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秦旭因爲初據青州的呂布名聲不好,可以說是用盡了手段搜羅人才,哪怕是招攬不到也要想法設法的留在臨淄“以觀後效”,而有了爲人所笑的“謀士販子”稱号的。而當時這三人也因爲陶謙的手段更爲下作,索性便借坡下驢,借着秦旭的“要求”而留在了稷下學宮之中。但因爲這三人自成一個小團體,除了偶而同蔡邕談及書法琴藝之外,并不與外人相交,又很少露面,半年來事情不斷之下,倒是令秦旭忘卻了這三人的确有足夠的資格當這個媒妁,隻是如何去請倒是成了問題,秦某人可不想眼下青州正是亟需用之人際而放着這三位大才隻爲自己做一回媒,便輕易放過。
此一時彼一時,眼下阚宣叛黨已是過眼雲煙,餘方也自從在曆山中率衆逃走之後,龜縮在豫州同他部黃巾周旋,再不敢近青州、徐州之地,而當初的徐州牧陶謙已逝,此時徐州名義上的主官正是秦某人,嚴格說來廣陵太守趙昱正是秦旭的屬下郡守,而且進一步講,秦旭作爲徐州刺史,也已經有了征辟屬官的資格,又怎麽會有容忍大賢在前而棄之不顧的道理。
自打知道問題兒童諸葛亮、棄劍學文的少年徐庶以及性格偏執的年幼石韬竟然皆在稷下學宮,秦旭對稷下學宮便多了幾分關注之意,不再單純的将之認爲是隻爲青州培養基層官吏的一處所在,再加上被呂布任命爲青州治中的孔融,自來臨淄之後,絲毫不插手政務,竟是将其這稷下學宮祭酒一職位當做了正職,甚至比屈居山長一職的蔡邕都要敬業的多,倘若不是孔融放走劉備,而且秦旭在陳留遇刺,幾番牽連之下也懷疑到了孔融的頭上,再加上之前的平原、北海兩地弊案都同孔融似乎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秦旭或許還真的以爲出身聖人世家的孔融當真一門心思教書育人了呢。
秦旭倒是絲毫不擔心那三位曆史山的大能會被孔融這祭酒洗了腦,且不說這三人在成年後幾乎都是操弄人心、善于謀身的高手,就算此時年紀尚幼,也已在各自選擇的科目中大放異彩,絕對不是輕易可以惑住之人,況且諸葛亮之叔父諸葛玄就在青州府衙中,乃是司馬臧洪的臂助,有正式的官職在身,徐庶的老母也業已因爲豫州戰亂而被徐庶接了臨淄來就近照顧,石韬更是片刻不離的黏着徐庶,可以說,這三人越是表現的耀眼,倘若孔融果然和這些事情有關的話,反而不會太過關注。再說量孔融再有能耐,此刻也不過隻占着聖人世家家學傳人的名分而已,早在稷下學宮成立之初,寒門子弟就被刻意的控制在七成以上,估計就孔融這等急性子之人,也沒有心思在去等上至少二十年,才有可能成爲或許隻有一郡一縣主官的這些人身上下功夫,至于另外那三成小家族之人,本就是爲了在稷下學宮求學一段時間之後,在青州混個小官吏爲自家家族在青州增加話語權,又怎麽會有自毀前程的念想?
而秦旭之所以自上次來稷下學宮之後就沒有再繼續“光顧”過,陶謙的二子陶應也在其中其實正是最爲主要的原因之一,倒不是秦旭忒煩陶應那娘娘腔一般的舉動,畢竟陶謙之死雖然和秦旭無甚關系,但徐州卻被秦旭所得,陶謙長子陶商不知所蹤,面對二子陶應,秦旭倒是頗有幾分不好意思的感覺,左右稷下學宮中人隻欲爲青州基層官吏者,學成尚還需一年,欲繼續求學者更是杳然無期,不在一時間的親近,索性眼不見心不煩。
“三位先生倒是好生悠閑啊!”稷下學宮就建在原本齊國稷門舊址之上,當初在秦旭的攙和和蔡邕的奔走之下,擴建了不少,比之舊址大了一倍有餘,軍事、理政、雜學、農商等各個學科各不相連,在拜會了自家老嶽父蔡邕,備言了來此之意後,倒是難得的沒有被蔡邕責罵,反倒是撚着已然雪白的胡須,頗爲欣慰的點了點頭,也未曾多言,便爲秦旭指明了趙昱、二張等人的所在,讓秦旭自行去拜會,而蔡邕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秦旭言辭惹到了老頭傷心處,秦旭臨别時看到蔡邕眼圈都有些發紅。在見到三人之時,二張正在對弈,趙昱正在觀棋,倒是潇灑的很,“大事”爲重,秦旭也隻好平白無故當回惡客了。
“原來是秦使君大駕光臨!當真是蓬荜生輝,榮幸之至啊!不知有何見教我等?”觀棋的趙昱先看了秦旭的到來,拱手笑道。看來三人的心情不錯,至少沒有因爲當時秦旭将下邳之危爲籌碼,“不擇手段”留下三人而有所見怪。隻是這三人同秦旭互相爲禮倒也頗有分寸,二張素來謙遜,并沒有因爲年紀大了秦旭一輪有餘而自矜,行的是平輩之禮,而趙昱卻是出奇的行了下屬禮節,看來還自承是徐州官吏,三人如此,倒是讓此行帶着“任務”來的秦旭,對欲說之事多了幾分信心。
“趙太守卻是謬贊了!三位皆是當世大賢,旭不過是一尚未及冠的孺子,見薄識短,如何敢稱見教二字,豈不令旭愧煞?”見還沒開口相求,趙昱便已然隐隐有歸附之意,不過秦旭倒是沒有絲毫小看趙昱之意。在徐州這麽久,秦旭也聽到了不少有關趙昱勤政的傳言,倒是能夠理解像趙昱這等能吏,所求隻是能爲民做些實事而已,至于誰爲徐州之主,倒是并不怎麽在意。當下謙虛了幾句,開門見山的說道:“旭今日此來,其實是有一事相求,萬望三位先生可以相助秦某一臂之力!”
