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無事,秦某是被逼着來的!”秦旭倒是實話實說的對樊稠笑眯眯的說道:“秦某也知道樊将軍頗被李傕郭汜二賊看重,又同曹孟德戰了這許久,雙方死傷無數,必然不會降服與他。而西涼軍前番在爾等舊主董卓麾下時,可是同老袁家有滅家之恨,袁紹又慣不是個寬大的心性,降之必然遭禍,将軍又不傻,自然會選擇繼續抗下去才是。所以,秦某也不欲費什麽口舌,隻當替秦某嶽父,來看看昔日西涼同僚便是!”
“呃!?秦将軍倒是快人快語!”本來還以爲秦旭此來,倘若不是爲對長安之事念念不忘的青州呂布軍勢力勸降自己,讓出長安以東唯一的門戶,便也是會替曹操亦或袁紹一方前來。卻沒有料到秦旭竟然說出了這樣一番話來。而且秦旭話說的透徹之極,把個話路給堵得死死的,令樊稠想不出反駁之語來,也隻能幹笑一聲,說道:“莫非呂……咳咳,呂溫候不欲得潼關而回擊長安,以報當日之恨麽?”
“樊将軍莫不是同秦某說笑麽?青州得了潼關回擊并不同青州接壤,還被并州、兖州、豫州、荊州、涼州、益州六家勢力圍成一團的長安有什麽好處?找打呢?”秦旭仿佛聽到了偌大一個笑話似得,臉色帶着驚異的看着樊稠,笑眯眯的一個州一個州的扳着手指頭在樊稠面前數着,見樊稠臉色愈來愈難看,秦旭索性靠近了樊稠的身側,低聲笑道:“至于所言我家主公之恥?哈,可能樊将軍有所不知。當日西涼軍之所以能這麽輕易的得了長安,難不成以爲真的隻是因爲那魏續開門之故麽?”
“秦将軍所言何意?”被秦旭這番說辭說的本來見秦旭這青州之人也攙和了進來,存着待價而沽心思的樊稠冷汗都有些下來了,實在沒想到西涼軍占據長安之後,逍遙了一年有餘的這京畿之地,竟然面臨如此多的敵對勢力窺伺,能撐到今日,樊稠直呼果然是僥幸之至啊。而且此番又見秦旭扯到了一年多前的長安舊事,樊稠下意識的順着秦旭所言問道。
“可能樊将軍也應得知,當時我家主公退走時,可曾有傷亡一兵一卒?”秦旭笑眯眯的問道。
“不曾聽說。”樊稠畢竟是參與過攻襲長安之事的,雖然對外宣稱是大戰一場後逼走了呂布,但當時的情況卻是就算是對已然出奔的呂布,二十萬西涼軍卻是連追擊的膽量都沒有,隻是敷衍了事一般的在呂布軍後極遠處,走走停停的追了一段,隻要見呂布大軍停下,跑的卻是比兔子還快。當時還真有些讓人搞不清楚到底是誰在逃,誰在追了!當然就更别提呂布軍傷亡的數字了!便是如同樊稠這般大将也未曾聽說過。這對當時亟需樹立威望李傕郭汜所率西涼軍來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估計不是不想誇大數字,而是不敢惹得欲跳出是非圈子的呂布再殺回來,樊稠知道一些内府,因此也隻能認可了秦旭現在所言。
“那湄塢之中,貴軍可曾見糧盡?”秦旭繼續問道。
“其中所存軍糧數百萬石,足可供給十萬大軍數年之用,說來呂溫候當日沒有焚了這些軍糧,使得我等軍糧無虞,我等西涼軍士,還該謝謝溫候大德才是!”樊稠也不知道是諷刺還是真的感歎,說道。
“隻不過是爲了讓西涼二十萬虎狼之軍,莫要騷擾長安民衆罷了!”秦旭不以爲然的笑了笑,說道:“既然當時城池堅厚,軍糧無虞,兵甲俱在,又占着大義和雄兵之利,面對當時你等士氣毫無的西涼殘軍,你說我家主公又爲了什麽要出奔長安呢?而且現在我家主公占據青州,掌控徐州,又怎麽會還在意中間隔了數州之地的長安之地?秦某此來又怎麽會是爲了勸降樊将軍棄守這潼關呢?”
