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洪父子二人無論言談舉止還是同爲武人的做派,都很對呂布的胃口。原廣陵太守,現在的濮陽司馬張超反倒成了旁觀者,好在秦旭久經商場,倒也沒有令這個曆史上力主叛曹迎呂的死忠分子太過寒心。
臧洪父子本來還以爲秦旭會是呂布的親眷,甚至張超也一直在思量這個敢在呂布面前如此放松的少年會是什麽人,待熟悉了之後才知道秦旭不過是個小小的行軍主簿。
臧霸此時還不是泰山霸主,也不是曆史上在曹魏輔佐了三代的威風老臣,此時也不過二十來歲年紀,在得知秦旭的官職之後,臉上不由得露出幾分輕視之色,不過礙着呂布和臧洪在,并沒有表現的太過露骨。
臧洪因爲之前有擔任過功曹的履曆,行政經驗豐富,又曾經首義發起讨伐董卓聯盟,爲一方諸侯,呂布還真有些爲難怎麽安排臧洪的職位,畢竟呂布雖然軍勢強盛,但尚未有過割據一州的先例,對于這軍政皆有一手的全能類将領,隻任命爲将軍有些屈才了,隻得先命臧洪爲行軍司馬,臧霸爲親衛營校尉,待到青州站穩了腳跟,再另行封派。
天色已晚,張超急着趕回濮陽,畢竟他這次出來,也算是違抗了夏侯淵封閉濮陽四門的軍令,又私自來呂布軍營,若非呂布軍同曹操軍現在是名義上的同盟,怕是一個私通敵軍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得益于呂布軍的強勢和呂布軍中抱團的氣氛,以及呂布同張邈的交情,雖然呂布的注意力幾乎全部放在了臧洪父子身上,但仍舊不阻礙張超對呂布的感官非常好,臨行前更是頻頻回頭觀望,也不知是同臧洪兄弟情深還是其他。
呂布軍衆将對新加入的臧洪父子還是秉承了熱烈歡迎的态度,畢竟在這已經初顯亂象的漢末,有臧洪這般有能力有名望的能臣加入,對于呂布軍整體實力的提升,還是有很大幫助的。再加上治軍和治政完全是兩個行當,若是讓成廉宋憲這幫人處理政務,還不如殺了他們,呂布即将入主青州,以後的重心大部分要放在州政之上,能有臧洪這行政老手相助,簡直就是及時雨。
臧洪曾經能以功曹之身,聯合五郡豪傑讨伐董卓,天下響應,這爲人處事的本事更是别說,相互影響之下,很快就同呂布軍諸将相互熟悉。臧霸少年英姿,性子又是十分豪爽,本身又是武将,也得到了衆将的好感。
“霸兒,你今天好像對那秦主簿可不太友好啊!這可不太像你的性子!”送走張超時天色已晚,待同呂布軍衆将相識後已是深夜,新任的呂布軍行軍司馬臧洪并沒有早早睡下,反倒是擺出一副談心的架勢,對臧霸說道。
“爹,我看那秦旭也就是個弄臣,仗着主公的寵信也不過是個行軍主簿而已,而且還沒有實職,肯定沒什麽本事,您現在是他頂頭上司,怕他作甚?再說,我對他哪不友好了?”臧霸年輕人心性,聽臧洪說起秦旭,一撇嘴,不屑的說道。
“沒什麽本事?”臧洪看着自己的獨子,沉聲道:“能讓主公如此看重,就是本事,霸兒,你我父子初來乍到,還是莫要惹事才是。我看這秦主簿年紀輕輕便如此,當不是個簡單人物,你……”
“好好好,我不惹他!我躲着他行了吧?”臧霸不在意的點點頭,胡亂應承道。
秦旭還不知道臧洪父子對自己的議論,不過就算知道了大概也是一笑了之,臧霸的性子數牛的,倔的很,若不然也不會在曆史上占據泰山,除了呂布誰也不鳥了。
此時的秦旭正在賈诩的營帳之中,同坐的還有蔡琰,不過現在秦旭可沒有了“談心”的念頭,而是被賈诩提供的一份情報感覺有些匪夷所思。
深受後世商業規則影響的秦旭,心中始終還是把賈诩當作一個類似後世智囊型的人物,你要借助我身居高位獨善其身,我要借助你幫助呂布站穩腳跟,合作共赢,如此而已,雖然賈诩一再強調隻要秦旭完成了他剩下的要求,就以“家将”的身份給秦旭出謀劃策,雖然天下大亂已經成了必然趨勢,但秦旭實在生不起和漢末小強們争一争天下的念頭,隻求借着對曆史大勢的熟悉,和賈诩那逆天的謀略,令呂布軍以青州爲根本一再強大下去,然後安安穩穩的追到蔡琰,大不了再加上一個呂玲绮過安生日子。至于說呂布能不能一統天下,這是個太漫長的話題,秦旭能不能活到那時候還另說,畢竟漢末的這些強人哪個都不是好惹的,再加上世家大族對呂布出身的排斥,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曆史的慣性是很強大的,秦旭一直不以救世主自居。
但賈诩拿出的這一份情報,卻使得秦旭真正見識到了曆史的偶然性和必然性有了深刻的認識,連帶着對呂布軍的前路有了新的希望。
在呂布離開河内的這段日子裏,黑山賊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竟然在顔良的三萬大軍壓迫下,空守着百萬賊衆不用,也不顧盟友公孫瓒的強勢要求,将袁尚和呂氏兄弟二人完整無損的交還給了袁紹,甚至還擺出了一副在袁紹和公孫瓒兩軍之間,互不相幫的态度,使得公孫瓒的包圍優勢一下子就沒了。
公孫瓒也是個狠人,在沒有了黑山賊這個盟友之後,竟然借着袁紹南皮空虛無力北顧之際,向他的老上司,冀州牧劉虞發起了突然攻擊,半月之間就成功占領了幽州全境,自領幽州牧。也不顧安撫州境,竟然借大勝之威,兵鋒直指冀州!
