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又想要搞事!可自從上一次諸侯同盟讨伐董卓,袁紹取代了臧洪成爲關東盟主之後,不思進取而導緻漢帝被劫,又謀奪了盟友基業,還欲另立新帝之事,一樁樁一件件,已然使得袁紹的名聲臭了大街,再想回到如同三年前那樣登高一呼,群雄景從之情景,就算是袁紹出身袁家這海内名門,有着四世三公之聲望墊底,也已然隻能是癡人說夢。
現如今,當年的十八路諸侯所剩已然不多,如今還在的幾位,除了北面公孫瓒傳言自囚,大耳劉正自交戰,也就隻剩下兖州曹操,還被他袁紹算計着要趁機謀劃,摘了這個曾經的發小的桃子,因此,袁紹左近能夠聯合的,也隻有雖然同自家有過龃龉,而且還在冀幽二州交戰正酣時,擄掠過自己心腹謀士,讓一向好大喜功的老袁不得不自扇嘴巴的青州呂布軍勢力了。以至于在秦旭快馬回到臨淄之時,袁紹的使者還在臨淄等着早就不耐煩相見的呂布的回音,正巧讓秦旭在青州牧府邸門前碰了個正着。
“秦将軍,秦使君,您可回來了!主公這幾天就一直念叨,怕是早就等着急了,您快去相見吧。”今日也巧,輪值的又是陷陣營的老熟人“髒活專家”司馬冒。秦旭眼看着司馬冒領着幾名陷陣營兵士,正在一臉不耐煩的和幾名圍在呂布府邸門口的文士小吏之類人說些什麽,心中正奇怪竟然真有人不要命,敢在呂布門前添堵,就被眼尖的司馬冒發現,将那幾人舍在一旁,一溜小跑的趕至風塵仆仆的秦旭典韋面前,行了個軍禮,笑着說道。
“死貓,少裝模作樣,這幾人是怎麽回事?怎麽敢在此處喧鬧?”秦旭這一年多來同司馬冒幾曆生死,關系一直不錯,眼見他這幅假的發指的讨好模樣,當下沒好氣的問道。
“哼!司馬都尉,你不是一直說呂将軍不在府中麽?怎麽這位小哥一來,呂将軍就又在府中了?莫非足下是故意欺瞞我等麽?”還沒等司馬冒說話,剛剛在門前被幾名小吏拱爲首位之人的中年文士,竟不知何時來到了秦旭兩人身邊,或許是秦旭是生面孔而且太過年輕,這中年文士似乎并沒有太過在意,隻是淡淡的瞟了一眼,便自作罷,隻是滿臉不滿之色的看着司馬冒,插口問道。
“唔?”這人這幅居高臨下、毫不客氣的質問語氣讓秦旭都有些怔懵,打量着這位年紀大概四十來歲,形貌俊朗,三縷長髯一副文士打扮之人,不像是瘋子啊?而且看這幅作态,應該也是個知名的人物,不知道火氣怎麽這麽大,在青州這一畝三分地上,敢這麽沖陷陣營中人說話的,一巴掌也數的過來,不禁令秦旭對這人的身份有了幾分好奇。不過看到司馬冒尴尬的臉色有轉黑的趨向,不由有些想笑。沒想到司馬冒這名動全軍的“髒活專業戶”,出了名的刺頭中的刺頭,竟然也會有被人這麽質問的一天。
“郭先生,這裏是青州,我家主公要見誰,難不成要先通知你這袁家使臣不成?”司馬冒見秦旭并不急着進去,反倒是在一旁難掩笑意的看着自己,老臉也是有些挂不大住,冷哼一聲,對這郭先生說道。
“原來青州便是這等沒有章法禮節之地?今日郭某算是見識了!大事當前,呂青州久避不見我堂堂冀州司馬也就罷了,你一個軍漢,竟然也是對某無禮,卻對一個黃口孺子媚言作态,莫不是青州之人皆是如此拒賢士于門外,而媚寵臣以求功之人麽?”看的出來這位郭先生想必是在呂布府邸之外被擋過不少次了,這火氣大的沒邊了,竟然在這青州牧府邸之前,對司馬冒之“舉動”爲引子,大肆攻讦起了所謂的青州“待客之道”來。
“足下若是有甚不滿,大可言明,秦某何處惹過你?爲何将某也牽扯進來?”自打聽這個自稱乃是冀州司馬,秦旭就給司馬冒使了個眼色,示意不要輕舉妄動,佯作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對這人說道。
“哼!某自幼同異人習得過相人之術,觀你雙眉高挑,顴骨略高,言必帶笑,眸子靈動,必定是個同商事有關聯之人。久聞呂将軍好财,引得青州重商,某本來還不信,也曾多次替溫候辯駁過,今日見你這等人竟然可以自由出入青州牧府邸,卻令某這漢臣寒心不已,沒想到傳言都是真的!”這位郭先生滿臉惋惜的說道,話裏行間的挖坑話術着實專業無比。
呦呵,秦旭也不知道是該贊歎這人所謂的相人之術真是奇準無比,還是該笑話這人爲了能見到呂布,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竟然連這等言語都能說的出口了。說他說的準,的确沒錯,也不知道這位究竟從何處得知,上輩子秦某人的确是商界的“成功人士”無疑,來到這個時代也曾經以一篇制海鹽策,誘得糜家這巨賈引爲知己而投效青州,這同商事有關聯倒是說的不錯。但這人後一句話明面上說曾經替呂布辯駁過他人诋毀之詞,卻是露出了本意,那幫老袁家之臣什麽時候會說呂布的好話?除非太陽自西邊出來!
