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秦旭曹昂等一行人,進入到了藍田城中,見着這滿目瘡痍之景,秦旭深吸了一口氣,下意識的說道。
“秦将軍,此處久不修繕,城池牆壁破爛不堪,如何可守?”徐晃當日便是在藍田城外歸順曹操,對這附近的地形十分的熟悉,知道這方圓數十裏之内,除了這一座死城之外,皆是一馬平川的平原之地,或許是身後一萬用意不善的騎兵影響,雖然對秦旭的歎息也是頗有些感悟,但最終還是心中憂慮占據了上風。
“哼,徐将軍問也多問,明顯秦使君怕是想的是讓咱們進城暫避,縮頭縮腦的等那一萬騎兵過去後再出來而已。”還沒等秦旭說話,程昱不陰不陽的語聲便傳了過來。
“唔?兄長,果真如此麽?”曹昂雖然怎麽也搞不明白,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平日在兖州時頗有威嚴的程昱程仲德,竟卻還能說出這般幸災樂禍的話語來,也不知是本性如此,還是确實已經恨秦旭入骨了。
“仲德先生倒還真比得上秦某腹中小蟲,連旭想什麽都能猜的出來?”要說不說髒話損人,秦旭這久在後世職場錘煉之人,還真就還不怕程昱這等曆史有名的大謀士,當下也不着惱,想也不想的反口說道。
“你……哼!如此雕蟲小技,傻子都想得到!隻是不知道秦大使君有沒有想過,倘若對方也是遠行疲敝,眼下夜風正緊,也欲尋底歇息,而此處方圓數十裏内隻有這一座小城可供避風,會不會恰巧來此,這可是難說之事!倘若果真被某言中,那我等豈不是正好被來兵堵個正着?”程昱仿佛好容易當面抓住秦旭的小辮子,也顧不得這番不啻于烏鴉嘴的話讓兩邊所有人紛紛側目暗罵,仍舊不依不饒的說道:“就算來兵不曾如程某所言,我等行這般躲藏之事,豈不是堕了我家主公同呂将軍的名頭?便是你秦大使君之前那些赫赫戰績,估計在别人看來,也要打上一個大大的折扣了。”
“仲德先生,少說兩句吧!”程昱的話太惡心人了,大家現在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誰,在這等緊要關頭之下,作爲曹軍方面唯一的謀士,竟然不思避敵之策不說,還在想方設法的那話奚落挖苦盟友,便是曹軍一行人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曹昂更是頗爲尴尬的避開秦旭一邊眼色不善的二十多人的注視,當然,不是懼怕,而是覺得丢人,當下出言阻止了程昱頗有些要滔滔不絕的話語。
“哦?仲德先生既然還有這般閑心說秦某的不是,莫非已然有妙計破敵不成?”秦旭揮了揮手,止住身後司馬冒、老許、孔斌以及二十名先登營兵士怒目而視,隻差上前将程昱暴打一頓才解恨的念頭,突然笑眯眯的對程昱問道。
“哼!不曾有!不過看在我家大公子的面子上,暫且從你此計,讓你得意一時也罷!”程昱見秦旭似乎根本不被自己剛剛的話所激,竟然還出言反問,想起之前自己在初得了身後有騎兵,而且極大可能是欲同曹操搶功摘桃子的袁紹先鋒騎兵時,吓得兩腿戰戰,幾不能言之事,也禁不住老臉一紅。
程昱本也是智計超人之輩,要不也不會成爲曹操心腹謀士之一。但不知怎地,在當年呂曹夜宴之時被秦旭給罵了一頓之後,加上接連之後的數次敗于其手,使得程昱隻要秦旭在旁邊,頓時就會忍不住的失了計較,明知道秦旭在這種所有人都緊張非常的情況下,能夠在最快的時間内做出最正确的選擇,其實是着實高過自己一籌的,單這處變不驚就不是自己可以及的上的,可就是忍不住要挖苦幾句,倒不是因爲别的,純粹單純的爲找事而找事而已。
“既然程先生沒有更好的計策,那麽請免開尊口!”秦旭突然臉色一沉,沖程昱喝道。才懶得在這種時候再和程昱計較這種事情,淡淡的看了眼一臉尴尬欲有所言的曹昂,秦旭對司馬冒等人吩咐道:“死貓,這事你在行,馬上帶兄弟們消除我等在附近的活動痕迹,老許,你派個知曉袁軍底細的兄弟,去打探一下究竟是不是袁紹的先鋒騎兵,注意隐匿行藏,莫要被其發現,有了結果速來報我!”
