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真是能改變腦子啊,原本咱是多麽純潔善良的一位四有小夥,竟然也被被逼的使出這等下作法子了!”秦旭望着兩人走出門去的背影,頗有些自嘲的襯道。不過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呂布軍出身不正,在眼下天下大亂之機初顯,亂象尚未成勢之前,是很難獲得把持了大漢百年态勢的世家大族認同的,現下僅僅據有青州一地,便有這樣那樣的狀況出現,爲了解決最根本的人治問題,不得不以對青州本土勢力一再妥協來解決官吏的稀缺,用接近飲鸩止渴的法子換取州治的穩定,爲的就是積蓄實力以應變局。少不得會被不滿呂布所爲的有心人層層算計。便如那孔融,雖然當日在北海城外大義凜然的做了一番說辭明志,欣然舍了北海基業到臨淄爲官,又一副積極樣子爲避嫌而不理州事,專心稷下學宮之事。但明眼人誰不知道他孔文舉是無奈被迫歸降?若是有人說他是真心投靠呂布,相信鬼都不會相信這般說辭。
當初孔融私縱劉備,雖然理由充分的緊,但秦旭乍聽之下就有了幾分警惕之意,劉備枭雄爾,又有關張爲羽翼,憑着他那操弄人心的本事,若有僥幸有了用武之地,絕對會是青州大敵,但當時因爲青州亟需北海官吏充補複歸郡縣,也隻能暫且放下疑心,姑且信任其所言。可直到後來這諸如陶應就學、秦旭遇刺等事,甚至包括不久前才曝出的平原、北海弊案,雖然沒有任何一件事情有證據證明同孔融有直接關系,但細推之下,卻似乎每一件事都有孔融的陰影在。陶謙同孔融是舊交,史阿的師傅王越也同孔融關系匪淺,平原人心共向的劉備受過孔融大恩,北海又曾是孔融的老巢,甚至現在青州一多半的官吏是出自孔融門下等等,這段時間發生的阻礙青州發展的大事,都無一不和孔融有關。雖然說後世有句俚語叫做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但若是在一旁煽風點火,時不時做點添堵的事情也是個不小的麻煩。可惜的是,或許是孔融在隐蔽自己的功夫上座的太好了,除了這些推測之外,根本沒有一件事情被抓住把柄,就如賈诩當日所說,在沒有足夠證據的前提下,若輕易有所“動作”,換來的也許将是好容易穩定的青州面臨全盤崩潰,太不劃算了。因此好容易眼下有個能夠接近到孔融身邊而不會輕易露出破綻令其見疑的人選,别說孔昶本身不幹淨了,便是這番果然誤會了孔昶,說不得秦旭也會被逼着想用其他的法子,來令孔昶“幫”自己這個忙!
“主公,秦主簿命某快馬傳回消息,此番所得初步查驗共計糧草三十餘萬石,镔鐵五千斤,金珠兩千斤,旌旗、錢币無可計數,礙于數量衆多,秦主簿兵少,恐爲歹人惦記,上請主公發兵相援。”相比于秦旭在濟南城中一邊爲自己的“堕落”而哀怨不已,一邊在成廉全軍戒備之下命人用數天的功夫,努力的清點所獲物資,呂布則是幸福太多了。最近呂布的私生活頗爲滋潤,因爲曹氏年幼,比之呂玲绮也大不了多少,又是被呂玲绮使計同呂布成就了好事,嚴氏同貂蟬雖然頗有些拈酸吃醋,但畢竟也不太好意思和個同自家女兒差不多大的孩子一般見識,再者兩人眼見寶貝閨女呂玲绮都要嫁人了,自己卻依舊久無所出,對曹氏的加入也就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最後索性當做視而不見了。春風得意之下,此番又聽被秦旭派回來求援的孔二愣子所言此行竟然憑空得了這麽許多的軍資糧草,使得呂布前段時間被平原、北海弊案搞得煩悶非常的心思也好轉了許多。
“竟是有這麽多?這阚宣賊子難不成把整個徐州都搬空了不成?絕對不會是這短短十幾日可以辦到的!”對于糧食呂布雖然因爲青州旱情愈顯而十分渴望,但最令呂布欣喜非常的卻是五千斤的镔鐵,絕對能令自家軍勢的實力提升好大一截。這東西但凡在鍛造刀劍時加上一點,幾乎便能令兵器的鋒利和韌度上提升好幾個檔次,倘若能全用镔鐵再由能工巧匠錘煉鍛造的話,便可稱得上是神兵了,便如呂布的成名兵器方天戟。至于後面所說的金珠錢币旌旗等物,呂布“清洗”過董卓的湄塢,倒是不甚在意。欣喜之餘,倒是對阚宣這瘋子究竟怎麽累積了這麽許多軍資而同秦旭産生了同樣的興趣,難怪這厮敢自稱天子,看來自大之餘,也并非是無所依憑的。
“這,秦主簿并未說清!要不要去信問問?”久在陷陣營中随呂布征戰四方的孔二愣子估計也從沒有見過自家主公有過這等失态,竟然在這個時候犯了楞,直直的說道。
“去傳令高順、宋憲、侯成、麹義并臧洪、郭嘉來府中議事,等等,也去給那自诩秦府家将的也賈诩送個信,來不來随他!”對于孔二愣子這渾人的失态妄語,呂布興緻頗高之下,也沒有去計較,吩咐說道,不料卻遲遲不見孔二愣子有所動作,竟也不生氣,難得笑顔的問道:“莫非仲明還有事要你代爲禀報?”
