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三國百年,文有孔融,武有呂布。這位有着聖人門第嫡系傳人身份的仁兄的号召力,端的不能小觑。說實話,這位向以王允爲偶像的孔北海若是老老實實在陰溝裏趴着,秦旭的确十分顧忌。畢竟不管怎麽說,現在青州六郡三地,除了臨淄乃是司馬臧洪直轄,平原亂初平定之外,其他五郡兩地的政務系主官,可是皆出自北海一系。
而且,當初孔融既然能僅憑着數十人,便差點令臨淄易主,單就這份謀算之力,也不得不令秦旭要時刻提防已經将他恨入骨髓的孔融,會不會再有什麽針對呂布軍的奸計。
可如今既然孔融既然已經露了頭,秦旭還真就不怎麽擔心這位文聲斐然,政務出衆,志向高遠,名聲清高卻隻可惜命比紙薄的名士,會比郭嘉還詭,比賈诩還毒。相對于現在文武皆爲當代絕頂人物的呂布軍,孔融的那點本事,還真就不夠看。
不過聯系之前黑山賊騎雖然突襲平原,但主要的攻襲對象卻是曹操,像是要借之意圖挑起曹呂兩家的摩擦之舉動,雖然計策糙了點,太想當然了點,倒還是令秦旭摸懂了這位孔北海的真實心思。說實話,或許換個時空換個立場,沒準秦旭還真會真心佩服孔融這種爲了大漢不惜一切代價的精神。隻可惜漢末無義戰!雖然孔融的立場和想法或許是好的,也着實無愧于所謂天下,但秦某人前番心性變化之下,往大了說乃是在明知曆史趨勢的情況下,爲了不使中華再受五胡欺辱之苦痛,就絕不能再讓兵亂無限制荼毒本源,唯有借呂布軍這強橫軍力,以最快的速度一統天下,凝聚漢家實力,才能震懾外族。而往小了說,秦某人可不會相信不管是孔融支持的哪一方成就了“大事”,會容忍自己一家老小痛快過活。于公于私,對于孔融這位漢家忠臣,謙謙君子,也隻能說聲對不起了。
更别說,孔融的眼光也的确是有問題。當初哪怕是投了曹操也好啊!至少在秦旭看來,曹操在尚且對那位少年天子劉協仍存希望之前,所做的一切雖然急了點,不爲朝臣所認可,但卻的确是一心爲大漢爲天下的。總比一門心思想要稱孤道寡,早在漢帝蒙難時,便已打算圖謀江東自立的孫氏父子,以及那天天自诩漢室宗親,卻爲公不思爲朝廷出力,爲私五棄妻子,總想着有用武之地而成就“大事”的劉大耳要好的多。
而眼下這兩家之中,孫策被郭嘉借劉繇、嚴氏父子、以及荊襄那位皇室近親、号稱最有可能順位繼承皇位的八駿劉表,死死的壓制在豫章郡中不得出。而在另一時空半生颠簸的劉備,卻是時來運轉,如今據說已經成功的架空了公孫瓒勢力,掌控了幽州大半。依着甄姜所言,此番卻又同黑山賊勾搭上,有孔融之智和人脈,有關張趙雲這等萬人敵爲爪牙,有公孫瓒積攢下的糧草、騎兵的家底,有黑山賊這被曹操豢養,盤踞河北三州多年的“利刃”,這才是秦旭此番最爲擔心之事。秦旭甚至直有種感覺,此番河北事,最大的敵人怕不是那袁譚、袁熙,也不是曹操,而是和呂布軍有虎牢關之恨、奪基業之仇的劉備!
