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怎這般多疑?我糜……沒把握怎麽會說出來!”小姑娘咬着嘴唇,眼眸中透着羞惱之意,不滿的看着眼前這個年輕人。真沒見過這麽愣了吧唧的人物,偏生這般謹慎。
“少主,人就在這裏面!小的親口聽糜家二爺說的!”
“出去出去,都跟着進來吓壞了我那貞貞妹子怎麽辦?滾!”
正在小姑娘和秦旭“讨價還價”的時候,酒肆外面又傳來一陣喧鬧。一群家将打扮的人簇擁着一位面色蒼白的俊秀少年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怎麽他也來湊熱鬧?喂喂,幫我擋擋!再減你一百金!”小丫頭一見來人,小臉頓時一垮,眼眸中滿是厭惡的神色,仿佛見到了什麽令人惡心的物事,也不顧秦旭愕然的神色,頓時鑽到秦旭身後,一副鴕鳥般的動作令秦旭訝然。
“在那裏!少主,在那裏!”這少年身旁的随從眼尖,一進來就看到了小姑娘的身影,指着秦旭所在的位置,驚喜的喊道。
“喊什麽喊!”少年不耐煩的拿手帕沾了沾嘴角,不悅的白了這人一眼,沖秦旭這邊輕輕一笑,回頭對家将嗔怒道:“若是因此讓我大兄得知貞貞妹子在這,仔細我回頭責打你!”
“諾!”被罵的家将似乎習慣了自家少主說話的語氣,賠笑的哈了哈腰,退到了少年的身後,跟着少年向秦旭等人走了過來。
蒼白柔弱的面容,嬌怯怯的嗓音,風擺荷葉似得身姿,潔白的手帕外加風情萬種的蘭花指……若非這人一副男子打扮,脖頸下喉結突出,還真會令人懷疑這少年的性别。
“你躲的就是這人?他誰啊?”秦旭見走過來的少年這幅與常人迥異的樣子,頓時覺得剛剛吃下的面湯在胃中有些酸變,回頭悄悄的問少女道。
“州牧大人家的老二,别理他!”少女低着頭躲在秦旭的身後,小聲說道。小姑娘的頭離着秦旭很近,使得秦旭很清楚的聽到這丫頭竟然在小聲的嘀咕“别過來,别過來……”
徐州牧家的老二,那豈不就是演義中那倒黴孩子陶應麽?秦旭愕然的看着這位命運悲催的漢末官二。難怪陶謙老糊塗似的,甯肯将大好基業送給素未謀面的劉備,也不願意留給自己的兩個兒子。老大陶商,秦旭還沒見着是個什麽貨色,僅僅這老二陶應的這番作态,秦旭覺得自己完全能夠理解陶謙的苦衷。
大漢徐州牧,在外敵來時,一身寬大的白袍随風鋪展,纖細的手掌中提着一把三尺青峰,嬌滴滴柔弱弱的喊上一句:“給奴家上……”
想想都令人渾身起小米。
“尊駕,餘有禮了!”陶應不知道秦旭心中所想,款款而來,行至秦旭桌旁,對秦旭拱手一禮,柔聲說道。
“咳咳,有禮有禮!不知閣下有何見教?”知道這人是爲了身後的小姑娘而來,若是陶應二話不說,上來就一番蠻橫質問,有司馬冒等人在,秦旭倒是不怕。可這陶應卻偏偏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也着實令人火發不出來。
“尊駕同身後這位女子相熟?”陶應習慣性的用手中的絲帕沾了沾嘴角,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肆無忌憚的盯着秦旭,柔聲問道。
“他……他就是我的未婚夫婿!”見實在躲不開,少女索性從秦旭身後站了起來,急聲說道。
“這……”秦旭無奈的看了聽了這話後在一旁竊笑的司馬冒等人一眼,真不知道這丫頭怎麽這麽大的膽子,大庭廣衆之下,這不是給咱秦主簿添堵麽?這事情要是傳到呂玲绮和蔡琰的耳中還好說,可兩人背後的呂布和蔡邕,可都不是省油的燈。當初就因爲蔡琰的事情,若非呂布和蔡邕私交不錯,蔡琰同秦旭和呂玲绮也是患難之交,天知道呂布這愛女成癡的家夥會做出什麽事情來。若是知道秦旭有了兩人之後還在外面拈花惹草,秦旭不敢想象後果會是怎樣。
“貞貞妹子,你說的是真的?”陶應也是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聽了小姑娘這驚世之語後,竟然戲劇性的後退了兩步,蘭花指顫抖着在秦旭和小姑娘兩人身上指來指去,令秦旭有一種要給他掰斷的沖動。
“當然是真的!”這小姑娘也似乎覺得剛剛自己的話太過放肆,惹得酒肆中尚未走幹淨的食客和店夥計瞠目結舌,臉頰上湧上濃濃的一抹紅暈,但還是強自做出一副毅然的神色,重重的說道。
“可,可你大哥同意了麽?這位,這位又是誰?”陶應終于在家将的攙扶下穩定了情緒,難以置信的看了秦旭一眼,滿是驚疑中透出一絲羞澀,的問道:“不是有傳言說你大哥有意将你,将你許配給我兄弟二人之一麽?”