“秦将軍果然是善辯之人!當日長安之事,乃是我家軍師所出奇計所緻,呂将軍倉惶奔逃,想必也是中了我家軍師計策所爲而已吧!”樊稠好歹也是年近不惑、成名已久的西涼名将,雖然礙于呂布的威勢,不敢輕易傷了秦旭,但被秦某人這年紀尚且不到雙十,足足比自己小了兩輪的小子這般幾乎可以說是指着鼻子“教育”,雖然頗有道理,樊稠能有好心情才怪,忍不住出言反駁說道。
“樊稠将軍所言的軍師,莫非就是賈文和麽?”見樊稠對賈诩這幅盲目推崇備至的模樣,秦旭反倒是走神了一刻,竟生出了幾分想念腹黑美人的心思來,笑着搖了搖頭,一本正經的問道。
“正……你……秦将軍怎麽會知我家軍師名姓?”賈诩一貫低調的緊,便是在董卓麾下受到重用的時候,名聲所傳的圈子也非常之小,便是呂布在董卓麾下時,也沒有同賈诩打過交道,更何況是像秦旭這等“外人”根本不可能得知的。
“我怎麽會不知道?賈文和正在青州,乃是秦某府上,呃,咳咳,‘客卿’,若不是此番他還要在臨淄忙秦某大婚之事,說不得此次我就帶着他來了。”秦旭能感覺的到這些西涼漢子對一言從當時欲要殺他們的司徒王允手中救下性命的賈诩的感激之情。索性給一直自诩是秦府家将,卻不領俸祿,時不時算計下主家,輕易還請不動的賈诩安上了個客卿的名頭。
“秦……秦将軍莫非是在說笑?賈軍師是你府上客卿?怎麽可能?”果然,聽了秦旭所言之後,樊稠就像是被針紮過似的,猛然跳将了起來,看樣子若不是還在顧忌秦旭乃是呂布女婿的身份,說不得就要撲上來撕了秦某人這張嘴了。賈軍師天神一般的人物,輕輕一言便能改變了二十萬西涼鐵騎的命運,什麽叫給你秦旭忙婚事,所以不能來此,還能再扯一點麽?樊稠本來還對秦旭能無懼的過“陣”,存有幾分好感的,但此時卻是很不得将秦某人生吞了去。
“怎麽?難不成樊将軍同文和有舊交麽?”秦旭嘴角迅速向上一勾,閃過一絲快的讓樊稠沒有注意到的笑意,臉色佯作迷茫的盯着雙眼已然怒火四射的樊稠問道。
“哼,樊某無福,不曾同賈軍師有過交情!雖然賈軍師功成身退,不知去何處隐居了,但卻真真是樊某的救命恩人,還請秦将軍就算是不知從哪裏得了賈軍師的消息,且不要拿這事開玩笑。”樊稠冷眼側目的盯着秦旭,一字一句的說道。
“原來樊将軍同文和并無交情啊?我說呢!秦某此來,文和也曾書信數封托某帶來給西涼軍中幾位故友,秦某還正納悶是不是文和漏了将軍你呢。”秦旭笑眯眯的從懷中拿出數封用絹帛縫好的信囊,裝作尋找的樣子,出示在樊稠的面前。其實也不是秦旭故意拿這來當殺手锏,着實是因爲當初秦旭同賈诩商議的打算是同曹昂一同從兖州出發,過境宛城時,向占據宛城的張濟、張繡叔侄借道所用的。卻沒想到在陳留時,在聽了秦旭所言的路線之後,本就不同意曹昂冒險到潼關面見曹操的荀彧,更是死活也不肯放曹昂去冒這個更大的大險,最後還是曹昂好說歹說才将荀彧說定,帶上了剛從潼關走了個來回的程昱、徐晃兩人并二十名護衛,走曹操前去的路徑而來。既然無用,秦旭也就随手放在了懷中,卻沒想到在這時能突然用上,而且,其功效不下于,殺手锏!
“啊?竟然真的是賈先生的筆迹?而且賈先生同張濟私下交好之事,所知者不過寥寥數人,難不成賈先生真的在臨淄,在秦将軍府上??可這這這怎麽可能?”樊稠這會子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了。秦旭之前就說的再明白不過了,此番乃是孤身送“朋友”自青州而來潼關,除了一同進關的這二十餘名護衛之外,沒帶青州一兵一将,而且這時來至潼關之内,亦然不過是被曹操、袁紹聯手逼着上來的,而他秦某人一見面就言明了,就算是進關來,也隻是打着同呂布“舊友”打個招呼的名頭上來坐坐,并不想插手關裏關外之事。而賈诩的原因,明顯成爲了最後一根稻草,令樊稠此時已然将這九真一假之事,信了十足十。
“秦将軍既然同賈軍師交好,那……樊某厚顔有一事相求!還望秦将軍看在賈軍師的面子上,莫要推辭!”又看了幾眼被秦旭随意的擺在案幾之上的賈诩信函,樊稠仿佛終于下定了決心似的,自案幾後起身,拱手向秦旭行了個軍禮,也不等秦旭回話,便接着說道:“樊稠雖然身在潼關,但也能想到這兖州曹操和冀州袁紹必然同青州呂将軍之間就算是面和心也不和。因此,隻要秦将軍能應了樊某所言之事,樊稠定然會有一份大禮送給秦将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