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性所言之發現陶謙同袁術龃龉之事,其實眼下已然不怎麽重要了。陶謙算計人不成反倒将自己陷了進來,眼下正是騎虎難下之時,特别是得知了秦旭途中遇到南匈奴騎兵伏擊被突襲之事後,正急于撇清同袁術的關系,以防被成功手握兩萬青州兵,又得了他陶謙舉薦“認可”的秦旭,得了借口對徐州來個兵不血刃。以至于剛剛陶謙甚至不顧年老體衰,以不亞于年輕壯小夥的速度,義憤填膺的要同袁術開戰,正是出于此。
“曹将軍勿憂慮,不管他陶謙想不想和袁術開戰,這一仗,即便是爲了打給我們看,他也是必須要打的。不管他之前同袁術有什麽協議,隻要戰事一開,就由不得他了。戰場上的事情,又豈是随便什麽人都能控制的?”聽了曹性的分析之後,秦旭略頓了頓,笑着說道:“讓秦某感興趣的是,也不知道最終會是這将弱兵強的天下精銳丹陽精兵獲勝,還是有孫家一衆舊将助陣的袁術殘兵獲勝。”
相對于陶謙同袁術的龃龉,孫家舊将的出現,才是秦旭關注的焦點。說起來,秦某人也真是挺對不起人家老孫家的,曆史上曾提三尺劍助孫策掃平江東,居功至偉的東吳大将太史慈,此刻甚至就在身邊;輔佐東吳三世,内事不決盡可問之的江東二張,被有升級版“人販子”雅号的秦某人丢在稷下學宮之中磨性子,聽說近日因爲賈诩的原因,竟是同自家另外一位老丈人蔡邕打得火熱,同時常拜訪的青州司馬臧洪私交也處的不錯,估計出仕青州的可能性不小,也就是差點火候而已了。未來江東頂梁柱被秦旭仗着先知先覺和逆天的運氣,招攬了這麽許多,也不知道這個時空的老孫家,還能不能如同曆史上那般割據江東,三分天下了。
“那我等……便隻能按兵不動,坐山觀虎鬥?”聽秦旭這麽一說,臧霸的臉上露出幾分懊惱之色,不悅的開口問道。
“陶謙估計也是打的你這主意!”和臧霸關系不錯,秦旭說話随意了許多,笑着解釋道:“眼下陶謙欲出城對敵,爲保證兵力優勢,至少要花費大量時間,集結萬餘人以上!到時候加上我軍壓陣之兵力,最少也會有足足兩萬人出陣,而袁術兵力不過五千,面對這麽浩浩蕩蕩的殺出來的戰兵,倘若你是袁術,便會怎樣?”
“跑啊!那還用說!我又沒有主公的武力和秦将軍你的腦子,這種一比四的兵力比,某可沒有必勝的把握能夠硬拼得勝。”臧霸倒是幹脆,直接将實話說了出來,惹得幾人一陣輕笑。
“沒錯!這也許就是陶謙的目的!”秦旭皺了皺眉頭,說道。看着二三十人一隊,不停向着南門處集結的丹陽兵,秦旭等人久在兵營,都能推算的出來,就這速度,等集結了一萬大軍,估計都該吃明天的午飯了。
“陶謙這是在拖延同袁術交兵的時間?”曹性不愧是追随呂布許久的沙場宿将,立馬反應過來,怒道:“看來這陶謙同袁術之間竟然真的有龃龉,借着這兵力集結的空擋,就是在給袁術傳遞消息,使其有所準備,就算最後迫不得已要同其打一仗以取信于我等,也必然做戲的成分最大。秦将軍,我等現在應該怎麽辦?要不然咱們去‘幫’陶謙那厮一把?”
“曹将軍所言正合我意!”秦旭笑眯眯的同意了曹性這呂布軍宿将的提議,笑着說道:“不過人家陶恭祖都不着急,我們也不要太過主動,且先給袁術來點開胃菜,同時也給陶謙送點小禮物!牽招,那於夫羅之子劉豹等南匈奴騎兵可還能走路?既然陶謙意命曹夫人之父曹豹将軍爲先鋒,便将這些人送去他的軍中吧。”
“秦将軍,難不成你是想……”牽招的臉上也露出幾分意會之意,笑問道。
“不錯!”秦旭笑眯眯的點了點頭,臉龐露出幾分殺氣,冷笑說道:“既然陶恭祖做的了初一,也就别怪我秦某人做十五,我倒要看看,袁術會不會不認識這些自家麾下騎兵了!再者,匈奴人乃是我大漢宿敵,即便是南匈奴早附,數百年也常常叩關劫掠我大漢邊境,也是時候讓其還些利息了。曹豹将軍既然爲先鋒,正好拿這些養不熟的狼崽子斬了祭旗!”
