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秦旭此番得呂布所托,得以暫掌奮武将軍印信爲青州兵統領之事,除了一開始引得了一幫府衙中政務官吏私下頗爲豔羨的埋怨幾句呂青州任人唯親之外,倒是在呂布軍将領之中并沒有激起多少的波瀾。
開玩笑,都不是傻子。在徐州下邳城駐防的青州兵足有兩萬,堪比青州本部駐軍全部兵力,雖然在呂布軍中論資曆聲望比秦旭高者有不少,但誰敢說在這種頗有忌諱之事上自己能做到如秦旭同呂布這翁婿倆一般兩不相疑?更何況秦旭自随着呂布軍出奔長安一年來,坑袁紹、攝黑山、戰曹操、收黃巾、蒙陶謙,一樁樁一件件幾乎都有秦旭的身影攙和其中,雖然之前的官職不過是青州牧府少府,左将軍府主簿,但在軍中威望卻是因爲這些事情的原因,本就不低,再加上秦旭和呂玲绮之事青州盡人皆知,也實在找不出第二個合适的人選了。就算是被呂布“暫”委了奮武将軍印信有些不合制,也脫不開是人家老丈人給女婿撐腰的一個名頭而已,皇帝現在還陷于賊手呢,就是上表請封也找不着地方不是?
“玲兒,此番我可總算是應了當初給你的許諾了啊!爲了這事回頭主公還指不定要怎麽收拾我呢,你可一定得老實乖乖的聽話,不可在軍中滋事,不可随意在營中亂逛,不可……”這一路之上就連秦旭也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囑咐這一到軍中就仿佛打了興奮劑似的,整個人都透着一股英姿飒爽姿态的呂玲绮了。
“知道了,才離開臨淄三日,你這都說了五遍了!我都能給你倒着背一遍了!”一身戎裝甲胄的呂玲绮撥弄着小号的方天畫戟,騎在一匹小紅馬上,拍着腦門嘟着小嘴作無語狀,旋即一本正經的沖秦旭抱拳拱手說道:“秦将軍放心!末将既然歸于秦将軍麾下,定然會遵從軍令,絕不會……”
“嗖!”秦旭此刻也不知道當初那般鬼迷心竅的要借着這個難得的機會,完成當年出奔長安時答應呂玲绮的承諾,究竟是對還是錯了。這一路之上,别看這呂大小姐之前平日無事時常在呂布軍營中“厮混”,但一離開臨淄,卻是好像脫了缰的小馬駒一般,對任何事物都新鮮的緊。先登營兵士對呂玲绮突然出現在軍中隻有片刻的好奇便見怪不怪了,又不是第一次!上回呂大小姐和自家上官“秦将軍”之事已然被軍中衆人皆知了,便是麹義牽招這倆先登營正副統領,甚至典韋這被呂布視爲“打友”之人也“不敢”插手自家主公的家事,更是十分助漲了呂大小姐的“氣焰”,這不剛剛還在小臉之上布滿嚴肅之色的表示對秦旭言聽計從呢,話沒說完便在馬上一斜身子,嬌美的身段完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用深得溫候傳授的箭術絕技,信手将空中飛過的一支鳥兒射落了下來。
“大小姐好箭法!大小姐威武!”和在軍中一向人緣不錯的秦旭混的久了,這幾日又見呂玲绮也同秦旭一般沒什麽架子,這些先登營兵士中頗有幾個膽大之人,竟然無視了秦旭無奈的眼神,大聲起哄起來。
“玲兒!”秦旭看着雖然一直叫嚷着要上陣殺敵,卻顯然将這次出征當成了春遊玩耍的呂玲绮,也不知道該說這丫頭是藝高人膽大,還是說她小女孩心性,不由想起了在臨經濟南國時,成廉見到呂玲绮後看向自己的安慰眼神,頗有些無奈的正了正臉色,說道:“我等馬上就要進入琅琊郡,已是徐州地界了,你若是還這般,我便請典統領将你護送回去了!”
