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修說的是,是旭失态了!”秦旭假惺惺的歎息了一聲,說道:“旭也期望能早日真想大白,隻是眼下中原大旱,旭之一番作爲卻弄得青州被動不堪,引得四方窺伺,實在有罪啊。咳咳,旭别無它意,還望子修莫要見怪,隻因連累了旭之妻兄徐州别駕糜竺,也爲此事耽了不少的幹系,甚至來臨淄數日了,旭也不敢相見,着實羞愧,倘有失言之處,還望子修見諒。”
“仲明多心了!”曹昂頗有些尴尬的點了點頭,想來也是爲秦旭話中所言而有些不好意思,略頓了頓,說道:“仲明不必憂愁,昂在拜訪糜子仲時定然會幫仲明說項便是。至于此番之事,仲明放心,青兖二州本就是盟友,昂此番得仲明坦然相告事情真相,又蒙仲明前番相警旱情之恩,定然會如實回禀,相信父親一定也會選擇同青州共進退!”
這麽就相信了?也不知道曹操是出于何種目的,竟然派了曹昂來臨淄,眼下被秦旭話語一逼,加上秦旭所說極其符合邏輯的“真相”和自家細作情報所顯大緻相符,竟是做出了許諾。不過曹昂好歹還記得來臨淄前,在秦旭手中吃過大虧的衆臣“血淚教訓”總結出的囑托,沒有将話說死,不過也足以讓秦旭滿意了。
“有子修此言,旭總算可以暫時的緩一口氣了!”秦旭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再加一把火說道:“倘若經子修勸說,曹将軍果然能顧念盟友之情,秉公看待此事,仗義聲援青州,旭願意說服主公将此番陶謙所支付的十萬石糧草,劃撥三成以爲謝禮!以報子修和曹将軍之情。”
“這,昂不過是秉承本意而已,并沒有挾此圖報之心,仲明如此這可怎麽使得?”曹昂本來聽了秦旭這一番話語之後,已然信了十分,正爲自己這番可能要空跑一趟,不知該如何向曹操交代而有些懊喪,卻不料秦旭竟然因爲這麽點動動嘴皮子的事,便突然開出了如此價碼,倒是頗爲出乎曹昂的意料之外。十萬石軍糧的三成,雖然不多,但對于受災情況也十分嚴重的兖州來說,的确不是個小數目了。
“卻是如何使不得?雖說青兖二州之前的确有些誤會,但那些也都已經是前事了。如今青兖二州乃是盟友,友鄰有難,怎可旁觀?再說眼下大旱,曹将軍倘若所謀劃之長安之事成功,順利營救天子于賊手,奉天子以伐不臣的話,僅憑兖州、司隸兩受災頗重之地,如何能奉養天子?左右都是爲了大漢社稷,子修便不要推辭了!”秦旭像是被曹昂之前願意相信自己所言的“義舉”感動了一般,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對人生經曆不足的曹昂小哥說道:“青州雖然貧瘠,良田不多,但兵力頗少,之前我軍所儲軍糧雖然分發各州郡之後略顯不足,但有陶謙送來的軍糧,便是撥給曹将軍一部分,也尚可以支撐一段日子,既是盟友,當有通财之意嘛!”
“未向仲明心中存有如此大義,昂之前還有懷疑仲明所言之想,當真是慚愧之至。”曹昂見秦旭所言甚是“誠懇”,臉上露出了幾分赧然之色,仿佛下定了決心似得,說道:“仲明放心,相信糜别駕定然會澄明事實,不令仲明難做。而我兖州子民,也定然會深感呂青州和仲明這番拳拳相助之意。”
“二哥,難不成此次從濟南國運送來的物資,當真是……”送走了僅僅用了本就打算支援兖州的三萬石糧食的代價,就忘記了秦旭曾經從兖州騙去多少軍糧的前事,一心要爲秦旭“仗義執言”的曹昂,還沒等秦旭松口氣,卻不料一直侍立在秦旭身邊聽了秦旭那一番惑曹昂之語的郝昭突然支支吾吾的問道。
“唔?自己想!”秦旭哭笑不得的看着眉頭皺做一團,頗有擔憂之色的郝昭,沒想到自己一番真真假假的話,不但讓曹昂這老實孩子入了彀,竟連旁聽的未來名将郝昭也信了八九分,當下沒好氣的說道。不過總的來說曹昂的到來讓秦旭同呂布意圖拉周邊勢力下水的計劃成功的走出了第一步,秦旭的心情還是不錯的。相信通過曹昂代轉的這番說辭,加上三萬石糧食的支援,就算不能令曹操完全相信秦旭所言,也會順着秦旭的說法,将目光轉向本就被曹操視作囊中之物,現在因爲大旱的原因黃巾複燃肆虐無忌的豫州以及曾經令曹操頗爲沒有面子的徐州上,爲青州赢得發展的時間。