“諾!”司馬冒老許等人應諾一聲,隻留孔斌一人在秦旭身邊護衛,十幾人瞬間隐沒在黑暗之中。
因爲剛剛程昱的出言不遜,使得曹昂此刻面對秦旭也頗有些赧然之色,而秦旭這一番吩咐,似乎也沒有要借用曹軍兵士的念頭,徐晃也是頗爲尴尬,此刻也隻能強擠出一絲笑意,說道:“咳咳,秦将軍,貴軍兄弟也是一路奔波,倘若有什麽需要用到我等之處,還望秦将軍莫要客氣。”
“公明倒是頗懂事理,比之某些開口便洋洋千言,遇事卻毫無一策之輩要知趣的多,也不枉當年你我相交一場!”秦旭冷笑着看了眼在曹昂的目光壓制下,頗有忿忿不平之色盯着兩人的程昱,笑道:“也罷,煩請公明和貴方衛士,将我等的馬匹盡皆驅走,盡量向着長安方向,莫要被來兵發現。”
“諾!”眼看着程昱像是忍不住似得,又要出言打岔,徐晃生怕這位現在看來行爲迥異平常的自家謀士再說出什麽風涼話來,趕忙應諾說道。
“秦使君和徐公明交情看似頗深啊!”眼見徐晃這等降将竟然這般不給面子,而且這麽明顯的“幫着”秦旭,程昱嘴角露出幾分詭笑之意,貌似再平常不過的低聲自語道。隻是這聲音卻是足以讓在場諸人皆聽得清清楚楚。
“仲德先生!”曹昂加重了語氣說道,臉色也不怎麽好看。也不知道該說自己老爹這心腹謀士什麽好了,平日間那個運籌帷幄,智計超群,剛直有威嚴的程仲德哪去了?怎麽偏偏在這個時候卻如此的胡攪蠻纏了起來?真真讓人憑空産生幾分厭煩之感?眼見秦旭似乎不以爲意,甚至有些委曲求全的樣子,曹昂也不由得暗暗贊歎難怪秦旭年紀輕輕便能做到一州刺史,奮武将軍,單這份心性便是自己遠遠不及。
“秦将軍,派出去的兄弟回來了!”正當曹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能稍微緩和一下因爲程昱的這番胡攪蠻纏而變得有些詭異的兩軍關系時,就見剛剛被秦旭安排出去探查來兵究竟屬于何方的陷陣營都尉許商,貓着腰來至秦旭曹昂所在的矮牆之後,語聲急促的說道:“據先登營的兄弟說,來者約莫有一萬餘衆,皆是騎兵,爲首大旗上寫着個大大的顔字,看裝備制式,應該正是袁紹麾下大将顔良所率領的騎兵先鋒,片刻即至。而且,他們的行軍方向,似乎正是這藍田縣城所在。”
“秦旭,你這厮害死我等了!你這賊厮死不足惜,我家大公子可是兖州未來之主,你用心何其毒也!”還沒等秦旭說話,就聽得程昱吹胡子瞪眼氣急敗壞的插口罵道,便是連曹昂也是拉不住的樣子。
“閉嘴!”程昱話沒有說完,就被秦旭雙目一瞪,反手抽出孔斌孔二愣子腰上的橫刀,架在了程昱的脖子上,低聲喝止道。本來還對程昱這曆史上評價頗高,有些史書上還将程昱和郭嘉并列,可見了此時程昱的作态,秦旭真恨不得劈開程昱的腦袋,看看這聞名千古的大謀士,腦袋裏是不是全是漿糊。見程昱被孔二愣子的這柄腰刀攝住,秦旭怒道:“程仲德,枉你還是曹将軍麾下謀士,這等殘破小城,能駐一萬騎兵麽?你當那顔良同你一般豬腦子麽!孔斌,你持此刀押住這老瘋子,倘若他再敢出一語,漏了我等行蹤,斬了他!”
“秦旭賊子,你敢……唔!”程昱隻當秦旭這是在恐吓,正要掙紮,卻見接過了刀柄的孔二愣子眼中殺氣凜然,脖頸上的幾分被凜冽的刀鋒緊貼着,激起了一小片雞皮疙瘩,赫然有隻要程昱敢再說一句話,便要枭了自己腦袋的架勢,頓時止住了語聲。
“子修,事急從權,對不住了!”見程昱被孔二愣子制住,秦旭反倒是又像是沒事人一樣,沖被趕過來的徐晃等人護在中央,同秦旭這邊回來的二十餘人對持,滿臉愕然的曹昂不在意的微微一笑,說道。
“這……仲明兄長,仲德先生其實也是……”曹昂也自苦笑一聲,正欲說些什麽,豈料話聲未落,就聽得矮牆之外馬蹄聲轟隆,就連矮牆上的浮土也被震下不少。
“子修噤聲!”秦旭神色一凜,卡壓下自知理虧,正欲替程昱說些軟話曹昂的肩膀,低着身子藏身于矮牆之下。
顔良騎兵到了!近在咫尺!就連對方說話也聽得一清二楚!
“顔将軍,這裏便是藍田縣城了!怎……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一個驚慌的聲音帶着幾分猶疑之聲傳了過來。
“無妨,這裏地處洛陽到長安的要道之上,先有董卓作亂,又有曹操兵禍,能存留下來這些,便也是得天之幸了。且不必管它,天色已晚,我等入城稍作歇息,明日便能同那曹孟德見着了!”另一個粗犷之聲貌似不甚在意,如同敲鑼一般輕笑幾聲,大聲說道。
“唔!?……”聽到矮牆之外之人欲要進城,被孔二愣子拿刀挾持住,且被頗爲無禮堵住了嘴的程昱眼珠子都快要凸出來,急切間就欲出聲,卻感覺脖頸處突然傳來一陣刺疼,頓時一僵。幾乎所有人臉上都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刀柄,便是連秦旭臉上也露出幾分緊張之色,難不成我料錯了?
“且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