“秦使君倒還真是快人快語!難怪能在短短一年之内,由一府中主簿之身屢建奇功,前徐州牧陶使君青睐并呂将軍看重,一同上表舉爲奮武将軍、徐州刺史!”二張同趙昱對視一眼,相對一笑說道。似乎對秦旭能有此言并不驚訝,倒是令秦旭有些撓頭不解。稷下學宮雖在臨淄城中,擴建之後卻是依淄山而建,相對較爲閉塞,便是有些消息傳入,也不會這麽及時才是。秦旭是昨夜才得了呂布“爲難”,知道秦旭來意者,獨有呂布一家、臧霸麹義郝昭三将,以及蔡琰四女而已,沒來由這麽快就被張昭等人得知才是啊。還沒等秦旭臉上的驚愕之意散去,張昭卻是開口說道:“隻是不知秦使君是爲徐州征辟我等,還是爲了青州呂将軍?”
誤會了!難怪剛剛趙昱竟然施下屬禮節,看來這張昭、張纮也在呂布勢力得了徐州之後,暫時放卻了世人對呂布的偏見,有了出仕之心,此番見自己到來,卻是以爲自己在半年前便有招攬之意卻冷落了近半年之後身居高位之後才付諸行動,秦旭心想到。
不過的确是意外之喜。秦旭可不會傻到已然放在嘴邊的“肥肉”就這麽給放走。三人皆是大才,且不說趙昱本就是徐州廣陵太守,政績卓越,張昭、張纮在曆史上那可都是宰相之才,眼下青州有臧洪在,将六郡三地梳理的井井有條,可徐州卻尚無一人可爲一州治政之首,糜家專注商事,陳家根深蒂固,家族利益往往放在首位,可爲一郡守卻無法托付全州,而曹豹雖然名爲徐州戰将之首,但被曆史誤導極深的秦旭,怎麽也不放心靠曹豹能守得住徐州,眼下有這三人投效,确實是解了燃眉之急,秦旭都有些感覺這幾天是不是自己的幸運日了,怎麽這天上油乎乎的餡餅,一個接着一個向着自己的腦袋猛砸下來。
“旭蒙三位先生擡愛,當真是感激備至!”對于張昭所問,秦旭自然明白其中之意,這是在問自己的志向的同時也在試探自己的野心,不同于趙昱,張昭、張纮兩人志高才廣,既然有出仕之心,卻是要做出一番事業來的,倘若一個回答不好,恐怕就會和大才失之交臂了,當下秦旭佯作沉吟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青州有秦某嶽父呂将軍據守,又有司馬臧洪爲青州州政奔波,已然一年有餘,甫入正軌;而徐州新得,之前有阚宣、餘方二賊肆虐,又有袁術攻襲,可謂百廢待興,正是三位先生大顯身手之機。況且,三位先生家鄉就在徐州治下,旭也不忍心令三位先生有背井離鄉之苦,意欲求三位先生仗義相助,爲徐州百萬生民圖謀福祉!”
“唔?!”耳聽得秦旭竟然一點彎也不打的直接就言明是爲徐州征辟三人,趙昱還沒有什麽,本就是廣陵太守,二張卻是眼中訝異之色一閃而過,似乎料到了秦旭最終所指的定然是徐州,卻未曾想秦旭竟然這般直接的就說了出來。
“不過!”秦旭見二張的表現,便知道自己這回怕是真的蒙對了,張昭也好,張纮也罷,雖然有心出仕,也不會爲世人之偏見而有所動,但畢竟若是能稍能避開青州,自然是最好不過,但還沒等二張有所回應,秦旭的一句轉折卻是令二張不由自主的露出幾分疑惑,秦旭笑眯眯的說道:“旭蒙三位先生看重,意出仕于徐州,由是感激,在三位先生相助之下,相信徐州定然能盡快恢複之前的富庶之象,爲大漢其他州郡所羨!隻是在此之前,旭還有一事,希冀得到三位先生相助。”
“主公但有所命,昭等自然無所不從!”雖然不知道秦旭又要打什麽主意,不過既然已經表示了投靠之意,隐隐爲三人之首的張昭很上路的改了稱呼,拱手說道。
“秦某聞青州牧呂溫候有一女,年方及笄,性行淑均,可稱佳婦。旭欲求之,但苦無媒妁,久聞子布、子綱并元達乃當世名士,欲請相助,不知三位意下如何?”秦旭讪笑的說明了此行的“真正”來意。
“這……咳咳,諾!”張昭、張纮并趙昱等相視苦笑不已的應允了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