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看到了一副恭謹的模樣站在張邈身後的年輕人。
曹昂!
呂布不認識,可秦旭卻是見過的!對于曹操竟然派曹昂來臨淄,使得秦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驚訝于曹操此次的誠意,還是該佩服曹昂的膽量。
現在曹操尚不是那個威勢無匹,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中原霸主,宛城之變也沒有發生,日後的魏文帝曹丕年紀尚幼,曹昂絕對是曹操極爲看重的繼承人,在對曹昂的培養上,曹操下了很大的心力。可以說,現在如果曹昂有了什麽意外,對兖州的打擊幾乎是無法用言語描述的。
“奉先……,唔,秦主簿也在啊!”張邈見秦旭直勾勾的盯着曹昂看,眼中閃過一絲緊張,笑容有些勉強的對秦旭打了個招呼。
“張太守此來所圖不小啊!”秦旭并沒有急着拆穿在見了秦旭之後有些忐忑的曹昂,輕笑一聲,若有所指的對張邈說道。
本來曹操同戲志才等人的商議,就是爲了讓張邈找機會直接找呂布利用彼此間的交情,能夠在臧洪、秦旭等“攪屎棍”攙和進來之前,說服呂布答應青、兖二州的罷戰,帶回曹仁、夏侯諸将,以達到其最終目的。卻沒有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盡管改換了裝束,特地趕着這大清早的來拜訪呂布,還是遇到了讓兖州上下頭疼不已的秦旭。
“不得無禮!孟卓乃我故友,又是子源至交,你小子攙和什麽?”呂布雖然也對張邈突然到訪有些驚訝,但還是維護了老友的面子,對秦旭斥道。
“奉先莫要怪罪秦主簿了!”眼見着戲還沒開場就被人砸了招牌,張邈苦笑一聲,開門見山的說道:“這次邈的确是以兖州使者的身份前來拜會奉先,以圖青兖二州罷兵言和的!”
“唔?”呂布的反應出乎張邈的意料之外,聽到張邈的來意竟然是兩州罷兵言和之事也沒有過多的驚訝,隻是在眼神怪異的看了身邊的秦旭一眼之後,一臉平靜的說道:“那也無妨,不管孟卓你身侍何方,總歸也是呂某至交,既然到了這裏,呂某一定是要招待好的!至于孟卓所謂的公事,稍後再說也不遲,既然是孟卓來此,一切也都好商量!”
“奉先盛情,邈心領了!”張邈沒想到呂布竟然也這麽直接,竟然連幾人的來意也不問,直接就賣了這麽大的人情,使得張邈一時間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說道:“這一大清早就來叨擾奉先,卻是邈的不是了,也罷,就如奉先所言吧!”
“在下兖州曹昂,拜上青州牧、左将軍、溫候呂叔叔!”見處心積慮想好的身份,在一個照面就被秦旭給看破了,得了張邈頗有些無可奈何的眼色之後,曹昂也隻好在秦旭沒有明說之前,硬着頭皮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以晚輩的身份給呂布見禮。
“曹昂?可是兖州曹孟德之長公子?”呂布在聽了曹昂自明身份之後,也是一臉的驚訝,同秦旭一樣對曹操此次所圖之事下的本錢大爲驚疑。
說白了,逼曹操派個兩方都能放心的人來做調和兩家關系的人質,已然在當日呂布和秦旭後堂密談的計劃之中。
這次曹操能将張邈送來做爲人質,調和關系,已經令呂布有些驚訝了。畢竟呂布和張邈是舊交,現在青州官員緊缺,沒準張邈借此投了呂布也不奇怪。
可曹操這是爲了青兖二州罷兵之事,連大兒子都送來做質子了,這誠意……
“孟德之前因被小人所惑,妄開戰端,使得青兖二州生民塗炭,險些被别有用心之輩所趁,現在想想也極爲懊悔;此次在經曆袁術之事後,對奉先你的心胸頗爲感慨,有意同青州言和,共圖匡扶漢室之舉,又怕因前事惹得奉先多心,所以特地命大公子曹昂代表孟德來此,一方面以示誠意,另一方面也有讓大公子多住一段日子,見識一下奉先你天下無雙之勇武的意思!”張邈同呂布是至交,對呂布的性格研究的很透徹,這還沒怎麽着呢,先就大大的借着曹操的名頭誇贊了呂布一番。漂亮話說了一籮筐,同時也婉轉的表明了曹昂的來意。
“孟德之誠意,布确實感受到了!”呂布爽朗的大笑道:“既然是孟德長子來此,布豈能不給面子,也罷,看來此時不解決,孟卓也是無心和某同子源這兩位故友叙舊了,就說說孟德給你等的交代吧!”