“是,主公英明,秦主簿還有書信一封呈上!說是也要主公定奪!”孔二愣子說道。
“何不早說,快拿來我看!唔……”呂布本來還對秦旭讓孔二愣子口述所獲之物有些奇怪,待接過看了孔二愣子遞上的絹帛上内容之後,剛剛的喜色卻是漸漸淡去,看到最後竟然猛的将絹帛拍到了案幾之上,怒道:“這秦旭忒不曉事,空領着那麽多大軍,又有成廉從旁協助,他不是很能打仗麽?怎麽這回偏偏卻畏首畏尾,顧忌頗多,竟然平白放跑了這兩方人馬不說,還給某說什麽殺之不如放之?可惡!真真的可惡!等他回來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某再好好收拾這小子!”
“那個……主公,是否還叫人傳召高将軍等人來府上?”要不說秦旭偏偏要派孔二愣子來給呂布報信呢,呂布由喜而轉怒,此刻正在氣頭上,估計也就隻有這渾人能承受的住呂布在怒極無意識中散發的殺氣,還有閑心關心别的了。
“傳什麽傳?命令高順宋憲率領陷陣、親衛二營去濟南接應,命成廉派人協助運回臨淄!讓秦旭那小子立刻!馬上!快馬回來給某解釋清楚!!”呂布怒道。其實也怪不得呂布這般發火,這事本來好好的,偷偷的發财,露白的不要!怎知天意弄人之下,不但這種偷摸發财的事情無端攪合進來了另外兩方勢力,最可恨的一方竟然還是失主,這還不算,最不可思議的是,兩邊人都被秦旭給放走了!青州這才安穩幾天啊?又是弊案又是大災的!這若是傳揚出去呂布憑空發了财,不被眼下所有被旱災折騰的不輕快的勢力盯上才怪呢,這不瞎胡鬧麽!以至于剛剛呂布剛剛生出的好心情,就被這麽一封帛書給攪合的一塌糊塗,若不是念及舊情以及自家寶貝閨女的份上,砍下秦旭腦袋看看裏面是不是漿糊的心思都有了。
“諾!”也不知道孔二愣子就是這般渾人還是因爲别的原因,呂布都氣到這份上了,竟然還是一副憨笑的模樣,應和了一聲,徑自去了,卻是讓暴怒中的呂布眼眸中閃過幾分疑惑之色,也就沒有注意到窗外正端着茶湯盤蹑手蹑腳離開的呂玲绮。
“琰姐姐,不好了!爹爹剛看了仲明送回來的信函,不知爲何竟然大怒之下說要處置仲明了!”估計呂布怎麽也想不到自己這邊剛剛怒火上頭說出來的氣話,轉眼的功夫就被自家寶貝閨女火急火燎的告訴了已然搬回蔡府的蔡琰。
“玲兒你說什麽?究竟是什麽事情讓呂将軍這般大怒要處置仲明?”因爲蔡邕恪守禮法,雖然在前番秦旭的加冠和同意蔡琰和秦旭兩人之事上皆是能從簡便從簡,但當自家女兒的婚事真正“再次”提上日程,這個時代繁瑣之極的禮節便是再簡化也有許多事情要準備,特别是其中一條“婚前不得相見”,蔡老頭卻是死死咬住不松口,便是再說代秦旭照顧寡嫂的理由也不好使了,因此蔡琰雖然知道秦旭被呂布派出公幹,隐約也知道有大事發生,卻對其中詳細尚且來不及關注,不甚明了,眼見呂玲绮這般焦急之态,也略有些慌神,微蹙眉頭問道。
“好像是秦旭這回放跑了兩個人,哎呀人家是去給爹爹送茶點偶然聽到的,當時就吓的我趕緊過來告訴琰姐姐你了,具體的我也沒有聽清楚呢,真是的!”聽到蔡琰問及,呂玲绮才恍然發現自己隻顧着找蔡琰想辦法讓秦旭别被呂布給“欺負”了,卻對事情的來龍去脈一無所知。
“秦旭派來傳信的人是誰?可曾離開臨淄?能否找到?”蔡琰對呂玲绮一向這般迷糊也是無可奈何,不過可以蔡琰倒是對此事中秦旭的安危不似呂玲绮這般擔心。呂布對秦旭如何軍中何人不知?就算是當初那般越權不也是高高舉起不了了之,何況隻不過是放走了兩夥人而已,八成這回秦旭不知道什麽地方又惹得呂布發火,卻被呂玲绮聽了半截關心則亂,跑來問計了,由是問道。
“那人我認得,之前一同從長安去河内時那些陷陣營兵士中就有他,啊,好像是叫孔斌,對了,就是有個外号叫孔二愣子的那個!琰姐姐有印象麽?”呂玲绮說道。
“放心好了,若是我沒料錯的話,你家夫君必然沒事!否則怎麽不找個能言善辯之人回來,卻偏偏找了個渾人來報信呢?”蔡琰眯着眼睛在呂玲绮焦急的目光中思襯了一會,仿佛想到了什麽,笑吟吟的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