情緒稍稍穩定了一些,臉色堅毅的說道:“而公子倘若不願見邺城落入曹賊之手的話,就請在授不在邺城時,就算是看在老主公的面上,也要用盡各種手段,務必拖得那崽賣爺田心不疼的袁顯奕在沮授未請得援兵之前,不要輕易将邺城交到曹賊手中。”
“公與先生……放心吧!就算是撞死在邺城大殿之上,尚也絕不會讓二哥輕易将冀州拱手讓于他人!隻是公與先生切莫太過委屈自己,倘若沒有先生時刻在尚身邊教誨,即便是得了冀州,對于尚來說,也是殊難歡欣!”沮授這幅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姿态,讓眼眶微紅袁尚渾身都有些輕顫起來。
“嗯!公子放心,便是舍了這條性命,沮授也必然說服那呂布發兵來救!”沮授點了點頭說完,重重的歎息一聲,向地上猛地跺了一腳,再不看袁尚一眼,扭頭便走。隻留下失了計較的袁尚愣愣無言。
沮授也是當真沒有辦法了。因爲當初長安之事讓秦旭截了胡,說實話對于當初在袁紹手下如喪家之犬一般的呂布軍,也談不上什麽好感,甚至更多一些的是種發自骨子裏的蔑視,特别是明知道無論是呂布軍還是曹操,估計結局都是一樣,可兩害相權取其輕,眼下的情勢,但凡有一點辦法,估計沮授也不會說出求救于呂布的話來。不過對于此番青州之行,雖然沮授說的悲壯,但信心卻還是有的。之前有過奪徐州前科的呂布軍“好心”欲幫忙加固邺城城防,真實的用意如何,本就瞞不過明眼人的眼睛。在沮授看來,隻不過後來因爲那突來的暗箭所傷,引得青州震動,才不得不将邺城駐軍撤回平亂。以沮授的心計,也是着實想不出,呂布軍這番像是放棄了一塊到嘴肥肉的做法,除了這一解釋,還能有什麽其他的用意。當然也不排除呂布是想以退爲進,不過這個念頭隻在沮授心頭一閃便自不去深思,畢竟曹操傳書袁熙示好之舉,是由于呂布退走才起的心思,而呂布和曹操是絕對不會好到穿一條褲子,連這等涉及一州之地利益的事情,都能夠這般“坦誠”互告,以爲謀劃的。相信隻要自己将冀州所面臨事故盡告據說已經恢複的差不多的呂布,再隐晦的表達一下投誠之意,以沮授所了解的呂布的性子,是絕對不會拒絕這等失而複得的好處的。
“小子,你最好想辦法要麽讓玲兒回家小住幾日!”被沮授看做是行那以退爲進策略,正欲圖謀冀州的溫候呂布,此刻的确是在耍弄并不屑“玩耍”的計謀,不過所針對的,卻是自家的寶貝女婿。
自打确定了呂玲绮繼蔡琰之後,已是有了近兩個月的身孕之後,早在兩人成婚之初就有些等不及的溫候夫人嚴氏,秦某人的老丈母娘就顧不得着家了。甚至還帶動了已經認了甘倩做義女的貂蟬,整日價在秦旭後宅常住,各種滋補之物,每日不重樣的向蔡琰、呂玲绮兩人房中送去,據秦某人目測,這才不過十餘日的時間,蔡琰便愈發豐腴起來,而原本是削瘦的瓜子臉的呂玲绮,也已經有向着蘋果臉發展的趨勢了。
這樣做的結果秦旭不好作評價,畢竟呂布府邸同秦旭府邸相隔不過四十餘步,遛彎似的就走到了,連力氣都不用費,而且兩位老丈母娘的駕到,相對于秦旭來說,着實能輕松許多,畢竟一家倆孕婦的滋味,并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了的。
可實際上,事情卻并沒有這麽簡單。秦旭是輕松了,可有人卻是不樂意了!頭一個便是倔老頭蔡邕。本來麽,秦旭後院這等私密場地,老頭本是可以自由往來的,年紀擺在那裏,又是蔡琰的老父,誰也不會去說什麽。可自打嚴氏同貂蟬到來之後,極重禮教,偶爾才因爲愛女心切才稍違本心的蔡邕還是要顧及一下呂布的臉面的,不得不減少了本是每日來看女兒的次數。可時間一久,倔老頭可就不幹了。哦,你的閨女是親的,老夫的就不是了?更何況老蔡家如今可是就剩下父女兩人了,如今女兒有孕,蔡老頭苦等着要照顧女兒和外孫的心思,稀裏糊塗的便被剝奪,倔老頭肯答應才怪。
而另外一位,便是被沮授疑心有不良企圖的溫候呂老闆了。一開始的時候,急于恢複體力的呂布倒是沒有覺出什麽不對勁來,何況府中還有個因爲呂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了犯下大錯的曹豹而心存感激的曹氏在,再說有嚴氏和貂蟬照顧愛女,呂布也放心,因此,不得不說呂老闆的小日子過得還是挺滋潤的。可時日一久,其實也就十餘日,習慣了之前被兩位嬌妻耳提面命的呂布可就有些覺得少了嚴氏和貂蟬的府邸中,怎麽都透着一股不對勁了。再加上此時原本從不登門的蔡邕,總是有事無事的開始在府邸門前轉悠。而負責大将軍府防衛事務的陷陣營、親衛營兵士又皆是認識這位海内大儒,稷下學宮的山長,同時還也是秦将軍老丈人的倔老頭,因而也沒有橫加攔阻,所以隻一兩次之後,呂布便察覺到了蔡邕的存在。
同樣是有獨生女兒的父親,想必彼此間也是有些共同語言,或者說是心有靈犀的。雖然蔡邕老臉極薄,見到了呂布也不好意思說明自己的真實用意,可同爲秦某人老丈人的呂老闆,卻是心照不宣的明白了蔡邕想要表達的用意。
呂布自然是不會去爲難自家兩位“太座”和疼都疼不過來的自家寶貝女兒的,更何況是在呂玲绮懷孕的情況下。沒的說,身爲局中“始作俑者”的秦某人,首當其沖的便成了呂布要“攻略”的對象。
秦旭如何聽不出呂布話中的意思,就算是真聽不出來,旁邊還是倔老頭蔡邕在那虎視眈眈,本是名傳海内,那麽儒雅有英姿的老頭,連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秦旭又不傻,在聽不明白才真是怪了。
不過聽的出來歸聽得出來,有些事情也不是秦旭可以左右的,特别是還涉及到了青州的“太上皇”,連呂布這天下第一猛将都要避讓三分的兩位老丈母娘,秦旭可是不敢輕言應承的,否則應下來事小,若是惹得嚴氏貂蟬不快,後果可并不比直接得罪呂布加蔡邕的“組合”輕松多少。
兩“害”相權取其輕,這個道理,秦旭也是懂得的。不過這着實是個僞命題,看似怎麽解決,都免不了要在老丈人和老丈母娘之間選擇支持一方,後果極有可能是人家老兩口或者“老三口”和好如初,自己卻要背上個不孝的名頭,劃不來啊。
正當秦旭爲呂布這拐彎抹角的突然發難,而一時間沒想好如何回答時,秦旭的“救命稻草”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