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曹操都絲毫沒有爲此人的沖撞無禮而發怒,反倒是閃過一絲愧疚之意,這人誰啊?
“咳咳,秦主簿,伯道乃是我故友後人,出身河東衛氏,乃衛甯之兄,衛茲之從弟!”曹操略顯尴尬的解釋道。
“衛茲我知道,乃是曹将軍故去好友,衛甯又是誰?”秦旭奇怪的問道。
“衛!仲!道!”中年文士一個字一個字的怒聲說道。
這位面容清癯,身材瘦弱的中年文士衛卻剛剛被秦旭戲稱爲“壯士”,本就一肚子怒氣,又聽到秦旭絲毫敬意也欠奉的直呼亡弟之名,更是無名火直上泥丸宮,特别是呂布一副他們倆不一般的神情,更是令衛卻血氣翻湧。
明白了,明白了!難怪剛剛呂老闆讓功勞讓的這麽痛快,人妻曹更壞,提起這個話題明明就是故意的。
秦旭隻知道蔡琰剛剛嫁給衛仲道,衛仲道就挂了,蔡琰無子,又和衛家不和,就和衛家斷絕了關系,一個人跑到長安去救蔡邕,其他的事情還真沒聽蔡琰說過。
不過看衛卻此時的臉色,秦旭不由想起了後世八點檔的狗血劇,嫂子那啥小叔子,大伯哥惦記起了兄弟媳婦,難道在這兩千年前的漢末豪門大族中,人們的思想已經開始不那麽純潔了?
“哼!蔡氏那賤婦,尚未圓房就克死了我那兄弟,不僅不遵婦禮在家中爲仲道守孝,反而同些不三不四的人厮混,救父?哼!”衛卻一邊辱罵蔡琰,一邊若有所指的看着秦旭,隻差沒明說要砍了秦旭這敗壞他衛家門風的家夥。
秦旭雖然來自後世,對那啥不怎麽在意,但聽到衛卻說蔡琰并未同衛仲道圓房,心中還是有了一絲竊喜。但聽到衛卻這般辱罵蔡琰,秦旭原本微笑的臉上也挂上了一絲冷意。
“伯道,不得無禮!徒讓溫候笑話!”曹操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假意對呂布道歉,又對秦旭說道:“秦主簿莫要同他一般見識,他也隻是因家中事有感而發,并非針對秦主簿。”
“無妨!”秦旭沖曹操微微一笑,有感而發?騙小孩呢?秦旭看了一眼如同鬥雞一般的衛卻,說道:“秦旭有父,有君,自然不會和他一般見識!”
“豎子!焉敢如此辱我?”秦旭這次話說的明白,衛卻一下就聽明白了秦旭不帶髒字的諷刺。
這年頭罵人的語言翻來覆去就那麽幾樣,被蔡邕天天這般罵,聽得秦旭幾乎已經有了免疫力。因此對衛卻這般如同潑婦一般的跳腳大罵,秦旭悠然的模樣,倒是真顯出了幾分所謂“名士”風采。
“昔日瞽叟殺人,舜棄帝位負之而走;我大漢四百年以孝治天下,從未聽說過救父反倒成了不守婦道;反倒是冷眼親戚蒙難,視若罔聞之徒,心懷觊觎,窺探弟婦之輩,成了衛道士!如此人物,竟然也能公然列于諸位赤誠君子之列,請恕秦旭年輕識淺,竟未聽說這世道竟然改了規矩。當真慚愧慚愧啊!”秦旭畢竟是在前世商場曆練多年,好歹也是“成功人士”,比智謀或許不如,但比這饒舌狡辯,秦旭倒是不懼,更何況事關蔡琰,更是當仁不讓!