在聽完了“目的不純”的甄姜所言,秦旭讓呂玲绮着人安排甄姜住下,卻是一頭紮進書房中,奮筆疾書起來。
兩封信!一封乃是将此間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訴說了一遍,并沒有加任何主觀上的詞彙,交給随行的暗影成員,快馬加鞭,六百裏加急發回臨淄秦府,面呈賈诩代轉呂布。看看有沒有必要再行增兵。雖然秦旭秉承了我朝太祖,在戰略上充分藐視的策略,可在面對即将到來的赫赫武神關羽,萬人敵張飛,以及那位前世看三國,粉絲值最高,秦旭也難以免俗的偶像趙雲,說實話,就憑着手頭這目前僅剩九千騎兵,将隻張遼、成廉、麹義、牽招,或許還要加上個武力不俗的呂玲绮,以及目前還不知道到底靠譜不靠譜的“盟友”曹老闆,秦旭心裏還真就沒多少必勝的把握。
另一封就是給曹操。好歹荀攸親自來了一趟,再怎麽說,這面子是給足了,左右也得有所回報。因此在隐去了消息來源,以及給呂布送信增兵的事情之後,倒是将孔融出現,黑山歸劉之事,挑重要的說了。當然也有趁機“邀功”,順便落實一下荀攸所承諾的,曹操也有顧及盟友情誼的一天,竟然有意同呂布軍平分河北的“稀罕事”。這個倒是不急,就算是逆流而上,對于平原同白馬港的距離,用快船也就是兩三天的事。對于曹操這種見縫插針的性格,若是表現出太過着急的樣子,天知道曹老闆會不會真的以爲秦旭身處劉備若要來軍,首當其沖的平原,這是在有求于他,還不知道又要生出什麽其他的亂子來。
處理完這兩封信件之後,秦旭才長舒了一口氣,不知怎的,竟然又想起甄姜那閃爍的,似乎别有意味的眼神來,相對于即将面對的劉備亦或是孔融的算計,秦旭隻感覺這才是真讓自己頭疼的事情。
不用問,這丫頭肯定還是“賊心”不死。天知道之前爲了讓甄姜死了這條心,秦某人費了多少工夫。什麽以退爲進,什麽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各種手段都用了個遍,要說就算是個石頭人,估計也被秦旭給繞暈了,可看剛剛那丫頭的意思,竟然絲毫不爲所動,眼下承了人家這麽大的情分,這事兒可怎麽解決?、
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是做女婿的幹涉老丈人的私生活。偏偏這老丈人還是有着天下第一猛将之稱的呂布,攔着吧,顯得自己不地道,不攔吧,更不地道。秦旭當真是犯了難。
“仲明,還在爲甄家小姐的事情憂心呢?”還是玲兒心疼人,也不虧呂布的好意讓呂玲绮跟着秦某人一同出陣,有了個免費的保镖不說,在關鍵時刻還能毫不猶豫的選擇相信自己。要換了别人,哪怕是換做腹黑姐姐蔡琰,單就在那夜宿營時發生的事情,就足以惹出天大的麻煩了。
“沒有!那丫頭還在癡心妄想,惦記着我那老丈人,也不想想若是我真從了她,惹惱了那幾位老丈母娘,最終吃虧的不還是我麽?再說了,宓兒現在好歹也是琰兒的幹女兒,哪有妹妹叫自己親姐姐姥姥的說法,那不徒惹世人笑麽,好容易才讓嶽父大人名聲回歸正面,我可沒有那麽閑的沒事給自己找事做。”秦旭輕攬着呂玲绮頗有彈性的腰肢,搖頭說道。
“我看那甄家小姐其實也沒有那麽壞麽!”也不知是甄姜給呂玲绮灌了迷魂藥,還是呂玲绮根本“不在乎”自己再多個姨娘。聽了秦旭這繞來繞去的話之後,呂玲绮倒是沒有附和秦旭所言,反倒像是有些同情甄姜似得,說道:“我倒是覺得甄家小姐挺可憐的。現在因爲她兄長暗中投了他人,軟禁了甄家家主一行,隻有她同侍女換裝逃了出來。不知道遭了多少罪才回返平原來給仲明你‘報信’,而你之前卻是那般待她。也不知道甄家小姐現下心裏多苦呢。”
