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來報探馬的消息剛剛說出口,就使得剛剛平靜下來的下邳民衆,頓時沸騰了起來。
下邳剛剛經過圍城之難,這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傳來了這樣的消息。這曹操之前雖然和徐州雖然沒有什麽交情,但也不至于原本好端端的在豫州平他的黃巾,卻怎麽就突然倒戈殺奔徐州呢?徐州何故如此多難啊?這幾乎成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到底怎麽招惹上曹操了?還殺父之仇?要屠盡徐州!難不成自家主公陶謙這平日間對周邊勢力總是力求不招惹、不得罪政策的老好人,當真殺了人家曹操的老爹不成?
包括徐州文武官員在内,大家誰也不是傻子,就算對這個猜測頗感難以置信,但眼見着自家州牧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竟然大叫數聲暈倒在地上,就猜測到這探馬說的八成是實情!
這不是沒事找抽麽?曹操是那麽好惹的麽?就算之前黃巾圍下邳之時,陶謙給兖州曹操送去求援信函,人家說忙于豫州平定之事,抽不出手來援救,你不高興也就罷了,也沒必要殺人家老爹洩憤啊!眼下下邳之圍被來援的青州牧呂布給解了,這還沒來得及高興一會,便又鬧出這等事情,好不巧的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被喧嚷了出來,你說你陶恭祖就不能讓人消停一會啊?
“仲明,這是怎麽回事?陶徐州怎麽招惹上曹孟德了?”見下邳城門前亂作一團,呂布也是一臉的納悶,不知道這是演的哪一出,側身問秦旭說道。在呂布看來,陶謙敢去招惹曹操?不能吧?看着老頭唯唯諾諾的樣子,就連請青州出兵也是還沒等他呂布明确答應,應允的糧食便已經送到了,這麽會做人的老頭也不像是能惹出這等事的人啊!竟然能令曹操将平定豫州這麽大好的機會憑空放棄,一門心思的殺奔徐州而來?這事有些蹊跷啊!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是曹操有什麽陰謀,也不至于那自己親爹開玩笑啊?看來這之中定然有什麽龃龉之事存在。
“我哪知道!人家曹操不是說的很清楚了麽,殺父之仇!看陶徐州這樣子,沒準還确有其事也說不定!”可以說,在場的除了陶謙和陶商這兩個當事人知道曹操殺向徐州的真正原因之外,也就隻有秦旭這個穿越客對這事絲毫不驚訝了。不過現在秦旭的思緒,不知怎的,第一個便想到了那個說話戒心很大的重傷老者身上,從種種迹象表明,這老頭問題不小。看來在這件事情上可能還真的出了點小偏差,現在這徐州被曆史上曹操屠了四城之事似乎也有了轉機,秦旭此時所想的是在這件“烏龍”事件中青州能不能從中分上一杯羹,因此對呂布的問話,頗有些敷衍的說道。
“你又要耍什麽鬼心思?陶謙殺了曹操他爹,曹操來報仇,這是人家的私仇,你難不成也要攙和進去麽?某何懼曹操,便是他傾盡全州之力而來,某也不會皺下眉頭!隻不過此番妄自攪進這趟渾水,徒然耗費青州軍力,太不值得了!”呂布對秦旭的這幅狀态已經熟悉的很了,見秦旭心不在焉的樣子,就知道這小子八成又動了心思,沒好氣的說道。
“主公,想不想讓陶謙和曹操都記你一個好?”秦旭聽完呂布之言,笑眯眯的問道:“你說若是這兩人若是都承了主公一個大大的人情,日後主公入主徐州,會不會阻力小一些?”