“好嘛好嘛!聽你的就是了!可人家整日憋在府中,都已經很久沒出門行獵了,不過就是一時手癢,都被你一頓說,真是小氣!”呂玲绮撅着小嘴,給了秦某人一個極似腹黑美人蔡琰的大大白眼,說道。卻不知這丫頭不經意的一番話卻是說的秦旭一陣心虛。是啊,在剛剛認識呂玲绮之時,這丫頭本就是一副火辣辣的性子,秦某人的腦袋上還曾經挨過一記狠的呢,可自從秦旭搬出呂布府邸之後,特别是同秦旭的婚事被嚴氏擺上日程之後,小丫頭的性子着實的收斂了許多,便是之前每日必去的軍營都有一段日子沒去了,整日間爲了盡未來女主人的“職責”,在秦府之中替秦旭照顧寡嫂杜嫣和初來乍到的糜貞,甚至連呂布府邸都很少回去了。
“玲兒,對不起啊……”秦旭畢竟是兩世爲人,雖然對漢末這一夫多妻制度欣喜不已,但對女性的尊重已然深入到了骨子裏,見呂玲绮被自己說教之後有些沉悶了下來,便攏馬并行,悄悄拉住小丫頭的手,低聲說道。
“嘻,秦将軍也有認錯的時候啊?軍中可是有錯必受軍法的哦!”本來秦旭還認爲是自己剛剛話說的重了讓小丫頭不開心而有些内疚呢,但見呂玲绮眼眸中閃過的一絲狡黠之色,頓時就知道自己怕是剛剛又被這頗有些被蔡琰帶的要向腹黑界發展的丫頭給耍了,說不得之前那番話,又要說第七遍了。
“秦主簿,哦不,秦将軍,大小姐好箭法,果然得主公真傳,單單這份眼力,末将就自愧不如!”正當秦旭拿呂玲绮的作怪沒有什麽辦法而苦笑不跌之時,前鋒探路的牽招手中拿着一支插着羽箭的怪鳥策馬行至秦旭面前,開口便是對呂玲绮一頓猛誇,說道:“據末将麾下兵士撿回來所得,這竟然是一隻鷹隼,而且,秦将軍您看,這隻鷹隼應該是被馴化過的。”
“此言何意?自何看出這是被馴化過的?”秦旭記得飛禽傳信的最早記載,應該是後世唐代的張九齡才開始,莫非這漢末便有了這麽發達的傳信工具?但見這鷹隼身上并沒有可以承納信函之地,不由問道。
“秦将軍有所不知!”牽招順手将被呂玲绮射穿脖頸已然已死透的鷹隼反轉過來,指着鷹爪處對秦旭說道:“末将曾在并州一帶呆過,那裏同南匈奴人牧場相近,曾見過南匈奴人中有養雕手,常訓這種猛禽爲貴族戲耍取樂,所謂養雕手便是豢養這種鷹隼等猛禽之人的稱呼。秦将軍請細看,這鷹隼腳爪處有金絲鐵環扣,當是同那養雕人手臂鐵環處以鐵鏈相接之處。”
“唔,果然如此!隻是此處乃是中原腹地,這種猛禽并不多見,況且青徐黃巾亂勢甫平,難不成有人會學那南匈奴權貴之好,豢養此物?”秦旭緊皺着眉頭,心中頗有種不太祥和的預感,問牽招說道:“豢養這等兇物,可是十分容易麽?”
“秦将軍神目如電,一下便問到了點子上了。”牽招不着痕迹的在好奇的打量着這鷹隼怪鳥的呂玲绮面前捧了秦旭一把,拱手說道:“隻是末将慚愧。據末将所知,這種養雕之法,便是在南匈奴中也是秘傳,隻爲上層貴族所據,便是普通貴族、部落首領等也隻是聞而不知,末将也是偶然聽聞過幾句,除了知道這東西便隻是吃食,日費也須得數萬錢,其他也是知之不詳。”
“老典,保護好玲兒,牽招,傳令後軍麹義将軍,全軍戒備,以防有人偷襲!”聽完牽招的解釋之後,秦旭猛然想起了一種可能,心中的不安愈發濃烈起來,頓時吩咐道。
“敵襲!結陣!保護秦将軍!大小姐!”好在先登營人數不過一千,綿延不過二裏,快馬瞬息便到,就在牽招剛剛将秦旭的命令傳達給後軍的麹義之時,突然一聲呼哨聲響,兩旁的矮丘之上突然出現了一隊隊的騎兵,怕是有數百人之多,正借着沖勢,向着秦旭所在的中軍殺來。牽招大驚之下,急忙呼喝前後兩軍抽派軍士保護秦旭。
本來秦旭此去乃是爲了應徐州救援的旗号統領在下邳當初逼得陶謙答應駐防下邳的青州兵,身邊這先登營一千兵士,還是呂布擔心秦旭安危,拒絕了秦旭隻帶幾人快馬去下邳的建議,強加給的護衛,眼下遇到這種情況足見呂布的先見之明了。
“竟然真是匈奴人?”突然遇襲,秦旭也有了短時間的驚慌,好在被訓練有素已然快速結成防禦陣勢的先登營兵士和典韋、呂玲绮兩人緊緊的護在身後,才緩過了神來,見越來越近的騎兵光頭小辮的打扮,秦旭猛然一驚,心中已然對來襲自家軍勢是誰有了些明悟,脫口說道。
“NND,你家麹義爺爺的大刀已然好久沒開過葷了,賊子來的好啊,正巧給某解饞!”别看麹義、牽招急慌慌的招呼兵士保護秦旭,其實也就是擔心秦旭這小身闆在亂軍中被誤傷而已。眼見匈奴騎兵愈來愈近,麹義牽招以及先登營兵士竟然沒有露出哪怕一絲懼怕之色來,甚至有些先登營老兵,眼眸中竟是露出幾分饕餮見到美事一般的饞涎神情來。
不得不說,這群匈奴人的出現的确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倘若是其他人被這數百衣着打扮迥異常人,呼喝詭異尖銳的騎兵據高突襲殺來,或許還真就會驚慌失措。可惜的是這幫人怕是沒有研究過秦旭帶來的是哪支軍隊。麹義、牽招所率領的,那可是曾經敢以八百血肉之軀,硬抗天下有數的精銳騎兵之一,整整五千白馬義而不退,最終甚至還大勝而歸的先登營啊。雖然因爲種種原因沒有了先登勁弩,對方又是從矮丘之上借助坡勢沖力而來,但畢竟不是那個号稱來去如風,所向無敵的白馬義從,先登營何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