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并未引起人們太大的注意。
原因很簡單,臨淄斷糧了。
這都已經快要入冬了,臨淄府庫的官倉之中卻是空的能餓死老鼠。因爲之前的亂象,作爲青州治所的臨淄也難以幸免于難,好在呂布帶來的軍糧辎重頗多,臧洪從中周轉拆借,才使得整個臨淄官場能夠周轉下去,可這并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呂布雖然在長安時搬走了湄塢近半所藏,但大半是些金銀錢币,糧草卻是因爲攜帶問題,所帶的并不多。這也是爲什麽在臧洪提出要放棄從邺城劫掠而來的十萬石糧草時候,呂布軍衆将的反應那麽強烈的原因。
可這十萬石糧草看着雖然多,但若要一直支撐到明年秋收,卻是根本不切實際的問題。青州本就不是産糧大州,因爲黃巾肆虐更是讓土地荒蕪問題嚴重,再加上呂布現在雖然名義上是青州牧,也不過隻有臨淄一地,就算是明年大豐收,也一時間難以支撐下去,更何況,秦旭清楚的記得,明天整個天下都将遇到百年不遇的大欠收。
“主公,近日天氣愈冷,各地已經有流民向臨淄湧入的迹象,怎樣處理,還請主公示下!”青州司馬臧洪最近急的頭發都白了一半,看的臧霸心疼不已。
“流民啊?來就來呗!不是給了你們一批軍資讓你們采購糧食去了麽?城中大戶那裏也說服他們借給我們一些,實在不行,咱們軍糧還有多少?分一批下去,救濟一下災民就是了。我早就說過,州事你做主就好,要糧食的時候我給你手令。”呂布也是從苦日子過來,聽到流民的事情,當下想也不想的說道。
臧洪苦笑不已的看着眼前的呂布,對這個對自己信任有加的主公不知道是該感動還是該郁悶。
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啊!近來流民愈發的多了起來,據可靠統計已經過萬了,而且還在繼續增加,就憑呂布軍那點軍糧又能夠支撐多久?若是不能及時解決這個問題,恐怕就算一直都沒有黃巾敢來襲擾的臨淄,也要面臨人數越來越多的流民造成的治安問題,更爲嚴重的是,若是被有心人因勢利導,那後果可是不忍言的。
“主公!臨淄城中流民日多,恐怕僅僅憑借軍糧難以爲繼啊!再說咱們這臨淄城中的世家大戶,屯糧還來不及,怎麽會借給我軍!青州四邊勢力對我軍都不太友好,别說賣糧食給我軍,就算從别地買來,也運不進來啊!”臧洪不得不再次向正在專心緻志擦拭着方天畫戟的呂布訴苦道。
“那你說怎麽辦?我難道還能變出糧食來不成!早晚要收拾了那些幸災樂禍的家夥!”呂布也有些煩悶,臧洪所說的事情他也知道,但能有什麽辦法?強行借調城中世家的糧食,呂布不是沒有想過,但那些人的家中多少都有人在臨淄官場爲官,動了他們就是動了臨淄根本,這種飲鸩止渴的事情,誰都知道是不可取的。可呂布軍現在的口糧都已經減半了,這讓呂布本打算及時出征,讨回青州各地的念頭都幾度改變。可正待要發火,卻看到和自己年紀差不多,頭發都花白了一半的臧洪,呂布心中的火氣頓時消散,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說道:“目前且能捱過一日算一日吧,再想想總會有辦法弄到糧食的。”
“在下無能,令主公爲難了!”臧霸也知道呂布的難處,因爲呂布的介入,青州的局勢變得愈發微妙,無論是袁紹、公孫瓒、曹操還是陶謙孔融,這些諸侯要麽有糧卻同呂布敵對,要麽本身陷入戰事根本沒有餘糧,更有甚者,根本就是惹不起同呂布敵對的其他諸侯,躲都來不及。一時間根本不可能弄到糧食。
“爹爹,臧伯伯,你們都在啊!”正在呂布和臧洪兩君臣相對無語之時,一個清脆的女聲從後堂傳來,呂玲绮提着精鋼畫戟,像是要出去。
“大小姐!”臧洪趕忙收起臉上的愁容,正色施禮道。
“玲兒,你這幾日不是同你娘在學女紅麽?怎麽又是這一番打扮?小心秦旭反悔!”呂布的臉上也是露出一絲寵溺的笑容,仿佛剛剛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似的。
“他敢!”呂玲绮下意識的回答道,卻看到呂布和臧洪笑意俨然的模樣,頓時嬌嗔道:“爹爹和臧伯伯都欺負我!”