“我的事情自然由我做主,我大哥說的你就信啊?那你們哥倆去娶我大哥好了。”小姑娘也似乎來了脾氣,雙手掐腰,嬌嗔道。
“不不不,貞貞妹子,千萬不要生氣,對皮膚不好的!”陶應像是怕急了小姑娘發火,練練擺手急道。
“哼,這還差不多!行了,趁着我大哥還沒有發現,你抓緊送我出城!”小姑娘頤指氣使的指着陶應,說道。
“這,恐怕是不行!”陶應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之色,苦笑道:“你也知道,我大兄已經借父親的手令,封鎖了四城城門,就是怕你出了城去遇到危險。我大兄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事我也無能爲力啊!”
“你……那你來這裏做什麽?”小姑娘滿臉憤懑,不滿的問道。
“我見你家二兄帶人到這裏來,知道定是有了你的行蹤,這都兩天了,我也是着急的很,所以就跟着過來了。”陶應竟是被小姑娘的一番問話問的有些愧色,支支吾吾的說道:“而且,好像我大兄也得了消息,正向這邊趕過來,我要保護你啊!”
“什麽?陶商也……不行不行,你不是說要保護我麽?趕快把他趕走,我死也不想見他!”小姑娘聽了陶應的話,臉色頓時一變,不安的說道。
“保護?誰要保護?貞貞妹子有我在,還需要人保護麽?就我二弟這小身闆,不被人保護就要高呼萬幸了,還是我來保護你吧!”小姑娘的話音剛落,一個破鑼似的聲音就從陶應所帶家将的後面傳來,使得陶應和小姑娘臉色同時變的古怪起來。
“閃開,閃開!别惹得爺不高興,回頭活活剮了你們!”來人一身繡滿了金線的大紅色衣袍,囫囵的套在胖胖的黑炭頭身上,顯得是那麽的格格不入,頭上的發冠歪歪斜斜的帶着,面容同陶應有六七分相似,隻是線條粗壯了幾分,唯獨一雙大小不一的三角眼破壞了原本和諧的容貌,透着淫邪的光芒。正是陶謙的大兒子,陶商。
秦旭見了陶商的這副尊容,還真爲陶謙這個被演義掩蓋抹灰的英雄豪傑叫屈。好歹是讨伐黃巾的一員良帥,卻不想兩個兒子一個是娘娘腔,一個是這種貨色,辛苦建起的徐州基業,最後竟然不得不拱手讓給他人。
“這個小子是誰?貞貞妹子,你怎麽能背着我又勾搭這麽個小白臉子?”陶雙終于擠到陶應的身邊,立刻就注意到了小姑娘身前的秦旭,頓時一臉怒氣的問道。
“你,你胡說什麽?”小姑娘被陶商的這話氣的都快哭出來了。此時正是黃昏上人的時候,酒肆中人來人往的,剛剛陶應鬧出的動靜已經很惹人注目了,這回又被陶商這麽一喊,頓時引得認識不認識場中諸人的食客們議論聲更大了。
“定是你小子勾引我家貞貞妹子,小白臉子沒好心眼子,說道一點都不錯,來人,教教這小子認識認識你家陶大爺!”陶商扭頭吩咐道。
“你們要做什麽?還有沒有王法?”本來已經确定了這小姑娘的身份,抱着看場好戲心思,争取搭上線同糜竺會面的秦旭,沒想到戰火這麽快就燒到了自己的頭上。眼見着轉眼就要開打的意思,秦旭不禁感歎這陶商也忒不按照套路出牌了吧?
“王法?怎麽着?你在我面前也敢提王法?”陶商眯着三角眼,不屑的看着趕過來圍在秦旭身邊的臧霸司馬冒等人,冷哼道:“别以爲你有幾個幫手,就敢在這下邳城中撒野,我告訴你,我爹是陶謙,大漢徐州牧,在這一畝三分地中,你老子我就是王法!”
好熟悉的場景,好熟悉的說辭,令秦旭生出一陣好熟悉的沖動。
“少主,怎麽辦?”臧霸畢竟曾經在徐州爲官,對秦旭一來下邳就惹上了州牧之子有些擔憂,頗爲忌憚的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陶商,低聲問秦旭道。
人生中最美的事情,莫過于瞌睡有人送枕頭;之前秦旭還在頭疼怎樣和目前還是陶謙死黨的糜家搭上線,令糜家能爲呂布所用,陶商這熱心人就給秦旭送來了絕好的借口。
“陶徐州謙謙君子,勤于王事,怎麽會有你這般爲禍鄉梓,目無王法的兒子?定是你假借陶徐州長子之名,行那坑門拐騙之事!”秦旭見陶商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嚣張樣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吩咐司馬冒等人道:“假冒州牧之子,抹黑陶公賢名,真真可恨之極,左右,與我擊之令其母不識!”
“諾!”臧霸還有顧慮,司馬冒和孔二愣子可不管這些,得了秦旭的命令之後立馬雙雙站到了秦旭面前,孔二愣子一副疑惑的神色問道:“少主,你剛剛最後的話是什麽意思?俺老孔聽不太明白!”
“笨!就是揍得連他媽都不認識!”司馬冒幽幽的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