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冀州、青州同在中原,又互相毗鄰,本初同曹某本就是好友,秦使君雖是徐州刺史,但也是手握數萬精兵的青州呂将軍之婿,更是比我們這些老家夥前途無量啊,顔将軍,你可要當真好好親近親近才是!”曹操嘴角隐過幾分黠笑,剛剛好容易布下的局,被秦旭三言兩語,外加顔良的突然到來,給攪合的一塌糊塗,曹某人自是不甘心就這麽吃個暗虧,眼見顔良對秦旭的态度輕蔑非常,心中暗笑,索性假裝沒有在意,又加了一把火說道:“眼下天子陷落賊手,而這作爲長安門戶的潼關又久攻不下,曹某盤桓月餘卻依舊束手無策!而此番顔将軍帶來的精銳又皆是騎兵,看來也隻能将希望寄托于請秦使君上請呂将軍,亦或是調本部那三萬丹陽精兵來,才有可能讓我等不至于無功而返,空爲天下所笑。”
“曹将軍言下之意,莫非是小看我家主公還不如個娃娃不成?”可以說,曹操這意欲借着青州、徐州距離長安之間始終隔着個兖州,路途遙遠短時間無法來此爲由,眼裏話外對顔良麾下這一萬騎兵的“不信任”的潛台詞,着實是湊了效。使得顔良明知道曹操不是個好像與的,出口便是挑撥之計,也不得不硬着頭皮順着曹操的話說下去。反正青、冀二州之間,早晚必有一戰,看秦旭的模樣,也不像是帶着衆多兵将來此的樣子,顔良瞄了面無表情的秦旭一眼,嘴巴一撇,開口說道。
“哎呀,曹某卻是當真毫無此意!顔将軍失言了!失言了!”曹操假的令人發指的做出一副惶恐模樣,連連解釋說道:“或許是這幾日來曹某麾下兵士攻襲潼關卻久無所得之故,心生憂慮,故而口不擇言了。還望秦使君和顔護軍見諒啊!你看看,曹某這一心急之下,竟然連待客之道也忘卻的一幹二淨,竟累得兩位在營門口站了這麽久,有罪有罪!”
“曹将軍且不必多言了!”對于曹操這一環接着一環,明裏像是賠禮道歉,實際上卻是依舊在話裏話外滿是陷坑的話,顔良卻是聽到了心眼裏去。使君、護軍,一個一州之主,一個是雜号将軍,差距之大可想而知,而且從這個不管是軍勢上還是實力上,一直被自家主公壓着的兖州牧曹操嘴裏說出來,怎麽聽怎麽讓顔良心裏不舒服。再加上顔良也是的确看秦旭不怎麽順眼,冷笑一聲說道:“營救天子,扶持社稷,本就是我等大漢将領分内之事,顔某不才,蒙主公看重,着爲此行先鋒,雖隻一萬騎兵,不善攻伐城池之事,可我家主公袁冀州,尚且帶着中軍數萬河北精兵正在來此路途之上,須臾便可至此,區區潼關足不可畏。隻是不知呂青州派秦使君來,卻是又帶了多少的人馬襄助此等義事?”
“這個嘛……”還沒等秦旭回話,曹操就做出一副爲難的樣子,看了一眼冷眼看兩人表演的秦旭,強笑一聲說道:“其實隻要是有爲漢室效力之心,這兵馬的多少,也并非是能用來衡量之标準,仲明此來,雖然未曾帶得兵馬,但這份襄助曹某的心思,曹某着實領情的緊啊!”
“父親,仲明他……”眼見着曹操竟然說着說着,竟然棄“仗義相送”千裏,代表着呂布勢力而來的秦旭于不顧,竟是和差點就将自己等人抓住的顔良站在了一邊,老實孩子曹昂雖然不傻,但畢竟是太過忠厚了些,手頭握着秦旭所給的,能夠“制衡”袁紹那路人皆知欲要摘曹操桃子心思的“法寶”,實在不好意思見自家老爹這個樣子。
“大公子不必多說了!其實秦某覺得曹将軍所言的确不錯!”秦旭卻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笑眯眯的止住了曹昂的話,對顔良所言及曹操的暗諷挖苦絲毫不以爲意,說道:“正所謂條條大路通長安,秦某倒是覺得曹将軍同顔将軍的話都沒錯,不過話說回來,我等若是不去想辦法攻擊潼關,便是帶一萬兩萬乃至數十萬大軍來此,也不過是給天下人平添些茶餘飯後的笑料談資而已,實在談不上什麽爲救援天子之事出力,亦或是匡扶這大漢天下了。”
“難不成秦使君欲隻帶着這些許随從,效命沙場不成?不是顔某小看尊駕,啧啧……”聽了秦旭這笑顔滿面,卻是煙火氣頗爲濃重的話語之後,隻當是秦旭被自己說的拉不下臉來,意欲托詞推閃,顔良眼中的輕蔑之意更甚,說道:“那不知秦使君所言想辦法攻擊潼關之語,卻是用意何指?久聞秦将軍當初僅憑着我河北數百降兵,便将曹将軍四萬大軍擊潰之事,顔某可是着實佩服的緊,莫不是秦使君此番卻是帶了良策而來,意欲重演當日之事不成?”