呂布這麽好說話?不光是對未來生活甚是忐忑的曹昂,就連張邈也沒有想到,一時間竟然也有些遲疑了起來。
“孟卓不必見疑!”呂布似乎看出了張邈的遲疑之意,示意衆人落座,笑道:“眼下青州北海之事,相信兖州也有傳聞。孟德當初就是以清剿黃巾起家,布深信孟德定然是在聽聞了這個消息之後,定做出如此仗義之舉,就如同當日袁術兵犯兖州,布之所爲一樣。這不,孟卓你等就來了,布說的可對?”
“對!對!”正愁怎麽對呂布開口的張邈,想破了腦袋也沒想明白,呂布不但好說話,竟然将理由都給自己想了出來。看了看呂布身邊一副深以爲然神色的秦旭,張邈甚至覺得若非呂布的相貌未變,還真會以爲眼前這個呂布是冒牌的。呂布什麽時候也這麽善解人意,替别人着想了?而且秦旭也在,别是有什麽圖謀吧?
“孟卓倒是不必多想!主公和秦主簿一直都沒有拿兖州當做敵人。”一旁的臧洪見張邈臉上疑色甚重,開口說道:“聽說之前主公在離開河内之時,本有幽州公孫瓒和兖州曹公兩家都想結好主公,引爲奧援;但主公最後還是選擇了兖州,就可以得見,主公對曹公還是很有交好之意的。至于之後的種種誤會,不光臧某,相信主公和秦主簿也相信,定然是有别有用心的小人從中作梗,才使得青兖二州之間的誤會越來越深。但盡管如此,在袁術犯兖州境時,主公不也派了秦主簿前去相助麽!”
“是是!”張邈的腦子被攪合的更加亂了。但看臧洪和呂布言辭鑿鑿,并且所言皆是有理有據。說來也是,當日呂布借道兖州之時,還是他張邈負責接洽的呢,當時也的确沒有看出呂布對曹操有什麽恨意。若非在得到河北亂了,程昱等人認爲有機可稱,撺掇曹操公然撕毀盟約,三路夾擊呂布,也斷然不會惹的兖州這般被動了。張邈是越聽越覺得臧洪所言有理,之前略有些尴尬的臉色也漸漸的變的平和起來。
“那曹仁夏侯等人,以及那衛家子的事情?”張邈見事情的進展大大出乎了之前的預料,定了定心思,頗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
“相信秦旭當初在陳留之時就已經同孟德說清楚了吧?曹仁、曹洪二将,雖然是在悍然偷襲我青州州郡之時被抓,但畢竟是因小人作梗而造成的誤會,布不需孟德掏一文贖金,已經答應了放歸,此言至今有效!”呂布穩穩的坐在主位之上,毫不在意的說道:“隻不過那衛卻之輩,卻是秦旭這小子抓住的,他們兩人之間有私怨,布也不好過多幹涉啊。”
“那,那衛家不是拿出了五萬石糧草贖金了麽?”張邈讪笑的看了眼秦旭,也沒想到秦旭在呂布面前的面子這麽大,竟然連呂布也不好意思輕易答應放了和秦旭有仇之人,頗有些尴尬的問道。
“是啊!不但給了五萬石糧草,還搭上了個夏侯淳呢。”秦旭一副沒好氣的樣子,沖張邈叫苦道:“不過若非張太守麾下壯士相救,旭這條小命估計都沒有了。在下對張太守是感恩戴德之極啊,本來張太守若是開口,旭定然會答應的,隻是旭爲報救命之恩已經許諾此人……”
“此人既然能入得秦主簿法眼,被秦主簿收爲麾下,也是那人的福氣,張某自然不會擋了他人前程!”張邈聞弦歌而直雅意,頓時慷慨言道。
“主公!”秦旭和呂布交換了一個眼色,頗爲感懷的說道:“張太守既然是主公故交,自然也就是旭之長輩,而且又涉及青兖二州大事,不過些許私仇,此事全憑主公做主就是。”
“也罷!既如此,布立刻下一道手令。曹仁、夏侯諸将和那衛家子,就由孟卓派人領回去吧!這回孟卓可滿意了吧?”呂布大手一揮,吩咐道:“曹公子能親來臨淄,足見孟德善意,布若薄待,恐令天下恥笑!這樣吧,你既同秦旭相熟,年紀也相當,日後你二人便多多親近吧。至于你與孟卓住處,稍後便由子源安排,除了必要警戒之外,不加派護衛,并且保證你二人在臨淄城中的足夠自由。若有所需,盡管找秦旭!”
“聞名不如見面,沒想到呂将軍竟然如此心胸寬廣!實令昂感佩之至,在臨淄期間,還望能得秦兄及呂叔父多加教導。”曹昂給呂布和秦旭大大施了一禮,大方說道。絲毫不對自己現在質子的身份有絲毫異樣,倒是令人驚奇的緊。
“公事已了,孟卓,今日一定要同布痛飲一番才是!”
“即是奉先相邀,張某定然相陪!”
“布還有一故人引薦與你,你定然想不到會是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