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卻之事,免談!”秦旭依舊不肯改口道。
“秦主簿,這衛卻其人并非賢才,是否真的私通黃巾也有待商榷。對兖州之用,相信秦主簿也自清楚,也不是不可談之事嘛!”戲志才倒是看出了些端倪,向荀彧使了個眼色,對秦旭說道:“此時主公不在,奉孝乃我等舊友,秦主簿就直接說你的要求吧!若是不怎麽過分,戲某同文若盡力說合便是,我家主公的性子,相信秦主簿你也了解過,過猶不及啊!”
“戲先生倒是看得明白!”秦旭見荀彧和戲志才都有松口的意思,也擔心戲志才對曹操的分析,萬一曹操一個想不開,真的拿他秦旭開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也樂得借坡下驢,佯作歎息,說道:“不瞞諸位,其實這衛卻同秦某是有私仇的!”
“哦?”除了推着戲志才的曹昂之外,戲志才、荀彧,連帶着秦旭身邊的郭嘉,都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靜靜的看着秦旭,等待下文。
“咳咳,其實秦某也不是個不明事理之人。青州與兖州之間争鬥,用些計謀之類倒也在常理之中。若是溫候和秦某站在曹将軍立場之上,說不得也會用這群狼噬虎之策。”秦旭先肯定了一下曹操的做法,見荀彧和戲志才兩人聽的認真,曹昂滿是好奇,秦旭有些自嘲般的一笑,說道:“隻是這個衛卻,千不該萬不該,竟然敢打某之愛妻的主意!”
“什麽?”這下不單單是被吓到的曹昂,連郭嘉三人都瞪大了眼睛,仿佛聽到了個最難以置信的消息,荀彧更是有些惱怒的問道:“衛卻這豎子,竟然敢對呂将軍的千金……不敬?”
“咳咳!不是溫候之女!”秦旭略有些尴尬的笑道:“是秦某另一位妻妾,說起來諸位也許有所耳聞。乃是蔡中郎之女,蔡琰。”
“唔?蔡……蔡琰?”戲志才的臉上閃過一絲古怪的笑意,問道:“秦主簿說這蔡琰是你的妻妾,可據某所指,此女應該是河東衛家衛甯衛仲道之妻吧?怎麽……”
“衛仲道已死!衛家在蔡中郎被奸人誣陷之際不肯施以援手不說,還逼的昭姬自尋救父之法,令一弱女子孤身入長安這等虎狼嘯聚之地,可還有半分家族情分?”秦旭怒視着戲志才,連聲問道:“況且大漢律法哪一條規定,亡夫之女不可再嫁?蔡中郎既然已經将其女嫁給秦某,焉算不的秦某妻妾?可這衛卻,且不說在衛仲道橫死之後便對弟媳生了歹意,甚至在昭姬改嫁之後仍舊賊心不死,這等賊人,戲先生還認爲秦某應該禮送其回到兖州麽?”
“竟是如此?這衛卻的确有些,有些……”荀彧至誠君子,也最見不得這種違背人倫,意欲強霸弟媳的事情,一時間竟然生出幾分對秦旭的同情來。心中也自然的爲秦旭之前的一番作态腦補,難怪一談到衛卻,秦旭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不但言語癫狂,鋒芒畢露,原來還有如此隐情!
“衛卻行爲确實有些失當!的确應該付出些代價。”戲志才倒是沒有被秦旭這一番聲情并茂的表演所惑,淡淡的指責了衛卻一句,對秦旭說道:“既然話已經說清楚,秦主簿就直接開個雙方都能接受的條件吧。不瞞秦主簿,衛卻雖然人品失當,但身份卻是有些敏感,所以我家主公對衛卻是勢在必得的。”
“戲先生這話好沒道理!”秦旭撇撇嘴,說道:“秦某已經開出了價格,你家主公不是不同意麽?怎麽弄來弄去,倒像是秦某在求你等似的!大不了真如戲先生之前所言,将那衛卻一刀殺了便是!反正今天堂上所發生之事,應該不出幾日便會傳到河東,我還就不信那河東沒有明白人,會将怒火撒到青州溫候的頭上。就算他們有那個心思,我借給他們兩個膽子,你看他們有沒有那個膽量!”
“秦主簿息怒!戲某并非是這個意思!”秦旭的一番話說的有些強詞奪理,但卻恰恰是戲志才之前的陽謀中最大的弱點所在。就算是今日廳中文武皆是曹操死忠心腹,也難免秦旭回去之後不大肆制造不利言論。倘若衛卻一死,衛家難免就有些頭腦發熱,對曹操好感欠奉之人真的信了去,給兖州埋下個禍患。
“這樣吧!秦主簿也應該清楚,三十萬石軍糧是絕對不可能的!就算主公答應了,兖州傾盡全州之力也拿不出來。荀某說個折中的法子,秦主簿看看如何!”荀彧是曹操最倚重的智囊,也最了解曹操能夠承受的底限,知道今天若是拿不出個解決的方法,雖然秦旭在廳中的作爲逼得曹操下不來台的事情,會在短時間内讓衆人的目光集中在秦旭身上,但是時間一久,曹仁曹純畢竟是曹氏宗族,人家青州呂布上趕着白送兩人回來,曹操卻因爲衛卻一個外人将之拒之門外,沒準真的會引起這群被曹操所倚重的親族不滿,到時候可就不是幾石軍糧可以解決的問題了。
“荀司馬且試言之!”秦旭闆着臉,一副你愛說不說的樣子,道。
“衛卻此人既然敢對秦主簿無禮,便由荀某出面,讓衛家派人給秦主簿賠禮道歉,并且答應日後不再打擾蔡小姐。至于曹仁、曹純兩位将軍,便每人一萬石如何?這可是現在兖州能出的最大額度的贖金了!”荀彧沒再同秦旭扯皮,和戲志才交換了個眼神,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底限。
“若是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軍隊做什麽?”秦旭順嘴說出了後世九幾年的一句名言,撇了撇嘴,說道:“不過既然荀先生作保了,看在奉孝的面子上,曹仁、曹純兩位将軍之事就這麽定了吧,待秦旭離開兖州之後,便可至濟南國提人。秦某來此之事,已盡人皆知,相信荀先生也不會認爲秦某在欺騙與你吧!”
