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漫天飛火流星造成的大場面給豫章守軍帶來心神上的震撼之後,令周瑜不得不提前啓用後備兵力,來應付即将至于面前的城外來兵。豫章城門三門洞開,三名孫氏老将各領本部兩千餘人出城,打算各個擊破秦旭分散于四門的兵力。
也難怪程普等三員老将沒有聽從周瑜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的謀略,秦旭此番所率不過兩萬餘的大軍,算的上是孤軍深入,卻偏偏分别攻略四門。雖然有那番利器爲懾,但在程普等久經沙場之人看來,雖然氣勢驚人,但其勢必不持久,再加上經曆過數次同秦旭的争鬥,也着實沒有見到秦旭大軍中有甚出彩的大将顯現,盡管傳言秦旭此番所率大軍多麽精銳,丹陽兵又是曾經的老牌天下精兵,在經曆涪關之戰後,程普等老将确信經過自家兵勢倘同來兵刀兵相接,最起碼在戰力上,也并不輸人分毫,因而在接到周瑜這麽快就下達的出兵令後,程普黃蓋韓當這三員老将的信心可謂滿滿。
“弟兄們,我等江東健兒,何懼那秦賊妖術!身上帶把的漢子,随某出城殺敵!也讓軍師莫小看了我等壯士!”昨夜被周瑜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弄的無話可說的程普,心中驕傲也悄悄的又擡起了頭,之前是大局爲重,周瑜乃是孫策的結義兄弟,又得孫氏吳老夫人信任,被托付守護豫章,程普就算是再看周瑜不順眼,也不可因私廢公,加上周瑜一番推心置腹的話,才不得不認同了周瑜所謂固守消耗秦旭兵糧,同時警惕城中容易生變,以待孫策回援而内外夾擊之策。可現在的突發情況,程普也不知道該痛恨秦旭手段詭異,還是要感謝這厮“幫”了自己一把了。同程普一般念想的黃蓋韓當兩人,在聽了以智将之名而著稱于孫氏勢力當中,平日間也算是穩重威嚴的程普竟然也因爲激動口出穢言,心下也自有笑意湧出。也是時候讓周瑜,或者說是讓孫策看看了,關鍵時候,還是這幫老弟兄才能頂的住。
“願爲将軍效死!”說來孫策平日統兵禦下也着實有方。雖然經過了嚴白虎的挑唆叛亂,以及本軍前番兵敗,又被秦旭來兵如此圍城,城中兵士的兵心士氣,竟是未受太大影響。在聽了平日間嚴肅程普的這般呼喝之後,士氣猛的拔高了一大截。當然,亦有很大原因,也是因爲那則不知道從何處何時傳出的,已經在涪關“證實”過的有關秦旭大軍的流言有關。
“兵心可用啊!”在城牆上的周瑜一直總覺的有些地方好像太過順遂了一些,感覺不太對勁而緊皺的眉頭,也是因爲豫章兵士這一時扭轉了剛剛因爲那“天火流星”而造成的兵心混亂而暫時的舒了口氣。
孫策出城追擊嚴白虎已近五日,至今卻仍舊未歸,雖然明知道就在這豫章一畝三分地上,即便是有所阻礙,有身邊那一萬大軍在,再加上孫氏兵力中最爲精銳的射聲營在旁,最起碼也能夠在很大程度上保證孫策的安全。而現在秦旭主力大軍已至,孫策所率兵力碰上秦旭主力的可能性已經微乎其微,這也是周瑜在無奈之下,可以下定決心放手讓三員老将自主施爲的原因所在。
“殺!殺!殺!”被孫策這根正苗紅的“科班出身”訓練出來的豫章兵士想必。不得不說不管是早在數百年前就已經名揚天下的丹陽兵,還是直至未來才聲名鵲起的青州兵,在攻城略地上勇則用矣,但在行軍布陣上,卻是總感覺比豫章孫氏兵力,少了幾分堂皇。隻看出得城門,在面對各門皆是多出自軍三兩成的秦旭大軍,一邊是肅穆謹慎,一邊或是冷漠嗜血,或是戰意盎然,就足以看出彼此的不同來。也讓近距離見識到了剛剛經曆過劇變,卻單從軍勢上仍然足以同陷陣營相媲美的豫章兵的秦某人,下定了決心,待回轉青州後,說什麽也要拉着高順好好操練一番潛力仍舊極高的青州兵、丹陽兵不可。
“秦賊可在?快快前來受死!”秦旭感歎還沒完,就見因爲人緣極好,而此番好容易搶到了好活計,立功的大好機會的黃蓋,手中擎着一杆精鐵大槍,騎着黃骠馬,在秦旭陣前跨馬人立而起,槍尖對着陣中大蠧所在,暴喝一聲說道。
“這厮好不講道理,莫不是讓秦某這一軍統領,去同他個蠻漢拼力氣麽?”秦旭卻是沒有如同黃蓋反應中,露出驚慌失措之感,反倒是側身同身邊作親兵打扮的山越少女烏梅,笑眯眯的說道。
“傻呗!”或許是因爲淩晨時候的誤會,倒是讓一貫喜歡對秦旭領兵指手畫腳的烏梅消停了許多,眼眸中平日裏總是存着要捉弄人似的促狹光芒,也在秦旭打眼看過來時,頗有些驚慌的躲閃了開去。在聽得秦旭這番評價黃蓋之後,卻是不由被秦旭逗笑,脫口而出說道。