“仲明慎言!你小子又想幹什麽?眼下青州剛剛全境複歸,隐患叢生,已然令子源他們焦頭爛額了,這徐州眼下這個境況,根本也是個爛攤子,你竟然在這個時候還在打徐州的主意?就算是我等得計,又哪裏來的這麽許多軍力才掌控?”呂布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秦旭說道。
“難不成主公這番來徐州,當真就隻是爲了練兵和結好陶謙?”秦旭才不會相信呂布當真會有這般好心,撇撇嘴說道:“青州疲敝,本身就山多良田少,能養活咱們現在的軍力已經是極限了,幾乎要全靠着徐州糜家在暗中的糧草支持,才能保持戰力不減,眼下天下亂勢已顯,各州郡各自爲政,徐州大權把握在他人手裏本就是個大大的隐患,若是讓老曹再來搗亂一回,傷了徐州根本,怕是我青州也要深受影響,主公且要慎重啊!”
“唔!你有辦法令曹操和陶謙罷兵?”呂布聽了秦旭的話之後,也知道秦旭所言的确如此,若不是糜家源源不斷的向臨淄運送糧草,便是那剛剛收降的百萬黃巾的安置問題都能讓人焦頭爛額,若是此番糜家也遭了池魚之殃,對青州的确是個很大的打擊,略沉思了片刻,凝聲開口問道。
“沒有辦法!”秦旭回答的幹脆利落,見呂布臉色有些發黑,已經有了暴走的前兆,趕忙補充道:“不過事在人爲嘛,不試試怎麽就知道能不能成?沒準曹操見主公在徐州,念在現在我們青兖二州份屬盟友的情面上,一時想開了也說不定啊?”
“指望着曹操想開?倒還不如盼望他發瘋容易些!此番曹操舍了豫州平定的大好時機,傾力來攻徐州,讓他退兵純粹是做夢!”呂布沒好氣的說道:“再者之前曹操幾番招惹與某,哪次會看在盟友面上有過絲毫的退讓?更何況這回曹操打出了爲父報仇的大義之旗,便是有人對此不滿,也說不出什麽來。你還是别奢望了!至于糜家之事,依某之見,還是趁此時機,将之帶回青州算了,以糜家的實力和渠道,東山再起應該也不是很難!”
“主公倒是替那糜家想的開,不如且等三日,若是三日之内尚且沒有任何變數,那就全依主公之命,如何?”秦旭聽呂布将糜家之事看的這般簡單,也不由苦笑,又見亂作一團的徐州官員中有兩人向着自己這邊走來,除了熟悉的糜竺之外,還有一名武将打扮之人不知是誰,見呂布還在猶疑,便向呂布補充說道:“便是主公要将糜家帶回青州,家大業大的,也需要時間不是!”
“也罷,這次便依着你,且等三日之後再做決斷!”呂布見秦旭堅持,也知道這小子智計不如郭嘉,政事不如臧洪,戰力更是渣渣,但就這鬼心思卻是滿青州也尋不出第二個來,此番能這般堅持己見,說不得還真能有所作爲,頓了頓吩咐身邊的典韋說道:“老典,這段時間你暫且不須理會營中之事,須寸步不得離開秦旭左右,務必保他安全!”
“諾!主公放心,誰敢動秦主簿一根毫毛,便得從咱老典的屍體上過去!”典韋抱拳答道。本身典韋的本事不在呂布之下,又因秦旭的原因才到呂布軍中任職,頗得呂布欣賞,短短數月已經擢升爲校尉,這次青州兵新立,更是以副統領之身跨入了呂布軍将官行列,家眷等安置也優渥之極,令頗爲顧家的典韋對秦旭始終抱着一種感恩之态,對呂布令其保護秦旭安全之意沒有絲毫怨言。
“在下徐州别駕糜竺,見過青州牧呂将軍,秦主簿,此番主公急恙,未能招待好呂将軍等,着實抱歉的很,主公兩位公子及竺等徐州文武也深感不安,特派竺及曹将軍前來代爲道歉,且請呂将軍暫歸,待主公醒來,再行入營拜謝!”一身青色儒衫的糜竺在徐州上下官員民衆皆在的情況下,也不好表示的太過親密,攜着一名武官打扮的中年男子,沖呂布長揖到地說道。
“末将曹豹,見過呂将軍!豹在城頭一見呂将軍虎威,便心生欽佩的緊,隻盼能同呂将軍結交一番,還望呂将軍莫怪豹唐突之罪!”聽糜竺一番話說完之後,一直笑吟吟的盯着呂布看的中年武将,也是抱拳拱手,看的出來此人對呂布倒是毫不掩飾欣賞之意!