“唔?”實在沒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呂玲绮也能說出這番話來,秦旭還真有點刮目相看的意思。看來婚姻果然讓人成熟啊。一直沒有發現,除了在瑣事上有時還有點腦筋轉不過彎來,快要十六歲的呂玲绮,其實也已經有了自己成熟的思維了。
“那你說怎麽辦?難不成還讓你家夫君我,去給她一個丫頭片子負荊請罪不成麽?”雖然眼下這具身體尚且還未雙十,可這并不礙體内那個已經年過而立之年的“老”靈魂的眼光來看待一名其實大了其一千八百年的“小”丫頭。
“我倒是覺得,不管怎樣,終究此番她的襄助之舉,也算是幫了我等大忙,便是抽空去謝上一謝,也是應該。況且你之前說那些話也的确有些傷人,我看甄家姐姐臨去時,眼圈還是紅的呢。”不知不覺之間,呂玲绮對甄姜的稱呼從甄家小姐成了甄家姐姐,秦旭有心想要告訴呂玲绮,甄姜既然能以女兒身被甄蹇托付許多家事,就注定了這丫頭并不能以常理度之,可正如呂玲绮所言,秦旭也的确覺得之前過分了些,索性也沒有和明顯秉持一刻“公心”,來給甄姜“讨公道”呂玲绮争辯,點頭應承了下來。
平原因爲之前遇襲之故,夜裏宵禁嚴格了不少。對于像是秦旭這樣的本軍高官的臨時府邸,一處臨時征用的爲逃避戰亂而舉家遷走的大戶的宅院居所,更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絲毫不敢有懈怠之意。但身爲一軍主帥的秦旭,此刻卻在這守衛嚴密的自居宅院中,像是做賊似的,悄麽悄的墊着腳尖,在不遠處屋檐下呂玲绮的目光的催促之下,向着甄姜的卧房而去。
也不知道一門心思主持正義,連自家夫君也使之“難逃法網”的呂玲绮,有沒有注意到現在的時辰。一個成年男子,大半夜的,在不得不裝作沒看到的院中守兵“衆目睽睽之下”,去向一個禍水負荊請罪是多麽有話題的一件事情。反正秦旭是覺得自己這一軍主帥的威嚴,估計在經曆此事之後,若是收尾不好,說不得會打個大大的折扣的。不過好在呂玲绮所處的位置比較惹人注目,不至于讓人以爲秦某人有嬌妻在側,還要去竊玉偷香。
“咚咚咚!”秦某人輕輕的敲了敲甄姜緊閉的房門,心裏直祈禱最好是那丫頭已然入睡,那麽自己便可以以這個理由在呂玲绮面前搪塞過去,反正呂大小姐對這等事情的記憶力一向很差,說不得幾日甄姜不提,便會将此事忘卻。
“是玲兒麽?”房間裏傳出一個慵懶的聲音。看來甄姜還真是沒有死心,人前時一口一個秦夫人叫的那叫一個正式,讓人絲毫挑不出這丫頭哪怕是一點的錯處來,可這時候卻漏了怯。且不說甄宓已經同腹黑姐姐蔡琰認了“義親”,作爲甄宓的二姐,就算不願意跟着自降輩分,可稱呼正式一些可也辦得到吧?至于這麽親熱的稱呼呂玲绮,還一副讓秦某人不怎麽舒服的口吻,這就想要先在稱呼上過把瘾了麽?秦某人還真不知道在這個時候該怎麽接口,有個和糜貞一般大的便宜丈母娘曹氏,便已經攪合的老丈人家時不時有“晴轉多雲偶陣雨”之勢了,倘若再加上個野心頗大的甄姜,天知道自家老丈人被惹惱之後,會遷怒于誰,想到這裏,秦旭也就沒有接話。
“吱呀……”或許是正如呂玲绮所言。相對于被黑山賊亦或是劉備勢力監視軟禁之時,呂布軍這甄姜“夢想中”意中人的軍隊,實在是能給她帶來十足的安全感。更何況還是在秦旭和呂玲绮的府邸之上,身爲秦府正妻、呂布獨女、此番也是一号“正印将軍”的呂玲绮,已經當着此刻府邸上所有的守兵,不得靠近甄姜所居二十步内了。因此甄姜對于來人,想也不想的便自認爲會是呂大小姐,也無甚防備的沒有從門縫裏先看看來者誰人,想也不想的直接打開了門。