“豎子!我必殺汝!”被秦旭罵成了無君無父之輩,又說他私德有虧,也不知道是說對了還是被秦旭氣的,衛卻瘦弱的身軀一震顫抖,嘴唇都氣的發白,哆哆嗦嗦的樣子和剛剛的程昱如出一轍。
“伯道!不可造次!”曹操也似乎發現了秦旭幾乎對别人的辱罵免疫,本來還想借蔡琰之事給呂布制造點難堪,不料繞來繞去卻繞到了自家頭上,令還不熟悉秦旭套路的曹操一時間也有些難以适應。對于未知的事物曹操一向謹慎非常,趕忙制止了衛卻的“自殘”行爲。
“秦主簿當真如戲先生所言,少年英才啊,單單這辯才就可稱得無雙二字!溫候能得秦主簿,真是令操羨慕之極啊。”曹操第二次發出這般感歎。
曹操實在想不明白這個娃娃主簿小小年紀,怎麽這麽沉得住氣,不僅幾乎氣暈了程昱不說,眼看着眼前的衛卻衛伯道也快步了程昱後塵了。真不知道呂布這厮從哪裏找來這麽個寶貝,對于現階段人才緊缺,愛才如命的曹操來說,秦旭簡直成了個金娃娃,連帶着曹操看向秦旭的目光中也充滿了占有欲。隻是不知道若是曹操知道自己最寵信的從弟,曾經救過自己性命的曹洪就是死在了這個自己眼中的“金娃娃”手中,會生出什麽感想。
“秦旭年幼無知,曹将軍見笑了。”秦旭見衛卻在曹操一番呵斥之下,被人扶走,也覺得這個時候呂老闆和曹操這原本的偶像鬧翻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便借坡下驢,順着曹操的話音止住了這次的交鋒。
接連被呂布和秦旭聯手,連消帶打之下,曹操勢力除了得到呂布贈送的一箱珠寶的“過路費”外,沒有占到絲毫的便宜,直到秦旭和呂布張遼等人告辭離開返回軍營,宴會中的曹軍文武才收起之前的假笑,換上了一副慎重的模樣。
“主公,呂布雖然少謀無斷,但畢竟軍力雄厚,今日被我軍連連刁難,以呂布的性子,勢必會對我軍懷恨在心,如今呂布即将掌控青州,日後恐爲主公大敵,不可不防啊!”被曹操稱作吾之子房的荀彧一臉擔憂的向猶自在主座上沉思的曹操說道。
“是啊,主公,呂布世之虓虎,勇力無雙,又兼有萬餘虎狼之勢,若是成功立足青州,則我兖州危矣!”作爲武将之首的夏侯惇也随後說道。
“青州,四戰之地,五家勢力糾纏在其中,呂布無謀,徒有能戰之兵卻無補給之能,必将苦于應對,文若元讓多慮了。”曹操不在意的說道,似乎對呂布根本不在乎一般,眼神卻還是留在了主位一旁的座位上。
“主公可是在想那娃娃主簿秦旭?”見曹操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面,衆文武面面相觑,不知道曹操在想些什麽,唯獨戲志才似乎酒意未醒,醉眼惺忪的問道。
“還是戲先生深知我心,稱呼也極合我意,現在大漢江山風雨飄搖,正是我輩仗劍掃平天下,還世間一個朗朗乾坤之機,可惜操之現狀,治理一個兖州也捉肘見襟頗覺吃力,長恨世無英傑能爲我所用。”曹操頓了頓,歎息了一聲,道:“今日見這秦旭,年紀尚不及我子,卻能有如此之才,若假以時日,尚不知要成長到何種程度,令操頓然醒悟,這天下,英才何其多也!”
“主公愛才之心令人敬佩,但這秦旭主公就不要上心了。”戲志才似乎看透了曹操的心思,說道:“呂布軍大将張遼尚且立于其身後,并且對這孺子與呂布同坐并無怨言,可見這在呂布軍中已經是司空見慣之事。而呂布對秦旭名爲君臣,以我觀之,情若父子,秦旭斷然不會叛呂歸曹,主公莫要徒增煩惱了。”
秦旭是沒有聽到戲志才這番話,不過就算聽到了估計也會淡然一笑。自從殺了殺良冒功的曹洪之後,秦旭就已然熄了投奔曹操的心思。再者呂布現在估計和白門樓是無緣了,以呂布天下無雙的武力和呂布軍超強的戰力做後盾,目前天下哪裏還能又呂布這裏更加安全?更何況蔡琰和呂玲绮似乎都對秦旭有些别樣的意思,兩世都沒有脫離處級幹部行列的秦主簿又怎會傻到傻了吧唧的離開。
“主公莫要着惱,戲某有一友人,其才略機變之能勝秦旭十倍。不知主公可有興趣?”戲志才見曹操興緻不高,連帶着曹軍文武上下皆是小心翼翼大氣不敢喘,笑着說道。
“戲先生所言何人?當真有大才?”曹操被戲志才的一番話說動,暫時壓下了招攬秦旭的想法,饒有興緻的問道。
“此人有經天緯地之才,鬼神莫測之能,腹藏經史萬卷,胸懷十萬甲兵,謀略縱橫無雙,莫說是那秦旭,隻怕當世無匹!”戲志才口出驚世之言,聽得曹操眼中冒光。
“戲兄,你所言之人莫非是那浪子麽?”荀彧聽戲志才所言,一拍腦門,苦笑道:“若是被他得知你要從此打斷他那悠哉的日子,豈不是要翻了天去?”
“文若此語當真誅心,戲某不也是被你巧言誘來?如今隻留的那浪子一人豈不寂寞?”戲志才猛的灌了一大口酒,大笑道。
“你等二人所言乃是何人?”人妻曹除了有收集人妻的愛好,對于人才同樣也有收集癖,被荀彧戲志才兩人一唱一和的弄的心中奇癢無比,連連問道。
荀彧同戲志才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笑道:“郭嘉!”
回到呂布軍營的秦旭,因爲在宴會上遇到了衛卻的原因,心情大好之下,正想方設法在倔老頭蔡邕的嚴防死守和呂玲绮的嚴密監控之下将蔡琰約出來,又怎麽會想到,因爲自己這隻小蝴蝶翅膀的煽動,曆史上直到今年年底戲志才去世才被荀彧舉薦出山,一舉爲曹操奠定北方霸主的郭嘉郭奉孝的名字,竟然提前出現在了曹操的視野之中。(未完待續)