“對了,秦旭呢?好幾日不見他的蹤影了,是不是又去你蔡伯伯府上了?”呂布是個開明的父親,雖然秦旭幾番要求要搬出去住,但爲了不讓呂玲绮整天往軍營跑,還是令秦旭留在了府中。平日間總是看到呂玲绮小尾巴似的跟着秦旭,今天卻隻見了呂玲绮一人,便打趣的問道。
“才不是呢,每次秦旭去都被蔡伯伯罵出來,還得我去将琰姐姐約出來他們才能見面,嘻嘻!”呂玲绮沒心沒肺的說道。
“咳咳!”呂布和臧洪無語的看着一臉嬌憨的呂玲绮,真懷疑這丫頭的心眼是不是比臉盆還大,竟然幫着自己的未婚夫婿去泡“小三”,還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你這是要幹什麽去?”呂布總算還記得臧洪也在,兒孫自有兒孫福,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幹咳一聲問道。
“哦,這些天咱們這裏不是有許多流民來麽?秦旭說要去弄些糧食給這些人充饑,不和你們多說了,臧霸那小子還在軍營等着我呢!”呂玲绮笑嘻嘻的說道:“呀,時間快來不及了。我得趕緊去,要不秦旭又要說我不知道什麽時間觀念什麽的了。”
“玲兒你先等等!不你剛剛說能弄到糧食?秦旭那小子又要出什麽鬼主意?”對秦旭時不時冒出來的鬼主意不太感冒的呂布,急忙叫住呂玲绮,急聲道。
秦旭這是要反了天了?作爲青州牧的自己和總攬青州政務的司馬臧洪,兩個人加起歲數快八十了,爲了糧食的問題幾乎愁白了頭,也沒有想到一個可行的辦法。正在焦慮之時,卻聽呂玲绮說秦旭這個不到十八的小娃娃,竟然敢狂言在青州這般嚴峻的态勢下,還能弄到可就救濟流民的糧食,若是當真如此,讓呂布的面子往哪擱?更可氣的是,秦旭既然有辦法弄到糧食,竟然不先來告訴他這個主公加準嶽父,反倒是拽着呂玲绮私底下瞎鼓搗,太不把他呂布當個人物了吧?
“爹爹!”呂玲绮聽到呂布的話,不依的嬌嗔道:“你怎麽能這麽說秦旭?我去告訴我娘和貂蟬姐姐去!說爹爹欺負我!”
“玲兒!莫去!莫去!”呂布見呂玲绮這般模樣,也顧不得計較秦旭的事情,尴尬的看了一眼正在研究天花闆的臧洪,小聲安慰呂玲绮道:“爹爹這不是随便說說麽,随便說說而已!玲兒莫要生氣了。”
呂布也是沒辦法,别看呂布在世人眼中英雄無匹也好,桀骜不馴也罷,但在家中卻絕對算的上是個絕品好男人,對妻妾那叫一個百依百順。而嚴氏和貂蟬卻又偏偏對呂玲绮溺愛的沒邊,若是真被這丫頭一番胡說八道惹惱了這兩位,沒準呂布又要睡上好長一段時間冷床闆了。
“哼!沒誠意!”呂玲绮一副不滿意的模樣,撅着小嘴,不依不饒的瞪着呂布,對呂布這搪塞之語十分的不滿意。
“我沒誠意?!”呂布苦笑不已的看着眼前這已經長成亭亭少女的寶貝女兒,心中不由感歎,真是女大不中留啊,這還沒怎麽地呢,僅僅是因爲埋怨了秦旭一句,就讓這寶貝疙瘩連親爹都惱了,若是真成了親,那在呂玲绮心中,他這個爹爹的地位更是堪憂啊!
“就是沒誠意!”呂玲绮重重的點點頭,不依道。
“咳咳!”收到呂布求援的目光,臧洪也不得不收起了看天花闆的無聊舉動,幹咳了兩聲,面色尴尬的對呂玲绮說道:“大小姐息怒,主公,主公他并沒有責罰秦主簿的意思,隻是我臨淄流民太多,軍糧維持大軍尚且不足,根本無力再撥出一批來周濟流民,主公正在爲此事煩惱,好幾日食不知味,一時聽到有辦法解決,難免高興的說話聲音大了些,并不是針對秦主簿!”
“真的?爹爹可要保重身體啊!”呂玲绮畢竟還是心疼老爸,聽到臧洪的話,歪着腦袋看着呂布,說道。
“乖囡,當然是真的了,你快别賣關子了,快告訴爹爹秦旭想怎麽辦?”呂布聽到呂玲绮話中的關心之意,臉上得意的神色一閃而過,連忙問道。
“秦旭說了,這件事情要保密!”呂玲绮學着秦旭平日間的模樣,抱着雙手,在呂布和臧洪面前踱了幾步,在呂布和臧洪期待的目光下,呂玲绮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調皮的說道:“保密懂不懂,就是誰都不能告訴!”
呂玲绮蹦蹦跳跳的出門而去,隻餘下呂布同臧洪面面相觑。
“主公,要不,要不臧某跟着大小姐去看看?”臧洪見呂布的臉色由白轉紅,由紅轉青,小心翼翼的問道。
看呂布這意思,像是要發飙啊。剛剛呂玲绮的話中說過,自己的兒子臧霸也似乎參與了進來,可别躺着也中了槍。
“唔,反正州事已經如此,左右無甚好辦法,你就我一同去看看這回這小子神神秘秘的,又在搞什麽鬼名堂。”呂布不忿的說道:“這小子幾天不弄出點事情就不舒服,連玲兒都被他帶壞了,真不讓人省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