“秦将軍,這莽漢有幾分意思!那馬也是好馬!典某正缺馬匹,特請命前去會會!”此番本是被呂布派來護衛秦旭的典韋,自秦旭身後的大蠧之下,手中擎着雙鐵戟,走了出來。典韋這身量,在中原還好,總能找到幾匹身材健壯的好馬承擔,但在這江東地界,馬小腿短,自打從蔣欽周泰一戰之後,雖然最終獲勝,不料卻是硬生生将馬匹累垮之後,就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坐騎。雖然典韋腳力極強,并不輸給任何一名以耐力著稱的青州兵士,但畢竟也是呂布軍中武字将軍之一,又擔負着護衛秦旭的使命,總是撒丫子跟在秦旭馬屁股後面亂跑,也着實不太像話。此刻見黃蓋胯下馬匹十分神駿,雖然不知道是何處名駒,但卻是一眼就讓典韋上了眼緣。而典韋因爲之前秦旭的“引薦之恩”,得以被呂布看重,短短兩年之内就成爲呂布軍中高級将領,對秦旭這個老呂家的女婿,一直感激的很。雖然因爲擔任呂布親衛大将,并不同成廉、臧霸、太史慈等屬于軍中秦旭一派,但能被呂布安排在秦旭身邊,盡管典韋在呂布軍軍中職司上,同秦旭平級,但還是恪守了一個下屬的身份,先秦旭開口之前,請命說道。
“本就是打算給老典你留的!既然看上這厮的馬匹,那便快去牽來用用吧!”打算用典韋接戰,本就是秦旭謀劃中的一環,本來典韋作爲呂布“特批”的護衛,能暫令其掌丹陽兵,又假扮小兵坑過蔣欽周泰一回,都不是職司之内的事情,秦旭雖然有心用典韋迎戰,但還是有些不太好意思開口,畢竟身邊還有孔斌這莽漢和能同典韋通過拼力氣而交上朋友的老許在,黃蓋雖名列曆史上江東英将之一,在秦旭看來,其實也不過是多費點功夫的事情而已。不過事長容易生變,眼下見典韋這般仗義的開了口,并不喜歡麻煩的秦旭哪裏有不準之禮,當即揮手笑道。
“黑厮!你與秦賊皆是一般貨色!觊觎江東偏偏弄那麽多的借口,現在又要謀取某的馬匹!真真賊寇行徑!”本是挾怒領兵而來的黃蓋,見自己的一番叫陣竟然并未引起對方陣中太大的反響,本就郁悶之極,卻又見秦旭又是同身邊人調笑自己,又是派了個鐵塔似的不騎馬的黑漢,“商量”着要來奪取自己的馬匹,就算是黃蓋在孫氏兵将之中是出了名的寬厚,也自有些要氣炸了肺的感覺。見典韋持戟出陣而來,黃蓋也不及說些場面話,當即端起由精鋼打造的大槍,勒馬前沖幾步,提起馬首借着馬腿落地之勢,居高臨下照着典韋面門便要紮去。隻是因爲角度問題,并沒有發現典韋肅穆奇特的臉龐之上,微微撇了一下的嘴角。
高手都是有尊嚴所在的。即便是如典韋這般性子耿直之人,也會爲了沒有坐騎之事而心情不爽幾天,更何況面對上黃蓋挾怒而來,擺出了鬥将的架勢,卻又偏偏“不守規矩”的擡手就打的這種“惡劣”行爲,典韋覺得有必要糾正一下。
“唔?!”黃蓋擡手紮下去時,其實心中已經有數了。什麽禮節什麽成規?開玩笑,這是什麽地方,這叫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能少用些氣力将敵将一下弄死,總比爲了些勞什子不知何時開始流傳的約定俗成的規矩而費力拼上大幾個回合,在黃蓋看來,那才是真正的活得不耐煩的表現呢。這年頭,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黃蓋信心滿滿,之所以在這種時候還能分心去給自己的行爲找個解釋,甚至隐約間還有點奢望此刻已經“死”于自己槍下之人,要是那個人見人厭的秦某人該有多好,但就在一刻,黃蓋手上第一時間便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來。
手上本是應該偷襲刺透了這托大不騎馬,卻要搶奪自己馬匹的黑厮的胸膛了吧?隻是這紋絲不動的槍杆,怎麽也不像是刺透敵将胸膛的手感啊,甚至連本是人力而起的馬匹前蹄都遲遲沒有落下,這相當不科學啊!
若是此刻正主動請纓,随着郝昭在西門準備堵程普的蔣欽周泰有一人在這裏,當不着或許會礙着也曾經共事過的情分,将之前自己兩人的窘态說與這難兄難弟聽聽了。典韋的力氣,周泰可是親身體會過,那種怪力,絕不應當是人間所有。據說連被稱作天下第一猛将的呂布都忌憚三分,眼下不過就是托起這一人一馬,根本就不在話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