“咳咳,兩位遠來辛苦,卻因曹某失禮而在這營門外商議大事,實在慚愧的緊,且請先入營中,容曹某爲二位接風洗塵如何?”曹操也沒有料到,本來是欲讓本就不和的秦某人所代表的青州勢力同顔良背後的冀州勢力對掐,讓即将來到的多出自家一倍有餘兵力的老友袁紹對在兩軍背後的青州勢力有所顧忌,而在分蛋糕中自己能圖謀得利更多一些的打算。卻被這兩人說來說去,竟然繞到了老曹最爲尴尬的事情上,而且還是在營門口當着這許多三家兵士的面說出來,曹操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但作爲這事挑頭之人,曹操也隻能當做不甚在意前事的樣子,強笑說道。
“蒙曹将軍看的起,顔某粗人一個,此番又是爲了我家主公救援天子的公心所在,實在吃喝不下,還是讓這位秦使君去洗洗塵吧!”顔良面露冷笑,若有所指的說道。能作爲被袁紹放心托管一州軍事的大将,并且獨領幾乎占了自家勢力一半的騎兵作爲先鋒來此,足可知顔良其實也不是個簡單人物。之前是被曹操拿話語将住,不得不順着話頭向下說,眼下見曹操的“目标”轉移到了秦旭所代表的青州呂布勢力上,哪還有不趁勢落井下石的道理。竟然也是依着葫蘆畫瓢,将之前曹操手段借來用,且不管真假,先将秦旭和曹操之間的龃龉之事拿出來惡心惡心曹操再說,同時也欲将自己所想的呂布打算一并不發,幹撈好處的打算拿出來說事,左右也得給曹操和這被呂布派來的秦某人添添堵,不使倘若真的有了什麽暗約,而令自家主公袁紹的謀劃落空了去。
“顔将軍果然是大漢忠臣的楷模,看來袁本初救援天子的确心切,我家主公之前卻是聽信了謠言,錯怪了他去。說來也可惜,雖然之前秦某也曾随我家主公呂将軍曾在冀州做客,秦某卻是無緣得見其面,當真是應了那句小兒童謠‘爲人不識冀州袁,便稱英雄亦枉然’,秦某當真汗顔的緊呢。”顔良話說的不太好聽,秦旭還就真不信曹操能這麽容忍顔良放肆,也不着惱,依舊笑眯眯的說道。
“秦使君别的不說,單這眼力卻是讓顔某佩服!”伸手不打笑臉人,見老奸巨猾的曹操都有些色變,但秦旭竟然能忍到這份上,顔良也覺詫異,不知道秦旭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可偏偏秦旭口中所言皆是爲袁紹張目之語,顔良若是明言反駁,無異于自打自臉。但就這麽讓秦旭輕易逃開了去,也着實可惜,而且顔良也隐約想到了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秦旭了,當下略一沉吟,對曹操和秦旭兩人拱手說道:“曹将軍,秦使君,依顔某看,既然曹将軍麾下受損頗重,而眼下我家主公又大軍未至,我等在此空言也是白等,而且曹将軍久攻不下這潼關,想必也難知其中狀況,實在不合兵法之道!不如這樣,現在我等冀州、兖州、青州皆有人在,顔某冒昧提議,不若派一能言善辯之士,同那潼關守将交涉一番,也好趁機摸摸虛實如何?”
“顔将軍有所不知!”見顔良被秦旭這一捧袁紹之後,竟然出奇的不再拿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出來惡心自己,心中也不知道如何做想,皺眉沉思了片刻,看在袁紹的面子上也沒有駁斥顔良所獻計策,說道:“曹某前番甫攻潼關之時,也曾派了使者前去,但卻被那樊稠、楊奉兩賊割了雙耳送将回來,并且那楊奉還悍然出關相攻,因此才有曹某破其軍奪其軍資之事。而也因爲此事,現在的潼關守将樊稠,也是曾經放言必報此仇!潼關甚是堅固,天下稱名,雖然本初來軍甚衆,估計也是輕易不得下,想那賊将樊稠正欲拿此向長安二賊邀功,這時候再派使者,恐怕也是徒勞傷己之舉吧?”
“曹将軍卻是多慮了!那西涼諸軍曾經也是一時縱橫之輩,曹将軍又數次同其交手,自然是令對方防備心甚重。可倘若有人,既身份夠高足以表示誠意,又同西涼軍曾有淵源,還有強勢軍勢爲後盾足以攝住西涼軍這幫人的話,是不是可以爲使呢?”顔良的目光越來越冷,終于想起了爲何見到秦旭之時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了。且不管是否這回自己這直覺是否真實,單就在藍田城外說的那些話,倘若當真當時躲在矮牆後的是這秦旭秦使君的話,顔良可不敢保證曹操會不會有所動作算計自己。而青州同冀州本就難免一戰,既然如此,又有大好的機會就在眼前,索性不如就借這件事情,逼這秦某人就範可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