“曹豹?”秦旭見眼前這名相貌頗爲英偉的中年武将,始終沒有辦法同某鳥國暗榮公司給出的此人相貌猥瑣的圖片對上号,想來也是,雖然相對于漢末這一大幫子名臣良将來說,的确數不上号,但其作爲徐州第一武将,又能成爲呂布的老丈人,盡管那是呂布爲了籠絡徐州官員不得已而爲之,估計也不會到納一個能辟邪女子爲妾的境地,遺傳基因硬是要得啊。見呂布被曹豹一捧,也是頗生出了些知己之感,相互把臂而行,聊得頗爲火熱,相比之下竟然将糜竺都給冷落了不少,秦旭不得不感歎這曆史的慣性是何其之大啊,暗襯是不是得小心呂老闆這次會不會再給自己讨個便宜丈母娘回去……
“老先生,旭聽說您傷勢恢複的不錯,特來探望一二!”随着呂布回到營中,秦旭沒等呂布同糜竺曹豹在那“依依惜别”,便抽身到了在琅琊郡中救的重傷老者帳内,見這老者已然可以做起,正有一搭沒一搭的同牽招閑聊,秦旭笑眯眯的問道。
“多承小哥搭救,老朽這把老骨頭才能得以保全,這不正和這位牽招将軍聊起你來,卻沒想到小哥年紀輕輕,卻是已經身爲主簿,當真是年少有爲啊!”這老者氣度俨然,便是在傷中也能感覺出身上那種淡淡的威壓,這可是隻有長時間處于高位才會養成的習慣,之前昏迷之中還沒有發覺,隻覺的這老頭說話戒心頗重,此番才令秦旭真正感覺到這人身份就算不是所想之人,怕也是來頭不小。
“老先生謬贊了,秦某也不過是仗着裙帶關系混口飯吃罷了!着實當不得老先生這般誇贊,隻是這麽久了尚未請教老先生貴姓高名,卻是秦某失禮了!”眼見着牽招一臉苦色的看着自己,似乎對莫名其妙就被套出了許多話而有些自責,秦旭不在意的示意牽招出去,對這老者說道。
“老朽……老朽姓巨名高,本是沛縣商賈之輩,卻是當不得秦主簿這般下問,此番豫州動亂,便意全家去琅琊避難,未想遭此橫禍,若非秦主簿所救,這把老骨頭沒準就要散于荒野了!如此大恩,老朽定有所報!”這老者聽秦旭相詢,像是早就準備好似的,面帶感激的說道。
“原來是巨先生,秦旭有禮了!”秦旭聽這老者自稱巨高,臉上的笑容更濃了,說道:“原本這施恩不求報,乃是秦某的座右銘,不過既然老先生這般說了,秦某眼下确實有一事,萬望能得巨老先生相助!還望老先生莫要當秦某乃是那挾恩圖報的小人才是。”
“唔?這個,秦主簿且請說來!”這自稱巨高的老者好懸沒被噎着,沒想到自己不過謙詞的一番話,竟然令秦旭蹬鼻子上臉,借着杆子往上爬,還大言不慚的說自己不是那挾恩圖報的小人。這若是放在以前,說敢這麽和自己這般說話?隻是這話已經說出口,又是在軍營之彙總,老者也無可奈何,隻能悻悻言道:“秦主簿當真是爽快之人,隻是老朽已然這般模樣,怕是有心也無力,不過倘若秦主簿認爲老朽能幫的上,請直言便是!”
“其實也沒什麽大事,隻不過就是秦某不想老先生總是念叨此事傷神而已!”秦旭佯作沒聽懂老者話中的别樣意思,笑道:“無非是請老先生書信一封,勸說令郎莫多行殺戮之事,且放過徐州而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