“郭先生是吧?您這相人之術和師母學的吧?再說就算是秦某乃是從事商事之人,又和村夫愚婦所謠傳的诋毀呂将軍之語有何關聯?莫非足下之前所言多次替溫候辯駁過,卻是聽了這些謠傳之後,隻見了秦某一眼,便對呂将軍爲人改觀了麽?”秦旭從來沒有被人莫名其妙的罵了一通之後還将笑臉貼上去的習慣,還擊回去的話也是陷阱重重,隻要這文士敢再多言,必定入彀,要麽就要承認所學“來路不正”,要麽就得在這青州呂布的“地盤”之上,往死裏得罪呂布,所求之事也就無從談起了。秦旭這張嘴上的功夫,連曹操這等人物都能被氣的郁悶好幾天,更何況眼前這個隻知道是袁氏使臣,卻是連姓名都不知道的中年文士了。
“你這小厮,好利的一張口,哼!還說青州雖然州事疲敝卻多出大才,呂将軍借助孔文舉重開稷下學宮也是我儒門盛況,如今看來,一介小厮竟敢無視大漢律法,同大漢朝廷官員如此說話,足見青州,哼哼!”看來這人是認定了和司馬冒這等粗漢打趣的秦旭,必定隻是個小小的商賈之流,這諷刺之語是張口即來,一張張的大帽子不要錢似的向着秦旭腦袋上扣去。聽這人話中的意思,似乎呂布若是要見秦旭而不見他,便是要将之前在青州所做的一切全盤否定了一般。
“原來足下也知道大漢律法,也知道尊卑,也知道青州向來是出人才的地方啊!”秦旭眼見這位郭先生順着刻意的思路,被自己的言語帶到了溝裏,嘴角微微挑起,笑眯眯的說道:“那麽這位冀州司馬,郭先生是吧?還不給某見禮,卻待何時?”
“給你見禮?哼!小小年紀口氣不小,就算你得呂青州信寵,便是封了你做這青州司馬、别駕、從事之流,與某也不過是同級而已,卻妄想某堂堂冀州名士郭圖給你個孺子見禮,莫不是你也是一州牧守、刺史之流不成?笑話!”這人像是被秦旭的話語激起了真火來,似乎是将此行的目的也放在了一旁,竟是沖秦旭冷嘲熱諷的說道。
“原來這貨是郭圖,難怪像個炮仗似的,一點就着。”秦旭暗笑道。郭圖這位所謂冀州名士,在曆史上幾乎和倒黴二字是挂上了鈎的。先是仗着被袁紹信寵,與同袍争權,阻撓了沮授欲迎天子置冀州,“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打算,平白讓曹操得了好處,之後同曹操開戰攻擊許縣時,又因爲僭越被袁紹所疑,官渡之戰時,逼得袁軍大将張颌高覽降曹,之後選擇投效袁譚,最終被樂進射殺于南皮城中。倘若讓秦旭給這大哥寫份悼詞的話,估計就會是老郭同志的這一生,是悲催的一生,是倒黴的一聲,是專門利敵豪不利己的一生,嗚呼哀哉。
“郭先生果然是好眼光啊!好相人之術啊!在下佩服之至!”在秦旭的笑言換來了郭圖這番明裏暗裏夾槍帶炮的諷刺之語後,思慮于這貨既然在曆史上曾經阻撓過沮授上請袁紹迎天子之策,怎麽這會子卻成了袁紹欲結連青州,借呂布軍勢力來完成其“挾天子以令諸侯”策略的使者了呢?正自胡思亂想間,沒有空理會郭圖這番言語,而在一旁的司馬冒卻是一臉詭笑的看着倒背雙手,一副傲然姿态的郭圖,湊近郭圖身邊大聲說道:“郭先生可知秦将軍是何人?肯定不知道吧?就然在下給您引薦一下,您口中的黃口孺子,正是我青州所部青州兵營統領,大漢徐州刺史,奮武将軍,名諱上秦下旭,字仲明者是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