而袁紹的做法也出乎人預料,在袁尚回到邺城之後,竟然真的令顔良改道,不顧邺城空虛,公孫瓒虎視眈眈的情況,在河内軍糧的支持下,轉道奇襲并州,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了并州六郡,上表封大公子袁譚爲并州牧。再次在公孫瓒屁股後面安下了一把尖刀。
這些還在其次,最令秦旭感到匪夷所思的是,袁紹在占領并州之後,竟然默認了呂布領青州的事實,不但主動退出了被袁氏勢力占據的青州高唐地區,甚至向青州派出了使者,要求同呂布緩和關系,并且想要換回被呂布抓到的逢紀許攸及麯義三人。
亂套了,全亂套了!張燕瘋了,公孫瓒瘋了,袁紹瘋了,整個河北瘋了,秦旭也快瘋了。這尼瑪什麽情況?這才192年好不好?難道真有蝴蝶理論?因爲秦旭這隻小蝴蝶的出現,才不到半年,就使整個河北提前了至少五年陷入了戰亂之中?
“文和先生,這袁紹又是承認主公青州牧的身份,又是撤回好容易在青州搶占的地盤,還派遣使者前來修好,準備花大價錢贖回那囚車中的那三位,這是吃錯藥了吧?”秦旭撓着腦袋,越來越離譜的變化,使得秦旭腦子都有些不太夠用了。
“袁紹這是在棄卒保帥啊!”賈诩手中撚着秦旭無聊時爲巴結蔡邕而做出的簡易象棋,無師自通的說出了一句經典。
“文和先生的意思是袁紹要對公孫瓒下狠手了?”秦旭若有所思的問道。
“自從那日我軍路遇青州刺史田楷,诩就大緻猜到了。”賈诩若無其事的說道“高唐郡爲袁紹在青州的跳闆,但毗鄰的平原郡卻是公孫瓒好友,劉備的治所,與其在同公孫瓒開戰時無暇看顧,被呂将軍或者劉備趁亂取之,還不如拿出來做人情,首先表示誠意換回心腹謀士和大将。”
“可青州疲弊,黃巾肆虐,主公安定州務尚嫌無暇,怎麽這袁紹……”秦旭說到一半,做出恍然大悟狀,道:“這袁紹是故意分散公孫瓒的注意力,一方面故作大度結好我軍,卻令公孫瓒生疑而畏首畏尾?”
“然也!”賈诩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捋着胡須道:“這樣一來,呂将軍就有了充分的時間來充實軍力,整頓州務,坐山觀虎鬥了。隻不過這青州雖然因爲黃巾肆虐,民生凋敝,但本地的世家大族勢力盤根錯雜,如何理順,還需要呂将軍斟酌啊。”
看着賈诩一副言止于此的模樣,秦旭就有種要翻白眼的沖動。明明有辦法卻不說出來,偏要做出一副高人的模樣。這年頭的謀士怎麽都喜歡這個調調?
“還請文和先生指點一二!”秦旭無奈,隻能放低姿态,拱手請教。
“不可說,不可說!”賈诩眯着眼睛,瞟了蔡琰一眼,拉長了聲音,慢慢的說道。
“蔡琰?”秦旭在前世練就的一副察言觀色的本事終于派上了用場,準确的抓住了賈诩的眼神。
“你……你想什麽呢?”看秦旭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蔡琰不由得又想起河内的那天夜晚發生的事情,精緻的俏臉上染上一絲紅暈,看了一眼旁邊準備看好戲似得賈诩,嬌嗔道。
“想你……!”秦旭脫口而出道。
“呸!”蔡琰聞言大羞,臉色巨變,啐了秦旭一口,掩面而逃。
“想你老爹蔡邕或許能幫上……”秦旭呆呆的看着蔡琰離開賈诩的營帳,說完了後面的話。
“秦主簿真是年少風流啊!”
“姓賈的,你故意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