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剛剛說出心中的想法,本想着這麽一番高姿态,肯定能使韓伊在秦旭等人面前出個大彩,至少也令這些人察覺到韓伊的價值。怎奈話一說出,就見秦旭和麹義等人臉色古怪到了極點。
直到秦旭亮明了身份,韓廣頓時驚詫莫名,看妖怪似的看着秦旭年輕的面龐,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老二,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怎麽和呂……将軍的人混在了一起?”韓廣悄悄的拽了拽韓伊的一角,小聲問道。
“兄長,小弟還是那句話,青州牧呂将軍非是常人可比,我等這十萬多人看起來似乎很強大,但絕對不是呂将軍的對手。我可打聽清楚了,你看秦主簿身後這些人,當日隻有半數而已,就打得讓青州其他黃巾勢力的兄弟吃了不少虧的曹操四萬精銳,我們爲了幾石糧食去對抗呂将軍,幾乎和雞蛋碰石頭沒有兩樣!姜軍那厮也已經被秦主簿抓住了,小弟見呂将軍心誠,不想讓弟兄們平白送命,才帶了秦主簿來。”韓伊側身在韓廣耳邊小聲解釋道。
“莫非這個被人千金買命的秦旭就是當日力抗曹軍的那位秦主簿?”韓廣頓時瞪起了眼睛,看着武力甚至連自己都不如,年輕的不像話的秦旭,驚訝的說道。
“若是曹操近期沒在第二個姓秦的手中吃虧,那大概就是在下了!”秦旭實在難以接受這些人用金子衡量人的習慣,摸了摸鼻子說道。
“秦主簿,我家大兄是個粗人,說話嘴上沒個把門的,還請您多多見諒!”韓伊也看出秦旭的尴尬,連忙說道:“實際上家兄對呂将軍和秦主簿都十分敬仰的很,若不是爲了活命,也不會應下這等事情。”
“無妨!”秦旭不在意的搖搖頭,對韓氏兄弟說道:“既然已經再次認識了,我也不多說廢話,總之一句話,秦某代呂将軍前來招撫,給你們的誠意是青壯者擇優選入軍中,家眷老弱及淘汰者,同臨淄城中流民待遇相同,麹統領,将臨淄府的公文給韓宗帥看看。”
“這……秦主簿,呂将軍當真願意連我部衆之中無戰力的弟兄也安排?”韓廣在韓伊小聲讀完臨淄府公文之後,頓時急着說道。要知道,這個年頭亂象已顯,各地勢力就算是有收降這些人的打算,也不過是隻要青壯爲之賣命,哪還有如同臨淄一般對老弱婦孺也如此的安撫措施。若非秦旭就在面前,韓伊再三确認,而且先登營精銳裝是裝不出來的,韓廣還真以爲遇到了騙子。
“都是青州子民,我家主公呂将軍代天子牧守青州,自然是一視同仁,無老弱青壯之分了。”秦旭似乎早就知道韓廣見了公文之後的表現,畢竟這公文當初在臨淄剛剛頒布的時候,懷疑者占據了大多數,甚至連臨淄府中的官員也持懷疑态度,不明白呂布的用意。直到真正施行了數日,許多膽子大的已經吃上了飽飯,佼佼者甚至已經開始爲明年的春耕做準備時,才恍然大悟,将這一大手筆帶來的好處,統統化作贊譽,加到了呂布的頭上。
“貴部十萬餘衆,說實話不太好聽,估計能夠被選入溫候軍隊之中的,大概連一成都遠遠不夠。”既然韓廣也有了歸附之心,爲了防止生出挾衆加碼的心思,秦旭毫不留情的說道:“不過統領放心,臨淄城中糧草堆積如山,而且近期還會源源不斷的運送進來,溫候仁義,知道流民不易,所以在收成之前,口糧通過登記造冊,還是可以按時發放到弟兄們手中的。隻待秋收之後,除去按律繳納的一少部分,這之前所欠的口糧,可以分數年償還就是。”
說實話,韓廣對秦旭所說數據類的東西聽的不是很明白,但有一點倒是聽清楚了,就是跟着呂布混,有飽飯吃!至于繳糧及償還口糧之類的問題,倒是沒放在心上,這年頭種地納糧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都是窮苦人出身,隻要有了自己的土地,有了強有力的軍事後盾保證安全,那麽生活就有了盼頭了。更何況公文上還說耕種幾年之後,繳納糧食的比例越來越小,土地也真正成了自己的,呂将軍若是需要還花錢從自己手裏買,大漢四百年了,也從來沒有聽說過如此仁義的主公,若不是歸降,那簡直就是天理難容了。
“秦主簿,咱老韓是個大老粗,大道理不懂,但這呂将軍的仁義,咱是聽得明明白白的,你也不必多說了。明天,不,今晚,咱們就連夜啓程,奔臨淄,投奔呂将軍!”韓廣大手一揮,做下了日後幾十年中都自得不已的正确決定。
韓廣所部雖衆,但大多都是爲了尋求一個托庇之所的流民,相當一部分甚至都有些麻木了,對于和誰打仗都持有一副無所謂的态度,反正都是靠着宗帥吃飯,打誰都無所謂了。也因此在韓廣突然宣布對臨淄城改突襲爲歸降的命令時,基本上沒有什麽反對的聲音,也讓秦旭大大的舒了口氣。這支黃巾隊伍,加上家眷足足有十萬餘口,哪怕是隻有一成人反對韓廣此舉,也是不小的麻煩。
“宗帥!上次同張頭領一同前來的那位先生到了,說是有要事要和宗帥商量!”既然已經決定要投奔呂布,韓廣倒也光棍,将自己營帳的守衛工作,統統交給了麹義帶來的先登營兵士,也算是在沒有正式得到呂布認可之時,表示的誠意。可正當因爲弟兄們的飯碗有了着落欣喜不已,強将秦旭按在主位之上,再次端起酒盞之時,一名黃巾校尉突然進賬禀報道。
“給我抓……咳咳,秦主簿,一時有些不太習慣,失禮了!”韓廣剛想吩咐,卻突然看到主位之上似笑非笑的秦旭,連忙幹咳了兩聲,一臉不好意思的說道。
“無妨!”秦旭看韓廣這般手足無措的驚慌模樣頓時失笑,也沒有怪罪的意思,問道:“來人是誰?惹得韓兄你如此緊張?”
