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秦旭一直以兩世爲人了,處級幹部的帽子還沒有摘掉而時常抱怨,但眼下事情真的到來時,還真是有些糾結。秦旭的這些預定妻妾們,可以說除了蔡琰之外,沒有一個超過十六歲,最小的竟還是名正言順的秦府“大婦”呂玲绮,小丫頭幾個月前才剛滿了十四歲,糜貞也不過比呂玲绮大幾個月而已,這讓長在紅旗下的秦某人心中頗有負罪感,放在後世,槍斃個五分鍾的罪過都有了。
但秦旭也明白呂布的苦衷。在剛剛踏入青州境時,秦旭就已經得了消息,在有些見不得青州穩定之人的撺掇下,臨淄城中的各種小道消息亂飛,而真心爲秦旭爲青州歡喜的臨淄民衆又不明真相,隻道是那幫人是好心幫秦旭揚名,不知不覺之中也間接的做了“幫兇”,竟然使得秦旭的名望一度超過了青州之主的呂布。
這已經不是呂布在乎不在乎的問題了。臨淄駐軍中親衛營、陷陣營、先登營、神弓營、辎重營等常備戰、輔兵就有近兩萬餘人,若是再加上由傷殘老兵及刷退下來的預備兵源所組成的,已經逐漸向着後世衙役或者警察方向轉變,交由臧洪手中掌控的新立城防營,已經接近了兩萬四千多人。而這些人中,除了辎重營及神弓營少經戰事,同秦旭結交不深之外,其餘各營兵士大多都同秦旭十分親近,特别是城防營本來的重要組成部分就是沒有被選入青州兵營的黃巾戰兵,在當時呂布刻意“造神”的推波助瀾之下,再加上皆見識過秦旭在戰場上的非人力所能爲之的詭異手段,因此相對于呂布這個一軍之主,就如青州兵營一樣,私底下秦旭才是他們實打實的精神領袖。
軍心分兩頭,這其實就是給了有心人可趁之機。比如前幾日在臨淄城中瘋狂給秦旭刷聲望的流言,其目的也未必僅僅就是要挑撥秦旭同呂布之間的關系,要知道,若是在秦旭的聲望當真超過呂布之時,很多事情就已經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了。到時候甚至隻需要背後之人一個小小的挑撥,很可能呂布和秦旭還沒怎樣,底下這些兵将們就先自亂了起來。而這恰恰卻是不管呂布還是秦旭最爲擔心之事。
結婚吧!也隻有這麽一個法子了!這招其實放在其他面對這種事情的諸侯面前,恐怕是于事無補,錦上添花沒得說,雪中送炭根本不可能。老曹在曆史上把閨女都嫁給了皇帝,結果不還是該咋地咋地,衣帶诏該咋寫還咋寫,二舅子該篡位還篡位,除了名義上成了親戚之外,一無他用。
可若是放在呂布軍勢力下就不一樣了。之前雖然都知道呂布欲将獨女嫁給秦旭,但沒有成爲既定事實之前,若是真想翻臉完全可以推說是戲言。可倘若當真的完成了大婚儀式,成了正式夫妻的話,那秦某人就算是跑到交州去,臉上也打上了溫候女婿四個大字。而且最爲主要的是,呂布無子,秦旭無親,真的坐實了關系,且呂玲绮有了子嗣的話,那之前所擔憂之事就完全如同小兒呓語,不足爲慮了。到時候不管被那背後黑手怎麽推動,挑撥呂布同秦旭之間的矛盾,說到底大家最終還不都是在給那個呂布軍未出現的第三代,目前還子虛烏有的小東西拼命?争得頭破血流,最終肉還是爛在鍋裏,若被别人舀了去,何苦來哉!
所以在當呂布當衆宣布要嫁女的消息時,除了少數諸如孔融、蔡邕等臉色不渝之外,幾乎是肉眼可見的,不管是臨淄城中普通民衆,亦或是在場諸軍,對未來的希冀之色又上了一個高層。
孔融爲何臉色陰沉且不必說,蔡邕也黑着臉卻是有理可循的。本來蔡邕在剛認識秦旭的時候,雖然蒙秦旭的救命之恩,但說實話當時對秦旭是不怎麽看的起的,倔老頭的目光也是雪亮的,當時就看出了秦旭的小心思。一個小小的内府主簿,甚至嚴格論起來還不如一個家将的地位高,就想要“染指”自家寶貝閨女,做夢也沒這等好事啊。就算自家閨女應該、大概、也許、好像、勉強算是個寡婦,但那也是曾經名滿洛陽的大才女不是?更何況她還有個被稱之爲海内大儒的老爹在呢。怎麽可能嫁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下賤小子爲妻?而且時隔不到幾月,就有可能連正妻都算不上,隻能算是平妻?