接下來要等的就是看袁紹的使者又是打着什麽旗号到來,若是也欲分一杯羹,秦旭倒是不介意拿平原、北海兩地弊案之事的真相說事,勸說呂布甯可付出一部分代價,也要讓已顯頹勢的袁紹繼續和有大耳哥仨相助的公孫瓒繼續膠着下去,省的不管是曆史上自(燼)于樓中的公孫瓒還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老袁在一般統一河北之後,将目光瞄向羽翼尚未豐滿的青州,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曹昂拜訪了已經被呂布罷了官職的秦旭的消息雖然看似無甚出奇之處,但也很快便被時刻關注着青州此事的有心人得知,兩人之間的談話究竟說了些什麽無人得知,但從曹昂自秦府出來後難掩滿臉喜色的情況看,定然是得了意外的好處,很難不讓人開始猜測作爲兖州大公子的曹昂這般狀态,會不會在某方面也能代表了兖州之主曹操對青州的态度。這對于費心巴力的将曹軍勢力拖下水的秦旭來說的确是個好消息,但眼下的秦旭卻已經無暇顧及了。
“這是徐州陶老兒剛剛轉由子仲之手送來的求援信,你看看吧!”青州牧府邸之中,呂布臉色陰沉的盯着手中的一卷絹帛,遞給秦旭說道:“這陶老兒許是知道我等不會将阚宣劫掠之物歸還,定然會有種種說辭,便打起了其他的主意。某還就不信了,區區袁術之流,被那曹操打得如同喪家之犬一般,一路難逃,倉惶盤踞揚州九江、廬江二郡之地,僅僅數月功夫,不過聚集了數千殘兵,便能令手擁三萬丹陽精兵的陶謙老兒如信上所說那般膽寒?還巴巴的要我青州兵的調兵之權?真是笑話!”
“主公說的不錯,陶謙這的确是想在别地讨回本來了!還真會挑時候,這是明擺着不讓我們有拒絕的理由啊!”秦旭接過呂布手中的絹帛,大略的掃了幾眼這封陶謙特意在糜竺到青州數日之後才送來的求援信,笑着搖頭說道。也由不得呂布臉色不好,袁術這厮别看本事不咋地,這添亂的本事卻是不差,竟是趕巧在因爲青州和徐州爲了阚宣當初劫掠彭城、東海二郡所藏,而在關系上有些裂痕之時,悍然對徐州下邳、廣陵二郡發動了攻襲。給了陶謙一個明面上從别的方面“正當”讨回“老本”的絕佳借口。
當初呂布從下邳撤軍時,曾是同陶謙有過盟約的,留下兩萬青州兵換防下邳的代價便是将下邳圍城之時的黃巾賊以及阚宣叛黨交付徐州處置,約定倘若下邳再有賊勢攻襲,呂布便要派兵助陣。
世事無常啊!
當時不論呂布還是秦旭都沒有料到,徐州的北面是盟友青州,西面是已然議和無暇東顧的兖州和黃巾肆虐的豫州,南面是亂成一團的揚州,除了呂布和曹操外,根本沒有哪一方勢力能和徐州抗衡,便是知道曆史走向的秦旭,也因爲來到漢末之後發生的種種偏離曆史軌道之事,而沒太注意那個被曹操同荊州劉表的合擊壓着打,擁有玉玺,膽敢代漢的袁家老二。誰知道這袁老二還真的敢對徐州下手。而且從陶謙的書信上來看,這回這位當初敢撩撥曹操進攻陳留,若非劉表發神經突然出兵,沒準就真得手的袁家老二,手下的确有幾把刷子,憑着僅僅數千兵力,竟然在數日的功夫,便攻下了下邳廣陵二郡交界處大小十餘縣城,兵鋒之銳,不可輕擋。而且不知同陶謙有何種仇恨,對臨近揚州,此番大旱受災較輕的廣陵一郡也下了狠手,糧食、錢帛、人口,皆在其擄掠範圍之内,徐州震動。這番狠勁,加上其老袁家的出身以及同袁紹的關系,竟是駭的陶謙空自手握三萬丹陽精兵困守下邳遠遠觀望,絲毫不敢輕動,轉而用當初的盟約爲約束,以此番青州起獲的歸屬問題爲暗中籌碼,來信求救于青州呂布。一石兩鳥,端的好心思!
“這陶謙老兒此番添亂,卻是該如何處置?你一向鬼主意頗多,可有對策?”呂布皺着眉頭,顯然在青州平穩的表面下卻是暗濤洶湧之際,再動刀兵之事,便是一向嗜戰的呂布也有些擔憂。
“主公明鑒,這陶謙老兒估計也明知道眼下青州大災正烈,民心不穩,不宜輕動刀兵,這個時候送來這求援信倒是好算計。”秦旭明白呂布的意思,先定了調子,面龐上閃過一絲輕笑說道:“且不去管這老陶如何會對青州形勢了如指掌,單就這求援信背後的意思,恐怕也是有想用青州得阚宣所藏之事,換取青州兵離開下邳之機,就是吃定了此番我青州得了大批糧食軍資,卻要全力周旋于周邊勢力之觊觎,分身乏術,而行的手段。不過這老陶算計的太過精明,卻是也幫了我青州大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