“你說的話和那啥似的,相信才怪!”荀彧心中暗道,但表面上卻是春風拂面般的點點頭,說道:“那是自然,秦主簿如此年少便已經可以代呂溫候出使,相信也不是信口胡言之輩。隻是這衛卻!”
“衛卻?哼!我惱之爲甚!不過既然荀先生肯從中說合,我也不便駁了奉孝故友的面子,便算他十萬石吧!算了,估計他們也拿不出來,折半總行了吧?荀先生不必謝我,誰叫你是奉孝故友呢,直接謝他就是了!”秦旭一副大度的模樣,沖看好戲似的郭嘉指了指。
“秦主簿莫不是還在開玩笑吧?十萬石的一半,也有五萬石了吧?這……這,我兖州現在所面臨之事秦主簿盡知,實在拿不出來啊!”荀彧沒想到話都說的到這份上了,秦旭竟然還是這般獅子大開口,苦笑道。
“荀先生真是實在啊!”秦旭仿佛在誘騙荀彧小紅帽的秦家大灰狼,陰測測的靠近滿身香氣的荀彧,低聲道:“五萬石軍糧,對于兖州來說可能是個大數目,但對于衛家來講,應該還不至于傷筋動骨吧?”
“唔?”荀彧不知不覺中被秦旭給繞了進去,看的一旁的戲志才滿臉苦笑,卻又不好多說什麽。這衛家自曹操坐穩了兖州牧位子之後,也的确有不少地方做的有些過分了。曹操礙于爲之而死的衛茲的情分,不好對衛家開刀,現在秦旭将刀柄遞了過來,雖然有些憋屈,但好歹也是能爲曹操捋平兖州大族勢力提供了一個借口,因此,戲志才明知道秦旭沒安好心,卻也隻能捏着鼻子認下了秦旭的建議。
“秦主簿,你可有字?”事情商議已定,秦旭正向告辭,想必老許等人在驿館也等的急了,若是被他們得知自己竟然在老曹的地盤撒潑裝瘋将曹操弄的下不來台,也不知道是興奮多點還是擔心多點。正待想要告辭之際,沒想到一直保持着緘默的曹昂突然一副好奇的模樣,開口問道。
“原來是大公子!秦某年剛十七,尚未加冠,無字!”秦旭雖然對曹操好感欠奉,但對這個因爲曹操的人妻嗜好冤死的曹家老大沒有什麽偏見。曹昂雖然早死,但在曆史上卻留下不錯的名聲,從曹操至死都沒有從曹昂之死的陰影中走出來,由此可見此人在曹操心中的地位。
“哦!我也無字!”曹昂如同冠玉般的臉上,竟然露出幾分羞澀的笑容,看的秦旭一陣無語。怎麽個情況?自己剛剛當着他的面大罵了他家老爸,又訛詐了他家那麽許多糧草,不生氣也就夠奇怪的了,怎麽這位仁兄竟然還這幅尊榮?
“秦主簿與某同年,便已經身爲一州少府,軍職主簿了,看來昂還有待多向秦主簿學習啊。”曹昂拱手施禮,十分有禮貌的說道:“今日之事,昂沒料到那衛卻竟然如此下作,家父近日因袁術夥同外族進犯,有些心燥,還望秦主簿莫要放在心上。”
“自然自然,其實秦某對曹将軍還是十分敬仰的。若是大公子有暇……算了,就是有暇秦某也不敢邀請你去青州做客!呵呵!”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目的已經搞定,也爲呂布出了口惡氣,也就沒有必要殃及他人,笑着對曹昂說道:“時間不早了,秦某也該回去準備一下,明日動身回青州了。希望這一路之上能夠平安無事吧!兩位先生,大公子,告辭!”
“這秦主簿嬉笑怒罵,竟然對父親的威勢視若不見,當真是有大才之人啊!若是能被父親招攬,那父親的中興大漢之志,就能省力幾分了。”望着秦旭的背影,曹昂推着戲志才的四輪車,說道。
“傻孩子,你以爲你父親自決定謀取青州之後,其志還如以前那般麽?”戲志才沒有接曹昂的話茬,反而在心中暗道,“看來秦旭此人,倒是真不可小觑!現在青州有呂布之勇,秦旭之能,再加上奉孝之智,其勢已成,若不能盡除,必是曹公心頭大患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