可以說,蔡邕是一步步的見證了秦旭是如何走到現在這一步的,說實話也被這小子能搞事也能解決事的本事慢慢給感染了,再加上秦旭名正言順的正妻乃是呂布的閨女,又和自家寶貝兒是閨中密友,而且蔡邕人老成精,在河内時就察覺到蔡琰看向秦旭的眼神就不對,而且自打到了臨淄之後,秦旭沖冠一怒搶上門來之事,再加上自秦旭自有府邸之後,女兒索性連家都不回了,倒是逼的蔡邕無奈之下,不得不唯有感歎一句女大不中留之語後,半推半就的從了。好在秦某人也是知禮識趣之人,盡管是平妻,但也是依足了正妻的禮數,親自請來了大名士張昭、張纮、趙昱行大媒提親之事,可以說除了甘倩已無親人之外,呂玲绮、蔡琰、糜貞,有一個算一個,倒是沒有露出偏頗之意,倒是令覺得曾經害過自家閨女終身幸福的蔡邕,總算對自己這撞上門來的便宜女婿有了幾分滿意之感。
可這還沒等蔡邕高興幾天,呂布就弄出了這麽一出。倔老頭蔡邕本就是個極重禮節之人,雖然有秦旭同蔡琰之間勉強也算是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之前說好的三書六禮被呂布這麽輕飄飄的一句話給弄的沒了影,回頭想想,秦旭的冠禮貌似也是如此能省略就省略,合着有一就有而,難不成這還能上了瘾了?一肚子憋屈的蔡邕,能有好臉色才怪。不過蔡邕也畢竟在呂布軍中呆了兩年,知道呂布軍走到今天這一步相當不易,而且近日來臨淄城中滿天飛的消息連蔡邕這樣一心之做學問之人也能察覺到其中貓膩,呂布這樣做必有深意,畢竟也是隻有獨女一枚,若無必須,也不會委屈了自家寶貝閨女。因此蔡邕雖然滿肚子的怨氣,也隻能壓在心中。
呂布弄了這一出,圍觀的民衆以及青州上下大小官員自然要給面子,起哄似的應和不已。呂布倒是早預料到似的,閃身回府脫身的快,倒是令凱旋歸來卻留在門口的秦旭頓時成了提線木偶一般,幹笑着重複着拱手的動作四方作揖。好容易才送走了歡迎的人群,令司馬冒帶着樊稠部曲擇營暫駐,帶着樊稠走進了呂布的府邸。
呂布府邸中也是一副喜氣洋洋的氣氛。畢竟在這裏住了小一年,相熟的家将侍女不少,見到秦旭皆是面帶喜色躬身行禮喊一聲姑爺,倒是讓秦某人回禮也不是,不回禮也不是,下意識的就要套兜,可因回來的急,身上沒帶錢,手忙腳亂的弄得頗有些手足無措之感。倒是令進得府來頗有些拘謹的樊稠放松了不少。
“嗯哼!杵在那裏做什麽?還不快滾進來!恁地讓客人笑話呂某失了家教!”正自被呂布府上這些家将侍女玩笑似的弄的有些尴尬的秦旭,從來沒有體會到過呂布的說教還有這麽好聽的時,目送走了作鳥獸散的一應起哄之人,秦旭轉過頭來頗爲不好意思的對樊稠說道:“秦某是主公内府主簿出身,之前曾經在府上小住過一段時間,和人笑鬧慣了,倒是讓樊将軍見笑了。”
“不敢不敢!秦征東平易近人,呂骠騎心胸大氣,青州上下融成一片,這種氣氛着實讓樊稠羨慕才是真的!”直到這個時候樊稠才真正明白了秦旭在呂布軍中的“地位”,連帶着之前在城外三十裏處見呂布親自來迎時的震驚,此時也有一部分轉作了敬佩,倒是突然有些佩服起尚未相見的賈诩來。賈先生若然好眼力啊,秦某人從政能以流民策安青州民心;從軍能借四百殘兵大破曹操四萬精銳,論智能找準時機從天子處賺到那許多好處,言“威”能壓服青州百萬黃巾,就連膽子都大到敢單騎入潼關,成就單騎破潼關的名聲,難怪小小年紀便被呂布如此看重。此刻樊稠甚至有将當初的權宜之計變成現實的想法。
“仲明,樊将軍如何安置,放在青州還是徐州,你可有腹稿麽?”會客廳中,從秦旭手中接過聖旨粗粗浏覽一遍便丢在了一旁,笑看着樊稠問秦旭說道。樊稠這回帶來了三千戰騎,五千匹上等戰馬,說實話比呂布得知被天子封了骠騎大将軍還要高興,自是将樊稠當成了自己人來看,同秦旭對話的言語上也随便了許多。
“樊稠将軍所擅長者,乃是騎兵,青州多山,有主公本部騎兵在,足以防備袁紹、曹操突襲,依旭看還是讓樊将軍去徐州吧!主公别看徐州現在有四萬餘精兵,可其中近三萬丹陽精兵在曹豹手裏,那可是主公嶽父,而且消息說其對除其本部之外丹陽兵的掌控力不行,旭意輕調不得!而且徐州拿得出手的騎兵不多,僅憑着兩萬青州兵,嗯,不太夠。若有樊将軍三千部曲在,好歹就能支應一陣了!”秦旭略一沉吟,指了指南方方向,沉聲說道。
“唔?你帶回的那物件先登營配發的也差不多了,大婚完後你也帶去,你現在好歹也是九卿之一,又是某的女婿,行事要愈發謹慎莫讓玲兒擔心。最近可是聽說南邊的那位不知得了何處的給養,兵力擴充上厲害的緊,對了,這還是你那位家将給的消息呢。”呂布仿佛不經意的看了眼樊稠,對秦旭說道。
知道呂布和秦旭之間關系的樊稠,在見秦旭同呂布這般口氣說話,而且一開口便是要人要兵,偏偏呂布不但答應了,看樣子還多給了不少,也不知道呂布所謂的南邊那位究竟是誰。不過樊稠剛剛還真暗暗替秦某人捏了一把冷汗,心跳加速不少。這話說給别家主公聽後結果會如何樊稠不知,但若是放在西涼軍中,絕對隻會有一個下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