“諾!”想起慘死的昔日同袍,牽招也是滿臉冷意的應諾道。
正當青州兵結陣待命,徐州丹陽兵陸續集結之時,下邳城南門之外,袁術卻是被陶謙的這幅舉動弄的滿頭霧水。
“紀靈,伯符,你們看這陶恭祖究竟意欲何爲?”相貌俊朗,年過四旬的袁術坐在帥帳之中,聽着探馬回報下邳城中兵馬調動的消息,臉上帶着幾分疑惑之意,問此番出陣帶出來的自家兩員猛将說道。
“主公,依靈看,當日那自稱是徐州大公子陶商之人,定然是虛言謊騙了我等,說什麽徐州欲同主公永結盟友,便是有這番對待盟友之人麽?”身高九尺有餘,相貌頗爲威猛的紀靈憤憤的說道:“主公且看那下邳城南門之外,已然集結了萬餘大軍意圖不明,而距離我軍營地不過兩三裏的衛城處,也已然集結了不下五千丹陽兵,而那主将正是号稱徐州第一戰将的曹豹賊厮,某已然注意良久了!雖然這兩支兵馬其目前未有所異動,但必定是在積攢戰力,等待同中軍會和,意圖集結優勢兵力,一舉殲滅我等。”
“哦?徐州第一戰将?不知比之紀靈你如何?”聽紀靈的分析不似沒有道理,袁術微微的點了點頭,似乎沒有将這已然有一萬五千兵力之數給吓到,笑問紀靈說道。
“一合之将耳!”紀靈仿佛被袁術詢問的口吻給激怒了,盎然擡頭說道:“若非探馬回報,對方兵力乃我軍數倍,某早就一刀斬了他的狗頭!”
“未想徐州首将竟然如此不堪,倒是可惜了當年威震天下的丹陽精兵了。”袁術似乎對紀靈這極似自誇之語并無半分疑惑,歎了一聲,旋即換上一副笑顔說道:“如今徐州沒落,這膏腴之地被周邊勢力窺伺,隻恨之前劉表襲我後路,導緻攻略陳留之事失敗,我等落得如此狼狽,否則,這徐州之事,我袁術說不得也要去分一杯羹的。不過還好,人言千軍易得一将難求,我有紀靈與伯符兩位萬人敵在,僅憑數千殘軍便在淮泗之地站穩了腳跟,便是此番來徐州借糧,那下邳、廣陵十餘縣也是應聲而破,有兩位相助,便是有朝一日拿下徐州全境,橫掃中原也并非難事啊!”
“多謝主公誇贊!”兩人躬身稱謝道。隻是還沒有等這兩員猛将起身,突然就聽得帳外一陣喧嘩之聲,袁術正自疑惑,便見一名探馬闖帳而入,神色惶急,伏身禀報道:“報主公,大……大事不好,我軍騎兵……匈奴騎兵……”
“究竟發生了何事?”袁術也被這人的神色給吓了一跳,急忙問道。
“主公,我等奉命監視徐州兵馬動向,就在剛剛,那徐州衛城之中,突然有異動,我等冒死近前,卻是那曹豹正在祭旗,而所斬之人乃是……”這探馬稍稍擡頭,偷偷撇了一眼袁術的臉龐,支吾不語,似乎不敢繼續說下去。
“乃是何人?快說!”袁術自這人闖進來時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此時又見這人支吾不言,頓時被這人的動作激怒,一腳将這探馬踹翻,怒道。
“主公息怒!你這小厮,這個時候還賣什麽關子!”紀靈兩人也是目目相觑,趕忙上前攔住還欲繼續毆打這探馬的袁術,對這人說到。
“被斬首那幾人,極……極似主公麾下騎兵,被枭首挂于旗杆之上者,正是旬月之前,被主公派出去的那位匈奴殿下。”探馬見袁術被兩人攔住,似乎才鼓足了勇氣說了出來,也不等袁術吩咐,便偷偷的溜了出去。
“陶謙!陶謙!”袁術直到那傳令的探馬出帳後良久,才好容易喘勻了氣息,指着下邳城方向,破口大罵道:“陶謙你這老賊,我好心幫你,你卻這般待我所派兵将,簡直辱我太甚!紀靈,速去點齊兵馬……”
“主公!我軍不過四千餘人,對方三倍于我,又有堅城爲依,其勢不可強攻啊!”紀靈雖然剛剛一直口中小視曹豹,但此時見袁術竟然發瘋了一般欲憑着這麽點家底攻城,趕忙勸道。
“主公!大事不好!下邳城南門方向,那不明意向的兵勢,打出青州兵營、先登營等旗号,約有萬餘人正向我軍行進而來,請主公定奪!”還是剛剛那名被袁術暴揍一頓的探馬再次闖帳進來,不過這回這人倒是學乖了,一口氣将事情說了個清清楚楚,也沒等袁術有所動作,竟像是逃跑似得,再次溜了出去。
“青州兵?先登營?這,這是呂布的軍隊!難不成這陶謙果真如同紀靈所說,并非欲連同我等伐呂,卻是要算計我等不成?”袁術終于也是慌了。他是纨绔不假,但絕對不是傻子。徐州無大将,曹豹做先鋒,可以欺之,但青州呂布軍中最不缺的就是大将,更何況還有盛傳曾經以八百人衆,打敗過公孫瓒五千白馬義從,後來投降呂布的先登精銳。一萬青州精銳對上自己帶來的這麽點人,怎麽打?袁術還沒瘋呢。
“事況緊急!紀靈将軍,你護着主公先走!便由末将孫策率本部兵将,爲主公斷後!”孫策見袁術竟然還沒等呂布軍攻打過來,便先亂了手腳,一無之前還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眼眸中深掩着一抹蔑視,臉上卻是透着幾分大義凜然的忠貞之情,滿面焦急的說道。
“好,好,伯符,某果然沒有看錯你!你放心!隻要某能逃過這一劫,一定會好好考慮你所言前事的!這回絕對說話算話!”袁術此時的心思已然不在此處,見年紀輕輕的孫策初生牛犢不怕虎,根本不問他袁術是怎麽和青州結下怨仇的,就欲留下抵抗呂布軍,頓時滿面喜色,口不擇言的連連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