“秦主簿叫咱小韓就好!”韓廣聽秦旭的稱呼,連連擺手,道:“一個文士打扮的人,三十來歲年紀,長的倒是人模狗樣,上次是跟着老張,也就是誘騙咱們突襲呂将軍的那個張闿一起來的。這次肯定又是來催咱趕快行軍的!秦主簿放心,咱老韓既然已經決意投奔主公,這就去斬下這賊厮的狗頭當投名狀!”
“唔?既然人家來了,你也好歹招呼一下嗎!也讓在下看看他是何方神聖!”秦旭心頭一轉,對韓廣吩咐道:“不要露出痕迹,讓他發覺,或許來人我們有用。再者,雖然咱們是大漢朝廷治下青州牧府的正規軍,不興這套江湖道道。但你若是能抓到一名心懷叵測之人,并且套出他不可告人的身份和目的,也能讓在下有話在主公面前替你說項幾分啊!”
“對對!還是秦主簿想的周全!咱老韓這就見他!”韓廣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連連點頭說道:“快去,請那位什麽什麽先生來着,到帳内見我!”
秦旭吩咐麹義随時做好抓人的準備,自己卻躲在帳中地圖之後,對來者究竟是誰大爲好奇。最好是程昱親自前來,抓住他的話可以說是斬去了曹操一臂,夠他老曹疼一陣子的了,秦旭惡趣味的想到。
“哼!韓宗帥真是好大的架子!莫非是不想再要軍糧了麽?”還沒見到來人的面容,這人怒氣沖沖的質問聲便在帳外想起。
秦旭聽來人的聲音有些耳熟,隻是一時間記不大起來在哪裏聽到過,心中先就湧上幾分疑惑,難不成還是老相識?
“哎呀呀,我說糧兄,這話從何說起啊!”韓廣的演技也是不錯,至少這副貪婪的口氣加上他那肥胖的身軀,倒是很難讓人把他往好人堆裏想。
“莫非韓宗帥忘記了餘的姓氏?糧兄又是誰?”來人陰陽怪氣的沖韓廣說道,不屑之意傻子都看的出來。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有有恃無恐還是腦子有毛病,在這十萬黃巾大營之中,竟然敢對韓廣這番說話。
“兄台一來,咱老韓的糧食就來了,你不就是糧兄麽?咱管你姓氏名誰?”韓廣能做上淄川黃巾的頭把交椅,之前又做過張角的随侍,自然也不是好像與的,回話中的諷刺之意也不見少。
“哼!廢話少說!你等這麽一日不過三十裏,磨磨蹭蹭的行軍,究竟是何道理?難道不想要軍糧了麽?莫不是怕了那呂布吧?”來人見在口頭上占不到韓廣的便宜,頓時拿糧食之事說事。
若是秦旭沒有随同韓伊到來勸降韓廣,或許韓廣還真就吃這一套威脅;但現在聽了秦旭轉述的呂布軍的種種有利流民的措施之後,再次聽到這人之語,反而更加助長了韓廣投奔呂布的信心。韓廣的想法很簡單,不管來人是何方勢力,能“淪落”到前來借助黃巾之力,肯定是對呂布無可奈何之下才能有這種想法,與其徒費弟兄們的生命去換那麽點軍糧,還不如選擇相信秦旭,相信自己的親弟弟,去搏一把。至少呂布雖然名聲不好,軍隊也不多,但戰力确實是沒的說。
韓廣沉默了片刻,就在來人以爲說到韓廣痛處的時候,突然說道:“說實話,就老張給的那點糧食,還真不夠咱十萬兄弟吃幾天的,這買賣現在想來卻是不太劃算!”
“啊?你……你怎能如此?”來人似乎沒有料到看似很容易喂飽的韓廣竟然說出這番話,語氣中驚怒之意愈發明顯,但話中的氣勢卻是弱了不少,似乎在強忍着怒氣說道:“定金!定金懂不懂?若是能夠攻下臨淄城,城中堆積如山的糧食财貨我等分毫不要,全歸你等!”
“臨淄城中糧食财貨當真堆積如山?”韓廣似乎驚喜非常,問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