“我了個去……”出現在眼前的“美景”,卻是讓此刻的秦旭還真有種要奪門而逃的感覺了。眼下可是已近五月,麥熟在即,天氣也已然開始炎熱起來,眼下盡管夜色清涼,可白日間的燥熱,卻還是沒有完全消退下去。這年頭又沒有什麽風扇空調冷氣之類的避暑手段,雖然有羽扇這等扇涼“寶物”爲士子仕女所愛,可也畢竟不是什麽普及物件,在軍中更是想也别想。因此,要解暑氣,也就隻有少穿衣服了。前番因爲來的匆忙,見秦旭時也隻穿着不怎麽合身的侍女的衣衫,好在呂玲绮雖然年紀幼小,但身量高挑,換做現在的身高算,少說也要有一米七四七五的樣子,倒是随身帶着一些換洗的衣物,身高在一米七左右的甄姜,穿上去倒也不顯得寬大多少。可問題是,呂玲绮一門心思以爲自己是來陪自家夫君出戰的,哪裏還會帶着些太過正式的女裝,大多是穿在盔甲之内的勁衫而已。若是在平時穿穿倒也沒有什麽,可眼下天氣炎熱,呂玲绮久習武藝,倒是不懼炎熱,可讓甄姜這等嬌嬌大小姐穿上厚厚的勁衫,單就這熱勁,就足以讓甄姜受不了。所以,在房間中,自認爲安全,好容易能緩和一下緊繃的心弦的甄姜,索性也就隻穿着抹胸和綢褲而已。沒想到卻又白白便宜了秦旭。
“啊……唔!”因爲沒有聽到守衛示警,也沒有任何響動,下意識以爲來的是剛剛被自己的言辭“感化”,還說要幫自己讨還“公道”的呂玲绮,來給自己展示成果來了呢。卻沒想到,來的竟然是秦旭。當高聳的胸脯,深深的溝線再次距離秦某人不到一米的時候,秦旭下意識的隻想要逃。眼前的絕世紅顔,簡直就是一灣禍水!上次出了那次誤會,就已經讓秦某人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壓了下去。此番又來?雖然在後世當中,對于這種不該露的其實一點沒露的裝束,早就被當做了正常裝束。可問題是,現在可是一千八百年前!這種裝束,在人看來,其實和全露幾乎沒什麽區别。甄姜下意識的就要尖叫,好在秦旭在就要轉身離開時,突然心生警覺、“出手”及時的将甄姜的高分貝硬生生的壓在嘴裏,否則,這才真叫是黃泥掉褲裆,不是翔也是翔了。
由于天色以及角度的問題,在呂玲绮眼中,隻看到秦旭在門前站了一會,甄姜所在的大門便被打開,而秦旭似乎回頭“看”了自己一眼,便“推”開門走了進去,似乎并沒有受到甄姜的拒絕,還正在滿意自家夫君果然是個識大體,知進退,懂禮儀,有擔當的偉丈夫呢。卻不知道此刻的甄姜,可是正在被自家夫君,用大手捂着小嘴,連拖帶拽的離開門口呢。
“甄小姐!這……這其實是一個誤會!秦某這就松手!”在甄姜驚恐羞怒的目光注視下,秦旭一臉尴尬的放松了下緊捂着甄姜小嘴的大手,低聲對甄姜說道:“這裏周邊至少有将近五十個護衛,出于對甄小姐你的清譽負責,你不要亂叫好不好?”
“嗚嗚……”秦旭雖然略放松了下手掌,可爲了防止甄姜“暴起”尖叫,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手掌還是沒有離開太遠,讓似乎想要說話的甄姜頗爲不滿,可眼下别說行事比人強,而且經過一番掙紮之後,非但沒有擺脫秦旭的“魔掌”沒系的太緊的抹胸,甄姜可是感覺那活扣似乎馬上就要被撐開了,聽了秦旭的這番話之後,甄姜趕忙不疊的點頭。
“那秦某就放……唔!!!”一聲低悶的慘哼,卻是從秦旭口中傳了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